”你能看得懂？”
猎狐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楼天铭点点头，放下一份文件，又去档案库里寻找。
”那你看出什么了？松城怎么样？”
”松城很好，不是小好，是一片大好。”楼天铭微笑说到。
猎狐人摇摇头。
虽然他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但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敷衍意味。
他拿过楼天铭手中的文件，仔细看了看：
”十一月额外投入，八千九十二万元……松城的市政厅完全是在赔钱，不管是建设还是开拓，包括你们松大也有教育投入。这些缺口，都是将军用自己产业投入的。”
放下文件，他轻叹了口气：”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将军。”
楼天铭站起来，笑道：”我也不知道。”
”看完了吗？”
”看完了。”
”还去哪？”
”没必要了，可以结束了。”
楼天铭和猎狐人回到将军府，灯火通明的白宫刚好到了晚餐时间。
他们来到大厅，长达十二米的餐桌尽头坐着魁梧发胖的林柏，银质餐盘边点着无烟纯净的白蜡烛。一名名穿着白衣的侍者进进出出，把烹饪好的菜肴端上来。
楼天铭看到很多熟悉面孔。
第七军的老军长，林柏的叔叔——林德，靠在林柏左手边的椅子上，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
杨副军长坐在他身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姚汝仁站在不远处，脸庞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
在林柏右手边，坐着一个楼天铭不认识的老人。
他的脸上有着大块的老年斑，皮肤发黄，白眉稀疏，头发更是掉光了，看起来充满衰朽和老迈。
楼天铭看到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制服，肩膀上有刀剑神徽的刺绣。
他猜测，这个就应该是松城治安局的总局长，也是宋城裁决教会的主祭，申大杨。
这些年申大杨深居简出，治安局的事物大部分都推给属下做，几乎不出面。今天竟然出现在林柏的晚宴上，让他有些惊讶。
”将军，这是？”
林德眯起浑浊的老眼，看向楼天铭。
”叔叔，自家人还叫我什么将军啊。”林柏爽朗的笑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楼天铭上前。
”将军，规矩就是规矩。从您父亲开始的规矩，我们尽量不要动。”
林德缓缓地说道，声音含糊。
”对啊，将军。当年您父亲在的时候，经常跟我们说，这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动。”另一边，同样衰老的申大杨双手扶着手杖，颤颤巍巍的说道。
林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岔开话题：
”这孩子说要看一看我，我就让他看看我林柏，做个客观的评价嘛。”
”哦……”
林德看着楼天铭，眼睛隐藏在深刻的皱纹里，目光晦涩。
”今天都看到什么了？给大家讲讲。”林柏道。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林柏的目光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丝毫不在意楼天铭说出什么来。
林德军长看着他，目光暗淡晦涩。
申大杨抿着干瘪的嘴唇，双手抓着拐杖，微微仰起头来。
杨副军长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气，也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楼天铭目光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如实说道：”我今天看了松城十五年来的发展报告，支出收入，还有第七军军垦和康复医院。”
”哦？”
林柏挑了挑眉毛，”能看懂？”
”学过一些，大致能够了解。”楼天铭道。
”你说能从松城看清我，现在看到了什么？”
楼天铭顿了顿，说道：”没有将军，就没有今天的松城。”
几人都轻笑起来。
”小伙子，如果是阿谀奉承的话，就没必要说了。”林德指了指他。
”我是发自内心。每年各种支出，包括军人赡养、开拓土地、教育医疗投入、基础建筑，都需要投入。而松城的税收不足，全靠将军个人的企业投入。如果没有将军的私房钱，松城就没有近年来的发展。”
林柏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话谁都会说，要你什么用？”林德声音微微严厉。
楼天铭想了想：”那我就大胆一些。如今的各种发展，包括对黑暗地域的战争，经济产业的升级，都离不开将军。如果没有将军，松城势必大乱，所有的都会停滞。”
