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着围绕餐桌而坐有说有笑的朋友们,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可当他看到苗语的时候还是会皱起眉头,不停地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这样一个心理扭曲的人。这一个人,会不会威胁到所有人的安危?他渐渐开始动摇了。
“你不吃点东西吗?老师做的菜还蛮不错的呢。”陈一宁坐到他身边说。
“饭,就不吃了,没有胃口。我看时间正好,外面的活尸散的差不多了,去告诉秋雨一声,我们要出发了。”
“这么快就又要出发了吗?而且,卢秋雨?为什么不是栾姐?”
“老姐她还需要调整一段时间才行。所以,叫秋雨来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挺擅长玩枪和打架的。她和我们来应该没问题,我去外面等你们。”说着,他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那你就没问题吗,阿信?要不我去吧,你在家休息。”夏杰拉住他说道。
“我没问题的,出去散散心我会感觉好一些。杰子,毕竟我们这帮人里面能打的不多,就委屈你看家了。”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谁出去不一样?只是,注意安全就好,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搞不定这帮丫头啊!”
“哈哈,好好当你的后宫番男主吧!”
苏信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二楼栏杆扶手旁的苏雅,长呼了口气低下头开门而出。
[下午3:00,海昕市新城区派出所,晴]
“这应该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幸存下来的了吧!要找个安然无恙的还真是不容易呢。”陈一宁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路边大门紧闭的派出所说。
“准确地说是我们在找遍了16个派出所以后终于有一个正常的了。相当不容易了。早知道就不用了排除法了!”卢秋雨吐了吐舌头调侃。
苏信站在派出所门口,望了望四周空旷的街道,又看了看停车位上那辆孤零零且完好无损的警车,眼前忽然一亮。他迅速地检查了一遍派出所的四周,发现每一扇窗户都被粘上了贴纸或是拉上了窗帘,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样子。这更让他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里还有人活着。
“有人吗?我们需要帮助!有人吗?”他小声地喊着,不停地敲着窗户,可过了许久也未曾有人应答。这让陈一宁不禁心急起来。
“血肠,别喊了,再喊会招来活尸的!”陈一宁担忧地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检疫站看看吧。虽然恶心了点,但仔细找找一定会找到一两把枪的。”
“不,我们大老远找到这可不能轻易放弃。这里面一定还有活着的人!我们只需要......”
啪!!!
苏信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大得恨不得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苏信和陈一宁被吓得猛地蹲下身一齐一脸懵地看着卢秋雨,而卢秋雨却一点都不在意,一脸淡定地揉着手肘冲着他们俩使眼神:“窗户开了。”
苏信站起身无奈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可那张恶意卖萌的脸和闪光的大眼睛却呛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顺坡下驴了。
他深吸一口气踩着窗框越了进去,而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一把冰冷的枪死死地抵住了他的脑袋。
“放轻松,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对不对!我们只是需要帮助而已,所以......就把枪...给我放下吧!!”苏信猛地一回身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夺下了那把枪。而当他看到瞄准着的目标时,不由得整个人一愣。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同栾玉凌一样不可多得的美女,可她的脸却并不像一般亚洲女性所带着的阴柔之美,倒是有点俄罗斯人样貌的轮廓,成熟、美丽,还带着一丝刚毅。高挑弯曲的马尾、一身洁白沾血的衬衫、性感锁骨上一串银色的蝴蝶项链、浑圆呼之欲出的胸部以及黑色发灰的牛仔裤显得她更具有一丝野性之美。这样一个美女为什么会在派出所里面?难不成是女警?那她穿上警服岂不就是制服诱惑?苏信脑补着,可枪口始终没有离开她哪怕是一厘。
“不错,有点意思。刑警?还是特警?想不到还有同事活着啊。”她微笑着,用发苏的声音说。
“高中生而已。我们几个都是。”
“哈?”女警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三个人,歪了歪头,“冰镐,复合弓还有徒手破窗的小丫头,高中生?我可能是对高中生有什么理解差异吧。”
“局势所迫嘛!”苏信笑了一声放下了枪,“我叫苏信,这是我的朋友陈一宁和卢秋雨。我们都是第三高中的学生。”
“第三高中?”女警听后有些诧异,“你们是从第二感染源逃出来的?你们是只有三个人吗?”
