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染成铅灰色的天空下。
脚底板踏过四溅开来的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
独自在既空荡又破烂的街道上行走着。
昨天的住处被轰炸了。我思忖着,今夜是否能找到一寸我的容身之地?
有毒气体的刺鼻味道似乎永久驻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久久消散不去。
子弹在水泥墙上留下密集到令人反胃的弹孔,远处似乎还能听到大型机械武器发出的隆隆的声响。
老鼠在巷尾一闪而过,穿梭过七零八落的肢体。
世界,坏掉了?
人类文明,还会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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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的坑洞与裂痕裸露出里面破碎的石砖,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恐怖的轰炸,我背靠着墙壁,缓慢地蹲下。
视野里迈入一双较为完整的皮鞋,我麻木而疲惫地挪动眼皮。
“几岁了?男孩女孩?”
我无法回答他这些问题,长时间不与人类交谈早就让我失去了交流的欲望,身上的疼痛与疲惫让我只想呆在一个地方孤独等死。
“哈,想不到这种鬼地方还能见到活人。”他似乎很乐观,伸出手揪着我的衣领,想把我捞起来。
膝盖关节,真疼啊。
疼痛的刺激使我短促地呼出一声叫喊。
“啊...真是抱歉啊,弄疼你了吧?抱歉啊我没注意。”
他忙放下我,显得不知所措。过了会,他把我抱了起来,用较为轻柔的动作,相比他之前的行为。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是非之地的奇怪男人把我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基地。
他让我喊他义父。
这里真是好极了...有干净的水源,有我从没见过的美味食物,甚至还提供热水用于洗澡...这里是在充斥着死亡与邪恶的地方建立的乌托邦。
他说他要把我培养成“杀手”。
就是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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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光的确很毒辣,基地的人们这样评价。在进行训练时,我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长期在恶劣环境下长大的我,如果不在与恶狗抢食的斗争中胜出,就会饿上一天的肚子。
这种处境使我的敏捷度、忍耐度,体力都异于常人。
义父每次来验收我的训练成果时,总会笑着夸我,说些真棒之类的话。
不过我最期待的还是他说完鼓励的话之后拿出的糖果。甜甜的,很好吃。
刚来的那段日子,每天的训练都比较单调。
五公里的拉练、爬过八百米的铁丝通道、再是四分钟之内完成一百个俯卧撑,刚开始有十分钟的平板支撑,后来增加到十五分钟。
虽然辛苦,但也没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后来基地又来了一个女孩,估摸比我大三四岁。
刚见到她时,她身上穿了件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大衣,尺寸并不合大小,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本就弱小的身躯显得更加瘦弱。
她对基地里的任何人都充满了警惕,一有人靠近就立马远离。
有个同龄人出现对我来说是件很新奇的事情。
我每天都会找她玩,每次见她都像义父对我一样给她带糖,花了两个月的工夫,她终于对我有了些信任。
我知道她的名字叫绪厄。
绪厄,绪厄。
听起来不太好运。
我叫风枳,我对她说。
她点点头,默然。
绪厄是不太爱说话的。我们两个的相似度出奇的高,都沉默寡言,都有超高的杀手天赋,都喜欢吃甜的,都讨厌香菜。
我们从此成了训练时的伙伴,长大些后成为彼此最可靠的队友与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