”什么叫没有将军，将军才不会有事呢！”
姚汝仁尖声道，但看向楼天铭的目光中满是笑意。
他的身份需要说这样的话，但对于这个和将军站在一边的小伙子，他也升起一些好感。
”那你说说，以前的规矩，能不能改？”申大杨突然问道。
”我能知道什么规矩吗？”
”所有。”申大杨冷冷地说。
”规矩制定就是符合当时的形势的，如果形势变了，不妨改一改。毕竟，规矩是为人服务的。”
楼天铭猜到某些东西，但还是说了出来。
申大杨面孔上浮现一抹怒色：”那怎么知道形势变没变？”
”那就要明智之人分析，我没法给出答案。”
林柏爽朗大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挥手示意。
楼天铭跟着猎狐人离开大厅。
他感到一道目光停留在后背上，回头看去，林德军长正挪开目光。
楼天铭马上就明白了这道目光的含义。
他来到白宫楼下，前方停着一行黑色的车队，在灯火照耀下，很多人车队边上站着。
看见楼天铭下来，几个人对视一眼，向着他走过来。
”你们做什么？”猎狐人上前一步。
一名穿着白色礼服的青年似笑非笑的站出来：”猎狐人，你要介入我们林家的家事么？”
”你们做什么？”猎狐人不为所动。
”听说二伯任命个大学生，和他切磋切磋。我怕有人骗了二伯，来帮他老人家试试人。”青年来到猎狐人身前：”你有意见？”
”任人选贤，好像没有用蛮力衡量的道理。”
”比学历？我可是在首府正义神殿进修过的！”
青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双臂张开，大笑道。
几人围过来，站成一圈。
”你们要在将军府动手？”
猎狐人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目光。
”你要在我林家的府邸，对一个林家子弟动手？！”
青年的气势嚣张，上前一步，唾沫星子喷到猎狐人的脸上。
”我只对将军效忠。”
”不不不……你敢不听我的话，你一个奴才肯定没有这个担子，是什么人授意？是不是……将军不需要我们这些林家人了？”
青年神色玩味地说道。
猎狐人沉默了一下。
”我和他较量较量吧。”楼天铭上前。
猎狐人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
青年大笑，后退两步。
”段明，你上！”
一名神色平静的军官从他身后走出，他的身材魁梧匀称，步伐沉稳，全身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几人让开，围成一个圈子。
”别出人命。”青年命令道。
”是。”
军官点头，来到楼天铭对面，”请。”
楼天铭注意到他的手掌很宽大，透着钢铁般的色泽。
他见对方没有先动手的意思，后退两步，蓄势前冲，一个鞭腿狠狠抽过去。
砰！
军官右臂格挡，楼天铭感觉自己踢在了一堵墙上，对方纹丝不动。连忙借力后退，躲开对方的一抓。
目前只有闵思远给过他这种感受！
楼天铭身子迅速后退，然后脚下小心向右迈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军官神色一直很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紧张。
他向着楼天铭走来，突然一个加速，身子已经冲过中央的距离，一拳狠狠砸来！
楼天铭侧身躲过，只听见一声闷响，劲风扑面，对方真正的一拳已经打过来。
那一拳还在空中，上方已经闪烁其层层叠叠的虚幻波纹，空气被迫开，拳头上更是呈现钢铁般的色泽。
楼天铭感受到其中的波动，瞬间否定了虚化身体硬接的想法。
上次那把缠绕着秘力的匕首穿透了心脏，可是让他几乎疼昏过去！
凉意在手掌汇聚，一团阴影汇聚成团，瞬间对着军官的胸口激射而出。
如果军官一拳打下来，那他的胸口也将被楼天铭粉碎。
军官略微犹豫，还是放弃两败俱伤的想法，发力转向，侧过胸口。
阴影无声无息的切割过他胸口前空气，衣衫破碎，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灰色痕迹，后方五米外的车道出现的孔洞，一蓬粉碎的灰尘溅起。
楼天铭已经瞬间身体虚化，跳跃到四米外的阴影中，拉开距离。
军官被躲开一拳，丝毫没有心浮气躁的样子，缓步逼过来。
他每一步都深深的陷入路面中，留下一个个深深脚印，周身骨节发出一声声爆响，宛若恐惧的凶兽。
”喝！”
军官右腿下蹲用力，身影已经突破过数十米，瞬间到达楼天铭遁入的影子前。
他的右拳上层层叠叠的瑰丽光纹扩散，化为一层炽白色的玄奥光环，空气炸开，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楼天铭再次遁入阴影，两人交错而过。
他原来的位置上路面破碎，灰尘溅起，砖石碎片宛若子弹般打向四面八方，一声闷响炸开，半个将军府都能听清。
楼天铭遁到军官的身后，阴影汇聚，恐怖的秘力波动，就要激射而出。
这时候，一个极小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还记得郑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