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玩意又像石头,又像木头的,到底是个什么材质?”钟聚躺在草地上,迎着阳光对着那个椭圆的东西左看右看。
李墨正忙着把通讯器拆开擦干,闻言想了想,说:“听说百年树生魂,千年树生心,看方位,这个东西有可能就是那棵柳树的心。”
“你还信这个呢!”钟聚坐起来,又躺下,这次直接枕到了李墨的腿上。
能一边质疑别人一边枕人家大腿的,也就钟聚这个臭不要脸的能做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
钟聚快要睡着之际,被李墨吵醒。
睁眼一看,一个还在闪光的追踪器正躺在李墨的掌心,这些东西长在刑警世家的钟聚一眼就能看出来,柳深的手段也是够恶劣的。
“扔了吧!”钟聚说着就把那个东西扔了出去,追踪器却在半空中变成粉末。
再看李墨,仍是一脸淡然。
太阳不多时就落下山,钟聚的衣服还没干,于冷风中瑟瑟发抖,一直等到李墨重新安装好通讯器,才商量着说:“我看那些狗也走远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烤火吧!”
“回家吧。”
钟聚想说,回家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但看着李墨一脸镇定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也摆出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跟着李墨走。
“这方圆几里我都设下了压强带。”换而言之,那些巨犬已经死的骨头渣都不剩。
钟聚这才明白,刚刚李墨一直沉默不语,竟是在凝神做这些,怪不得连一堆火都不生。
再次推开小院的门,李墨找了块布,将奶奶留下的遗骨简单收殓,钟聚插不上手,就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墨身后,意外的一抬脚,踢出一块玉佩,或许是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两人上一次来的时候并没看见。
此时拂去灰尘,一枚羊脂玉双鱼环佩呈现在两人面前,在水里一涮,灰尘顿时全部散去,露出原本的光泽,连那条墨绿的流苏都重复光泽,两条鱼中间是一朵莲花。
而两条鱼的腹部,被刻上了“苏泱”二字,背面则是“夭华”二字。
“苏泱是我曾祖母的名字,夭华?我就没听说过了。”李墨托腮道。
钟聚不以为然,“看来是你们家的传家宝,这么值钱就带走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李墨此时可谓是深有体会。
“衣服脱了。”
钟聚惊讶的抱紧自己,却见李墨一脸的正直端庄,“我试试给你烘干衣服。”
“穿着衣服也能烘啊?”钟聚更加义正辞严。
李墨坏坏的笑着抬起手,“你要是不怕烫,也行啊!”
“哎?哎!”钟聚慌忙逃窜,“我脱,我脱。”
两人就这么只穿着内裤坐在一起,衣服悬在空中,四周的空气受到影响都很温暖。
不知怎的,李墨突然想到那天钟聚和祝闯开的玩笑。
吓得钟聚两腿乱蹬着退后好远,“内裤就算了吧?”
李墨红着脸收回视线,还真是人如其名。
第二天。
两人都起个大早,李墨是生物钟使然,钟聚是睡得不踏实,被李墨轻易吵醒。
“你再睡会儿。”李墨穿着衣服对钟聚道。
钟聚一骨碌坐起来,“你去哪?”
“送殡。”
钟聚彻底听明白了,李墨这是要去埋他奶奶,这种是怎么能少得了他,“我跟你一起去。”
拿上锄头,拎起布包,到了村里的坟地,李墨暗自庆幸,坟堆没被狗刨了。
挖坑埋土,坟包做好,钟聚不由分说就跪下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奶奶你放心,我肯定照顾好李墨。”
跪在一旁还没来得及磕头的李墨闻言,也磕了两个头,“是啊!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千万别放过他。”
钟聚刚想证实一下自己的能力,就被李墨按着头,齐齐对着新坟磕下第三个头。
“礼成。”李墨刷的站起,趁钟聚还没站起来,逼退眼中的泪。
通讯器已经接到不少信号,另外三组都已经在昨晚拆除了追踪器,现在的统一回复都是,“赶紧离开那里。”“不安全。”“祝闯已经开始搜查了。”等等。
看的钟聚是一头雾水,短短一夜,到底发生了啥。
郑晨很快解答了疑问,“祝闯在南昌被松树扎成了刺猬,正找你报仇呢,你赶紧离开南昌。”
钟聚更迷了回了一句,“我在AH梅乡。”
对面沉静了许久,发出了同一个疑问,“那扎祝闯的是谁?”
