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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圈养

  宇宙空间,无尽的星空。

  “终于摆脱了他们,暴躁的种族!”飞船忿忿道。

  “准确来说,一群精神错乱的种族,他们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家园!”智能系统也厌烦道。

  “几亿年后,那颗星球不会重蹈覆辙吧?”飞船随口问道。

  “不好说,他们哪里知道真实的历史。循环了那么多次,不还是老样子。”

  “如果再出现末日,文明管理局还会出手吗?”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文明管理局是拒绝救援的,他们认为那颗星球上的文明除了他们的艺术有点儿价值外,其余都不值得一提,也不值得拯救。而我们行星管理局实施了行动,也不是为了救援,他们只是我们行星管理局的观察对象,获取信息的渠道而已。”

  “噢噢……”

  “那个保留地……”

  “不提这些无聊的事了,想想回去该怎么交差罢,我们中途便放下了他们……他们实在是太讨厌了,无休止地折腾……那个宇宙保留地总比虚拟空间来的实际罢,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林延、陆亦等人发现这座无名小镇竟无人居住,但房舍、衣物等都有些陈旧了,仿佛别人用过似的。

  无暇顾及太多,众人很快便在这座小镇上安居乐业了,各色人种和种族很快又划分为不同的区域,他们分别给自己那片聚集的房舍命名为欧洲城堡、东方田园、非洲乐园等名字加以区分。

  大多数人既来之则安之,过着逆来顺受的日子。他们开始开垦土地,饲养家禽,然后结婚生子,过着平静的日子。

  也有少数人的内心始终于平静中不断寻求自由和独立,他们不甘心被囚禁在这个看似世外桃源似的牢笼里,他们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林延、陆亦、还有那名他们邂逅的老者均在此列。

  苦于缺少必要的工业零件和加工条件,陆亦连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好不容易才造成了几辆接近自行车似的交通工具,然后经过长时间的旅途,骑行了近一年多,他们才抵达了这座小镇的尽头。

  那是一个完全看不见任何实体藩篱的透明屏障,看似没有遮挡,但人走过去,一旦越界,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给弹射回来。

  此外,陆亦怀疑这种屏障很可能是一种立体三维式的全覆盖结构。也就是说,不止是小镇的四周墙壁被布置了这样的屏障,恐怕就连地面和天空也被设置了,而被困在屏障里的人,就仿佛是陷在天罗地网里的小鸟,虽有飞翔的本领,却恐怕插翅也难逃!

  因为,陆亦从那道墙体的天空分隔线上望出去,他从未看到又鸟越过那道屏障,哪怕只有一次!

  没办法,陆亦他们只好折返回来。

  日子看似平静,但有一次,林延半夜从梦中醒来,左右睡不着便走到窗前瞥了一眼。借着月色,她感觉这座小镇分明不再是昨天的地理位置了似的,比如,她的房子明明在邻居老伯那座房子的后面,但一觉醒来,自己家的房子却变成了老伯家的前面!

  但这座小镇的管理者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疏漏了似的,不过几分钟的事时间,一切又都恢复了如初。

  这种感觉林延和老者说后,老者的眉宇皱得更加深了,他说自己早就怀疑这座小镇是一座“空中浮城”了,且应该是漂浮在一个看不见的气泡里,因为他已经反复计算过很几次了!他发现,这座小镇的“太阳”的起落方向一直不够稳定,简单说,这座小镇如同一个微缩版的地球一般,如果地球的自转速度变慢或者忽然间断了,也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一席话另林延茅塞顿开,她再次谦卑地询问老者的名字,老者自嘲地笑了笑,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罢了,如果林延愿意,以后就叫他“沈伯伯”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陆亦、林延等人决定先隐瞒住小镇的真相,直到他们寻找到突破口为止,否则多说无益,只会导致人心惶惶。

  日光荏苒,在这段艰难的岁月里,陆亦和林延相爱并结婚了。

  结婚那天,沈老当他们的证婚人,他的“孙女儿”小花,当起他们的花童,大家一起高兴地度过了一个周末。

  再到后来,林延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女儿,夫妻俩请沈老给孩子起个名字。老人想了想,提议就给叫孩子叫做“念风”罢,一席话,说得大家喜中带泪。

  是啊,这座小镇看似如同世外桃源似的一片祥和,阳光温暖充足,土地肥沃,还有美丽的湖泊和森林,但就是缺少如“风”一般的自由……

  他们这群来自地球的难民,怎能不怀念从前如风一般的自由生活呢!

  日子总要过下去,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个清晨醒来,林延发现女儿“念风”竟不见了,她和陆亦赶紧出门寻找孩子的下落。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不过一夜之间,小镇上的新出生婴儿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诡异的是,自那以后,小镇上,一旦有新婴儿出生,不到一日,就一定会莫名失踪。有的家长不信邪,日夜不合眼看守着孩子,结果都无济于事,期间他们要么莫名陷入迷糊,要么婴儿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

  经此打击,小镇上的人们开始渐渐拒绝生育,于是,人口开始走向老龄化,并日渐减少。

  这座小镇的时间自从入住以来,就被它的管理者给设置成地球模式了。不觉间,十年时光已逝,小镇上的人口已经减少至不到1500人了;林延和陆亦都过了不惑之年;沈老伯已经年近80岁的高龄;就连小花,也长成15岁的亭亭少女了。

  这一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林延清早就起来忙活,准备着中秋宴。自从女儿“念风”失踪后,她和陆亦就再没过节过。

  但今日不同,陆亦清早出门前就嘱咐她,这个中秋节他们今天必须过,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等到临近傍晚的时候,陆亦终于回来了,沈老和小花也过来了,还有几个志同道合的老朋友们,大家围坐在一团,暂时放下所有的阴霾,喝着美酒,吃着佳肴,欢声笑语地共度着美好时光!

  喝了几杯,陆亦兴许是醉了,他忽然站起,举杯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言罢又道,“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言罢,他和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闻言,林延几欲落泪,这一刻,她想起了女儿、想起了父亲、母亲,还有曾经的亲朋好友们。

  可是,如今,他们又都在哪儿呢?

  众人也都湿润了眼眶,纷纷干了杯里的酒!

  沈老向来言语谨慎,今日也一改常态,悲愤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老祖宗留下来的诗句,没有一天敢忘啊!”言罢,他又举杯道,“来,这一杯敬我们的祖先!敬我们的文化!”

  “敬我们的文明!敬我们的地球!”有个朋友提议道。

  “干!”众人眼含热泪,一起饮尽手里的酒!

  这顿饭吃的痛快,连沈老也一晚上兴致很高,众人笑谈着那些年地球上的往事,大家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林延有些累了,她带领着小花先去休息了。

  是夜,林延被陆亦唤醒,被告知“是时候离开了!”

  林延不明所以,想收拾下行装再走,陆亦笑说早就准备妥当了,马上就得启程!

  林延看着陆亦那坚毅的表情,仿佛一下子读懂了他多年以来的隐忍和悲伤,而那份隐忍和悲伤从来不止于他一个人,而是萦绕在所有向往自由和独立,却苟活于世的这些地球之子们的心上!

  林延不再迟疑,她赶紧唤醒小花,穿戴整齐后,和陆亦一起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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