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韩梦云的一番努力,韩雪琳离开了他的怀抱,并擦干眼泪。
小女孩再次抬起头仰视着五年没见的哥哥。
她的双眼中透露出天真无邪,但其中夹杂着对这一切的恐惧,以及此时找到依靠的那种欣喜。
韩梦云蹲下身,在雪琳的面前,轻轻地询问着,“你知道爸爸妈妈在哪儿吗?”
“他们……在市郊……”韩雪琳一听到韩梦云询问爸爸妈妈时,支支吾吾的抽泣起来,眼神中变得很恐惧。
韩梦云看着韩雪琳的表情,觉得爸妈的下落可能有点糟糕,以韩雪琳现在的状态,他觉得再问下去没有任何用,只能给她带来更多的难过。
他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然后苦笑着说:“这里很危险……跟我走吧。”
就在韩梦云刚想拉住她的手起身走时,韩雪琳却慌忙地摇了摇头。
韩雪琳恐慌地语气赶忙说道:“哥哥,别走,有东西在外面……”
她紧紧拉住韩梦云的手,试图想将他留下,同时继续说,“我看见过它,它在追我,而且比外面那些怪物还大。”
韩梦云摇了摇头,张开嘴想说什么,可能是想告诉妹妹自己现在很强,会保护她的。
可就在这时,一阵可怕的愤怒声充满整个房间,声音是从大楼某处传过来的,就在不远的地方。
“嗷嗷啊啊啊——”
韩梦云睁大了眼睛,脸上已变了色,紧张感让身旁的雨萱本能的摆出战斗姿态,同时雨萱的意识传到脑海,让韩梦云感受到雨萱对这东西,同样产生出一种恐惧。
“什么声音!”
韩梦云屏住呼吸低声自问道。
身旁的韩雪琳确是恐惧的向后退去,嘴里不停地呼喊道:“哥哥,快走吧……我们一起躲起来吧……”
韩雪琳喘着粗气继续说道:“这就是刚才我说的……”然后她松开手就跑,韩梦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
“雪琳!”
小女孩没有理会韩梦云的呼唤,她飞快地跑过玻璃展柜,冲向一处通风井口。
她灵巧地跳过旁边书架的基座,然后用手臂和膝盖触地,低下头钻进了墙根下破烂的墙洞。
看着妹妹躲逃的位置,韩梦云深知自己压根进不去那里面,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躲了进去。
“雪琳,别乱跑,你照顾好自己,哥哥等会就找你,好吗?”韩梦云低声询问着,但韩雪琳并没有回应他。
韩梦云没有任何办法,但他意识到现在应该去问问利棋昌,或许他知道什么,必须找他问出点什么——
例如这通风井的墙洞是链接到哪,或者这警署还有什么东西!
他转身马上就回到了利棋昌的办公室。
但是办公室里的利棋昌已经走了——还带着女儿的尸体同样不在了。
韩梦云站在办公室里,看着两只鹰标本那无神的玻璃眼球,他第一次感到渺茫。
一开始只想回家见见父母,这个目标慢慢扩大到躲避丧尸,遇见雨萱……但在见到妹妹并听见令人心悸的奇特嚎叫声后,他的优先目标急剧转变。
七八岁的妹妹陷入噩梦,甜美幼小的她相信外面有怪物跟踪……
“可能真的有吧,都能接受出现丧尸了,为什么不能相信有怪物!”韩梦云小声地自语道。
他想找到妹妹,却不知道她该去哪里找,自己根本爬不进那墙洞,他想找父母,同样不知道该去哪找!
很快,韩梦云觉得,比起寻找妹妹来说,现在不得不把寻找父母放在第二位。
事情很糟,但韩梦云有所准备——身体的异变,情绪的稳定。
然而,妹妹只有七八岁,从她精灵般的黑发上的灰尘到她棕色大眼睛中充满的沮丧和焦虑,到处都体现出她的脆弱——这激起了韩梦云想要保护人的本能,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妹妹!
韩梦云将汗湿的头发从眉毛上拨开,深吸口气后,他想着既然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寻找,倒不如先查看下整个警署的情况。
办公室里除了通往图书室的门外,正前方还有另一扇门,韩梦云快步走向门前,门没有上锁,他并没有感到惊喜。
从进城所遇到的一切来看,韩梦云觉得最好还是把期望都降到最低为好。
他把门推开进去,同时立马举起铁棍,作出随时攻击的准备。
可是这里也空无一人,门后是庄严的大厅,大厅没有人的迹象,但也不像外面灾难的样子。
韩梦云感到惊讶极了,他把身后的门关上,顺着台阶走向大厅。
“喂,有人吗?”韩梦云压低声音,声音经过反射又传回这里。
看着大厅,他心中感到疑惑:没有尸体,没有血渍……甚至没有弹壳,如果这里被袭击了,从哪儿能看得出来?
韩梦云因大厅的寂静感到不安,从左边的楼梯走下去,停在前台的柜台前,探身看了看。
除了没人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转过身对着空荡荡的大厅,试图决定先去哪儿。
大厅有三扇通往警署其他部分的大门,两扇西侧,一扇东侧。
好在韩梦云小时候曾来过这警署,跟父母一起来办理重要手续之类的,看着没变化的警署,哪里通往哪里,他再熟悉不过了。
心中顿时浮现起路线:西侧的那扇是通往曲折走廊到达大楼后方,其间有两个档案室和简报厅;另一扇开着的门通向警员的集合室和储物室,并与去往二楼楼梯附近的走廊相通。
而东侧的大门,事实上整个一层东侧,都是警员高官的办公室,有审讯室和新闻发布室,还有通向地下室和大楼外面的楼梯。
虽然他很熟悉,但想到要在这么大个警署寻找妹妹,谈何容易。
这是整个C市最大的警署,可算是占了整个街区,所以,这里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
而自己的妹妹可能此时在任何地方……
韩梦云最后决定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毕竟时间很紧迫。
他走向巡警房间,虽然是随机选择,但之前跟父母办理手续时,他在那里待的时间比别处长,此外,那里还是最近的地方。
门没有上锁,韩梦云屏住呼吸慢慢将门推开,他希望这个房间能像大厅一样保持原状并井然有序。
展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却印证了他先前的恐惧:丧尸已经来过,而且来势凶猛!
这个狭长的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四分五裂被推翻的桌椅,墙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地板上黏稠的血液拖动的痕迹伸向前方——
就在韩梦云顺着拖动的血液仔细看向前方时,发现一个警员靠坐在韩梦云左手的储物柜前,他的双腿岔开,被一张残破的椅子挡住了大半。
“嘿!”
在听到韩梦云的声音之后,那警员虚弱地抬起一支颤抖的手臂,把枪指向韩梦云的大致方向,然后又把手放下了,看起来他像被这个动作累得精疲力竭。
而他的侧腹有大滩渗出的血迹,苍白的脸庞因痛苦扭曲着。
韩梦云走了几步在他身边蹲下,并把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韩梦云看不到伤口,但血流得很多,显然这警员伤得很重。
“你是?”那个警员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的声音很轻柔,梦幻般的声调证实了这个警员的状况正在急剧恶化。
“我叫韩梦云,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韩梦云问道,他的手仍放在警员的肩膀上。
“……我叫沈诚……”警员喘着粗气说,“这里……已经也被丧尸攻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