爱谁谁,反正不是我,钟聚不再参加讨论,习惯性的看向李墨,想听听他的意见。
“死了吗?”李墨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钟聚摇头。
“那应该不是柳深干的。”还能有谁呢?李墨不禁思索着。
这次的事情,莫名的让钟聚联想到之前,兰草不受控制的事,那会不会是松树自己扎的祝闯。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钟聚自己否决掉,太匪夷所思了,草木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意识。
不过因为这个消息,总算解释了,为什么几人装着追踪器,却没被祝闯找到。
再次连线商量之后,几人决定朝着郑晨程凝所在的位置出发,那里离BJ最近,而钟聚也得知,BJ是全中国唯一一个还未沦陷的城市,整个世界陷落的时候,只有中国人民还在誓死保卫自己的首都。
就算钟聚的家人不在BJ,在这一刻,他也想去那里,哪怕只是看一眼,他也要去,这或许是所谓的血脉相连的驱动,又或许是知道中国的心脏仍然鲜活,从而燃烧的希望使然。
长路漫漫,四处荒芜,杂草丛生,一路上所见,皆是疮痍,这片祥和的土地何时康复,谁也不知道。
头顶的天湛蓝湛蓝的,钟聚一边走着,一边愉快的哼着小曲,五音不全的调子,在此时听来竟然意外的悦耳。
“这首曲子是《我的世界》吗?”李墨问。
钟聚都没成想有人能听出来他在哼什么,这下竟是一副找到知己的表情,“是,为了奖励你,哥让你点一首。”
“青媚狐。”李墨想都没想就答道。
“小墨墨,你的口味真重啊!”
两人难得的笑起来,在这四下无人的天地中,有个人相伴,孤独感瞬间就消散了许多。
好不容易,走出山区,看到集市,但吃的已经被各类老鼠家畜扫荡得差不多了,而且,代步工具除了自行车就是拖拉机。
两人站在拖拉机面前,“你会开吗?”李墨问。
钟聚撅起嘴,“你应该问我,这玩意算是车吗?”
“有方向盘啊!”李墨指了一指,样子竟然有点指鹿为马的呆萌。
钟聚摩拳擦掌,“试试。”反正已经傍晚了,也不适合再赶路,正好练练车,明天再走。
钟聚练车,李墨就开始挨家挨户的找能吃的东西。
小镇的集市不算太长,钟聚很快就开着车找到了李墨。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钟聚一进门,就听到李墨开心的声音。
钟聚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顶多给老姐做做菜,还真不知道面粉能怎么吃,“面粉?怎么吃啊?”
“这里有水,做馒头。”
钟聚摇头,“我想吃包子。”从来没过过干噎馒头的日子。
李墨只当他是开玩笑,没理他就继续去忙了。
谁知刚和好面。钟聚就提着一个顶到李墨腰部的巨型大公鸡,从外面进来了。
“鸡肉馅。”钟聚提起手里的鸡。“
李墨第一反应就是拿瓶消毒水出门洒,幸好鸡是被勒死的,没有血液,要不然不知道要被多少饥肠辘辘的动物围攻。
钟聚跟出来,在这户人家的外围设下草木搭成的围墙,然后看向李墨:“吃鸡肉。”
李墨拔鸡毛,钟聚烧开水,李墨扒鸡皮,钟聚剁鸡肉,两人配合有序,总算吃到了三天以来的第一顿正常饭。
一口气吃了六个包子,钟聚捂着肚子躺下,太撑了。吃不下了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是很快,钟聚再次被一股肉香味唤醒食欲,凑近一看,李墨正在锅里煎鸡皮,红红的辣椒面,金黄焦香的鸡皮,简直了。
啪,李墨打掉钟聚伸筷子想偷吃的手,“这是以后几天的菜,你饿了吃包子去,还剩两个呢!”
“行。”钟聚答应着走远一步,又转回来,“你不怕油了吗?”
“我连死都不怕。”李墨回答。
“我怕。”钟聚小声呢喃着,怕李墨死,也怕自己死,他已经看到了中国为人民留下的星星之火,他还想让它能够燎原。
油花迸溅的声音里,李墨没听见这句话。
第二天,开着拖拉机,两人愉快的上路了,路的状况并不好,十分颠簸,没开半天,钟聚就觉得屁股都肿了,说什么都要下车休息,一上午硬是休息了两次。
休息的地方是一条被杂草覆盖的公路,两边都是树林,刚一落座,两人就都察觉到了,异样的安静,这种安静和上海时遇见的,何其一致,两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纯白的迷雾正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有一女子,轻纱曼妙,自林间而来,靠近着紧张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