“不,大概...是十一个人。你刚才说第二感染源是什么意思?”
“那都不重要了,反正城市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不过,你们有十一个人,那这么说你们一定是有生存据点了?”
“算是吧,一栋别墅。”
“真不可思议,一群学生竟然能活得这么久!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寻求保护?还是找枪?”
“你说呢。”
女警耸耸肩,冷笑一声坐到了办公桌上:“这里你们随便搜,搜到东西算我输。”
苏信一愣,和陈一宁卢秋雨对视了一眼:“那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还不离开呢?”
女警冲着旁边一扇沾满血挂了好几把锁的铁门扬了扬头,又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十几张警官证长叹了口气:“如果你的朋友和家人都牺牲了只剩下你自己的话,你还有什么理由和动力活下去呢?我已经在这待很长时间了,检疫站是怎么刚刚搭建就沦陷的我看得比谁都清楚。所以,我感觉没什么希望了,就准备自行了断了。正好你手里那把枪还有最后一发子弹,我犹豫了很久下不去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忙,毙了我呢?”
女警的语气非常平淡,平淡得令人无法相信她在要求别人杀了她。苏信听着,心猛地一颤。虽然外表看着他依然是那副表情,可他的内心却已经崩溃了。
“求死的话语,已经变得这么简单了吗?一名警察,在要求一个学生对她进行枪决。你不感觉这听起来很可笑吗?”苏信冷笑道,将枪狠狠地顶在了女警的头上,“子弹穿过头颅是什么感觉?会比被外面的死人撕咬舒服吗?警察小姐,你知道吗,我刚刚失去了家人,但我现在还要为了活下来的伙伴奔走搜索补给。一个学生都能做到继续活下去,一个警察为什么不能?警察的使命是保护生命而不是毁灭生命。如果连你自己都救不了的话,你还怎么能称得上是警察?”
女警听着这话感觉格外的熟悉,心中有些动摇,愧疚地低下了头。而苏信似乎还没有罢休,握着枪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你害怕吗?就这样死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都没有。你害怕吗?”苏信的语调很平淡,但令人毛骨悚然,“如果有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你还会选择去死吗?不如这样,你和我们一起走,至少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对吧,警察小姐?”
女警慢慢用手推开了苏信的枪,深吸了口气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微微地笑了:“说的不错,但更吸引我的,是你手上的图腾。你也是被选中的人?难怪你会这么说。”
“你?”
女警仰起脖子,锁骨处赫然一个完全不同于苏信和陈一宁的黑色图腾。苏信和陈一宁看着,顿时像是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一般震惊。
“哈,真有意思。到底,有多少个呢?”苏信皱着眉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枪。
“谁知道呢?我杀了十一个同事变成了被选中者,拥有了不会转变的能力,结果在我求死后第二天就遇到了另外两个被选中者,这算不算是狗屁的命运呢?”女警冷笑着说,将办公桌狠狠地掀翻,十一个警官证散落满地。她背对着苏信他们,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肩膀在不时地耸着,“啊,真有趣,又是一桩悬案呢!这下我又能忙起来了呢!哥们儿们,妹妹又爽约了,对不住了。但是啊,你们可别记恨我,我这也是为了人民,对吧!我可记着呢,警察的使命。所以,下去陪你们的事儿啊,就先推一推吧。等我办完这最后一个案子,就下去陪你们!代我向队长,说声抱歉......”
女警站好了军姿,面向墙上一张烧焦了的合影,缓缓敬了个礼,随后转过身面向苏信,脸上挂起了警察的庄严。
“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枪。调查真相,是我最后的一项任务,而保护你们,则是我的职责。”
“哦,对了。见面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你们好,我是海昕市新城区特警队副队长,姜雨涵。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