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私定储君
“好孩子啊!”李淳罡放下茶杯,低语一声。
公冶子有些晃神,追问了一句:“元君的意思是偷臣的图纸是好事?”
“不不不不!”李淳罡笑着摆摆手,道:“朕说的不是这个。”
公冶子“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继续望着空中二人。
“大匠造,关于李广陵投敌一案,可否有翻案的余地?”李淳罡突然抛出的这个问题,如同黑夜之中的一道闪电,刺破了静谧的夜晚。
深藏在黑暗之中的公冶子表情复杂,不过他并没有显露出异样,只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元君,臣只不过是一介匠人,邢狱之事…”
李淳罡嗯了一声,轻叹一声道:“我也知此事不该问大匠造,大师你向来不过问时局朝政,满朝文武公认的闲云野鹤。可正是因为这一点,朕才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说的话不代表任何一方的势力。”
公冶子清了清嗓子,思量片刻说道:“李广陵阵前投敌,至今生死未卜,此案至今只有战场溃逃回来的那些散兵的一面之词。飞鱼司定罪也不过是迫于元君的压力,而元君的压力都是来自于…”
说到这儿,公冶子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了元君。
微弱的光线下,依稀见到李淳罡咬牙切齿的模样。公冶子便就此打住,不再言语。
“听大匠造的言外之意,此案可以翻过来?”元君见公冶子话说一半停住了,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其实,元君如果只是想栽培李崇轲这小子,又何须打破当今朝堂上的平衡,只需给那小子一个立功的机会,用仙界的正当途径封赏他便是。”
“朕不仅仅想封赏他,朕想立他为云中仙宫的储君。”
吧嗒一声,公冶子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元君,您...”
公冶子刚想劝元君三思,可话刚说出口便被李淳罡打断了。
“此事,朕心中已有思量,爱卿你就不用多说了。”李淳罡语气决绝,不容置疑,公冶子只得作罢。
再看空中那闪转腾挪的二人,已经接近了竹林小屋的边缘,刘醉儿渐渐掌握了那些机关飞禽的特点,每次当飞禽即将接近之时,她便鼓掌为风,巨大的气流便将这些灵活的机关飞兽吹得偏离了方向。待它们在盘旋回来,李崇轲与刘醉儿早就往前蹿去了一大段路程了。
咚咚几声,两人终于避开了层层的阻碍,历经千辛万苦,抵达了这件小屋。
衣衫褴褛的两人相视一笑,看着极度像乞丐的对方忍俊不禁。
李崇轲回头望了望那条每天都会往返的林间小路,走快点的话也就三十来个呼吸间便能走完。可刚刚他们两个人硬是闯了近两个时辰。
“醉儿,我们奇巧匠人并非浪得虚名的吧!”李崇轲指指头顶,有些得意的问刘醉儿道。
刘醉儿一边将身上被那些机关飞禽抓烂的布条扎在身上,一遍翻了个白眼道:“你算哪门子奇巧匠人?你都过了两次天劫了。能有这修为的奇巧匠人估计也只有你和你那个奇怪的师傅了吧!”
“双修又不是不可以,干什么这样看不起人!”李崇轲炫耀不成,反被挖苦,嘴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
见到李崇轲又一脸沮丧,刘醉儿嘴角一扬,拉起他的胳膊便往屋里拽。
“走吧!这四下没人,正好进屋干活!”
“醉儿,你不是吧!这可是我师傅的密室所在,你想在这里那个?”
刚疾走两步的刘醉儿忽然停住了脚步,反过身来半眯着桃花眼,一脸坏笑地上下打量着李崇轲。
李崇轲被她看了几眼,心中有些发毛,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防御姿态,眼神闪烁地望着逐渐靠近的刘醉儿。
刘醉儿甩着手中的碎布条,盯着李崇轲说道:“我以为你个臭木头是永远也不会开窍的,可没想到我才离开没多久,你脑子里便生出了这些邪恶念头。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没少去烟花柳巷啊!”
说完,一把推在李崇轲的肩膀上,李崇轲顺势倒在了一把竹椅上。
“你...你...你可别无赖好人,谁去那种地方,我每日都躲在书院后山断崖上的小屋中,从未下过山,不信,你可以去问胖子徐锦。”李崇轲伸长脖子辩解道。
“那你刚才为何会生出那种龌龊念头?”刘醉儿继续逼迫,脸蛋已经快贴到李崇轲的鼻尖,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了。
“那还不是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让问不得不乱想。你能够当街扒人衣服,这月黑风高的时候,谁知道你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李崇轲紧闭双眼,浑身上下唯独嘴巴还没有放弃抵抗。
“算了算了!没意思,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如此经不起挑逗!”好戏上演了一般,忽然戛然而止,刘醉儿瞬间闪身远离了李崇轲,一个人走向了竹屋的里间。
李崇轲长舒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头上的密密冷汗,双手用力把自己撑了起来,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可心中却多少有些失望。
李崇轲还是同往常一样,打开了机关。两人顺着黑乎乎的阶梯抹到了密室之中。
李崇轲从腰间拿起一枚蚕豆大小的夜明龙珠,趁着这微弱的光茫摸到烛台便,将蜡烛点亮。
随后李崇轲从无极袋中掏出一个铜制的小蛐蛐,将它往楼梯处一扔。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东西!也不看看场合。”一遍翻找图纸的刘醉儿见到他手中的蛐蛐,以为他玩心大起,翻着白眼说道。
“不懂别乱说,这可是我闲来没事做出来的机关虫,只要有人靠近,它便会发出蛐蛐一般的叫声,那咱们也就可以提前逃离这里。”
做完这些,李崇轲在师傅的书架之上仔细翻找他所需要的图纸,找了大约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找到了两张关于飞行器械的图纸。
“拿纸笔来!”李崇轲对刘醉儿吩咐道。
刘醉儿瞪了他一眼,却被李崇轲反瞪了回去。心中颇为不舒服。不过,刘醉儿知道,此时此刻若是自己再跟他闹,得不到好下场的铁定是自己。
因为,碰到机关术的李崇轲便会成为了另一个人,一个心无旁骛的冷血匠人。
刘醉儿撅着嘴,站在书桌旁,极不情愿地帮李崇轲研着墨,满眼怨恨地看着李崇轲将两张图纸临摹完毕。
“回去再跟你算账。今天浪费了我大半夜的功夫,还把我的衣服弄成乞丐模样,竟然还感对我如同奴婢一样呼来喝去,梨罐头,你死定了!”
刘醉儿心中恶狠狠地威胁着李崇轲。
浑然不知的李崇轲再画完最后一笔后,拿起纸来用嘴吹了一吹,随后急忙收拾起东西来。
正当两人手忙脚乱地恢复现场的时候,李崇轲无意间又看到了那张盖着一枚奇怪印鉴的图纸,上面画的一座奇大无比的祭坛,以及祭坛顶上的那座方鼎。
“醉儿,你说这鼎像不像...”李崇轲指着图纸上的鼎问道。
刘醉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把脑袋凑过来仔细观瞧。
“这不就是咱们仙族的镇族之宝荒芜鼎嘛!你师傅画这东西干什么?”
“不清楚!”李崇轲摇了摇头,顺手就想往后面翻去。
此时,暗门口的那个机关蛐蛐发出了悦耳的叫声,三声长两声短。
李崇轲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拉起刘醉儿隐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