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暴雨天。
七岁的李思楠擦干了被雨淋湿的头发,走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屋。
“我回来了。”他抖抖身上的水,说道。
母亲将自己擦完的碗放到一旁,虽然从李思楠记事起,他的母亲都没有笑过,不过她还是很温柔:
“欢迎回来。”
李思楠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衣服里面取出了一个用旧报纸包裹的盒子。
李思楠高兴的对母亲说:“妈妈,今天我终于买到盐了!”
房间里突然传出了刺耳的声音,一个衣衫简陋,蓬头垢面的男人突然从房间出来,粗暴的夺走了李思楠手里的盒子,打开之后贪婪的全部的送到了嘴里。
他享受的闭起眼睛,但是奈何只有一小点盐。他在吃完了最后的一点盐之后,还不忘将肮脏的铁盒舔了一圈,唯恐遗漏了一点。
他不满的将铁盒摔在地上:“怎么就这么一点了?”
李思楠十分害怕,低着头道歉:“爸爸,就只有这么多,我是排了三天队了......”
“臭小子你还敢顶嘴!”男人刚要伸出手打李思楠,就被妻子阻拦了:
“孩子他爸,够了!”
男人怒目圆瞪,一脚踹在了女人肚子上:“妈的,你个臭婆娘懂什么?”
虚空纪326年,漠北市,第十区,“贫民窟”。
这是一个早在漠北被攻占之前就已经极度贫困的地方,在这里的人平均寿命没有达到50岁,不仅是盐分,就连每天的定量粮食也很少的可怜。
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这种日子了?李思楠在父母的吵骂之间开始思考,因为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他每天必须要为生活去奔波。
大约......从自己出生之后一年吧。他能够去明白自己父母的哭,在这种长时间的压抑之下,人是会改变的,他们本来生活在月光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一岁之后就搬到了这里来。
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就是,他居然能够清晰的记得当时的事:爸爸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而妈妈,也是特别的爱笑,一家人都是十分的温馨和和谐。
自从战争爆发之后......
父亲是这么说的,他们的月光市爆发了战争,于是只能搬到这里来的。
所以,这里叫地狱。不仅是生活,而且也是毁了他的精神。
他沉默的走进了房间,虽然说今天一整天以及够累了,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但是还是能够看到废弃工厂所冒出来的黑烟已经几个和他们一样家庭的哀嚎。
今晚,似乎注定就是一个不眠之夜。
“咚咚咚!”粗暴的敲门声打扰了他本来就很浅的睡眠,他下意识的跳下床,刚打算要打开房门去开门的时候,他却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居然出来了。
他好生疑惑,如果是平常的话,父亲必定先会在睡前折磨母亲一番,然后就会睡得死沉,而今天他们居然在凌晨没有睡着!
是不是......特地在等着这一个敲门?
他将门开着一半,去仔细端详这父母的动作,他们没有过去开门,而是仿佛偷了东西的老鼠一样,不敢去面对主人。
对面的敲门声没有了动静,他们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不过突然又战栗了起来。
他们踩到了那个铁盒!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外面的声音也察觉到了动静,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踹了门。
“李维,是你吧。”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人拿着一把手枪对着李思楠的父亲。
李思楠想要冲出去,但是一种恐惧的本能阻止了他去送命。
父亲的癫狂几乎已经到了极点,他甚至恐惧到了无话可说,而母亲,则是已经被那个青年人的手下给枪杀了。
随着“砰”的一声,李思楠看到他的母亲血流不止,倒在了地上。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凯尔特!”
凯尔特微笑着说:“看来你的精神病已经完全改造了你啊......想必也记不起你所盗窃的资料了......”
“盗窃......”李维双手抱头,他双眼竟然泪流不止:“不,别杀我,你们杀我老婆吧,杀我儿子啊,千万不要杀我啊!”
在门隙中看着他的李思楠突然哑语了。
他已经不是自己的父亲了,而是一个疯子。
凯尔特打开了保险:“是啊,五年前的你也是为了活着,盗窃了‘那个东西’的重要资料,逃离了,燕华山十分生气,当然,灯岸也是。”
凯尔特的脸被黑暗所遮住,但是在同时,月光再次洒落在大地上,奇妙的照射在了他枪以及李维的脑袋上。
“我们对背叛绝对是零容忍的。”凯尔特耐心等待李维说完他的遗言,“可惜,许殿文并不认同,嘛!我也是对燕华山看着办不爽,不过,只要拿到那个东西不就好了吗?”
李维的眼睛里面已经充满了绝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凯尔特笑以回答: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在那个月圆之夜,李思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厥过去的了,他只是知道自己最亲的人离自己而去了,是背叛而去的。
“什么声音?”凯尔特在杀完李维之后从房间里面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属下说:“应该就是李维刚刚所说的儿子吧。”
凯尔特脱下了自己的风衣,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孩昏厥在地上,他用风衣外套盖住了他,将他抱起。
其中一个人问:“唐纳德,你要怎么做?”
凯尔特踹了一脚李维的尸体,死血流淌满了地板,让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可只是一个小孩啊......”
众人走出了房子,凯尔特看着苍穹之上仿佛万古都不会变的太阴,缓缓的说了出来:“烧了这一间房子。”
这一个丑陋以及矮小的房子如同周围其他的房子一样,也燃烧起了火光,在周围的一片片仿佛烟花一般灿烂的,黑暗的世界中,终于展现出了最完美以及美丽的一面。
我要如何去做才能够清扫所有的黑暗呢?
不必啊,应为只要有火光所存在,便可照亮。
一行人离开了这一个“背叛者之地”,在一路上,凯尔特沉默不语。
凯尔特苦笑一声:“你到底要怎么样呢?”
“让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找到一个托儿所。”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他的父母被我们所杀,你觉得他之后会忘记这一件事吗?”凯尔特摇摇头,否决了他的建议。
他说:“他是能够活下去的,这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可是,他也不能向其他的人一样生存下去。我们必须要把他打造成完全能够为我们所服务的人,一个军人。”
面对着周围许多对他无法理解的人,凯尔特没有任何仁慈: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