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赴幽冥
“都别吵了!”李崇轲抬手制止了汹涌的质疑声。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眨巴着眼睛望着李崇轲。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若是那样的话,就让吾一人前往吧!尔等就此散去,各寻出路吧!”李崇轲说完大手一挥,转身背对着众星君。
底下的人群再一次炸了锅,斗木獬带头跪拜在地,高声呼喊着:“元君息怒,我等知罪!元君息怒,我等愿随元君前望!”
见越来越多的人都跪拜了下去,剩下那些刚才质疑刘醉儿有二心的几个人也不好意思再坚持己见,虽然你心中依旧不情愿,可还是加入了他们。
李崇轲见舆情已经一致,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快走几步弯腰伸手去搀扶斗木獬和奎木狼。
“两位宫主可想好了?若决心随我前去深入虎穴,那以后就不可再有质疑之声了!”李崇轲扶起两人说道。
斗木獬和奎木狼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躬身道:“此生追随元君,我等无怨无悔。”
李崇轲拍了拍两人的手,叹了一声道:“如今情况不同以往,秦盈和林柏已经不在了,另外两宫的事情还要劳烦两位多费点心。至于行动的细节,你们两人先商量下,拟一份概要给我。”
奎木狼躬身问道:“元君何时想要?”
李崇轲思量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问刘醉儿:“咱们距离幽冥帝国的边境还有多久?”
刘醉儿想了想,说道:“依照这个速度,大约还有十日才可抵达。”
李崇轲点了点头,随后对奎木狼说道:“三日后吧!三日后把计划交给我。”
奎木狼点了点头,随后带了人群离开了大厅。
待人群都离开了,坐在一旁的李雁秋饶有兴致地望着李崇轲和刘醉儿两人,眼中带笑地说道:“看你们两个也许久不见了,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互诉衷肠了!告辞!”
说完,意兴阑珊地甩着袍袖便离开了。刘醉儿与李崇轲两人执晚辈礼,躬着身子恭送李雁秋离开。
夜凉如水,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大厅,此刻忽然间变得凄凉无比,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刘醉儿突然开了口,如同夏夜中的一道闪电,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是我误会了你。”李崇轲说道:“你经历的事情太离奇了,尽管你多次劝我不要插手,可我...”
刘醉儿伸手捂住了李崇轲的嘴,想打断李崇轲的话语,可当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李崇轲嘴唇的时候,李崇轲浑身如同被尖刺扎过一般地往后退去。
他这一退把两个人都吓呆住了。
“我...我只是不想...不想你过于自责...没有别的意思。”刘醉儿迅速转过脸去,眼中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地翻涌出来。
一见到刘醉儿落泪,李崇轲不由自主地就想上前安慰,可刚伸到一半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手掌尴尬地抓了抓空气,然后缩了回来。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跟秦盈...跟她已经成亲了,所以...”李崇轲嘴里磕磕绊绊地解释到。
刘醉儿抬起手摆了摆,摇着头说道:“我知道,我也能够理解。她一直在你身边默默地付出,在内忧外患地时候,她是你正确的选择。”
她低着头,如瀑的青丝垂了下来,将带着面具的脸庞挡住了,舷窗外星光点点,清冷地洒在她因抽泣而抖动的肩膀上。
李崇轲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只能伫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刘醉儿情绪平复下来。
“我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让你产生的误解,甚至是恨意。可我也很无奈,我多么想跟秦盈一样陪在你的身旁,静静地等待着末日的来临,不用成天担惊受怕,也不用背负叛徒的恶名,安安稳稳地做一个贤妻良母,跟你生育许多的孩子,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迎接幽冥大军的屠杀。可我不愿这样,不愿看到仙族血脉的断送,更不愿看到你就那样偏安一隅,在温柔乡之中醉生梦死。”
刘醉儿越哭声音越大,声泪俱下地朝着李崇轲倾泻着这么多年来深藏在内心之中的委屈与苦楚。
“我深入幽冥腹地的时候,不论多么害怕,我都没有哭。上战场搏杀,提仇人卖命,不论环境多么恶劣多么危险,我也没有哭。就算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欺师灭祖,遭人唾弃的叛徒时,满心的委屈也能让我哭泣。可是,可是每次见到你,见到你满脸的怒火朝我倾泻的时候,我的眼泪真的忍不住地往下掉。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流的不是眼泪,而是心中的鲜血!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为什么?”
刘醉儿越说越激动,气氛地双手拼命地捶打着李崇轲的胸膛,打到最后双拳已经绵软无力,泣不成声了。
李崇轲见她的双手停止了动作,便将她的手拉了起来,缓缓地放了下去。
只是这一举动,刘醉儿便停住了哭声,抬起满含泪光的双眼,望着李崇轲问道:“是因为我的脸毁掉了吗?”
李崇轲面带歉意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刘醉儿继续追问。
李崇轲想了一想,然后抬起头,目光低垂但是态度坚决地点了点头。
刘醉儿突然间笑了起来,如同梨花带雨中忽然泛起一道明亮的霞光一样,她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最后笑着趴在了刚刚李雁秋坐过的椅子上。
“都是谎言!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话都是谎言。说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不论我做了什么事情,你对我的爱永远不会改变,这些都是谎言!而我就是个傻子,竟然相信了你说的这些话,为了你去冒那些险,还背负了那些骂名!我就是个傻子,是个傻子!”
刘醉儿一把撤去了面具,将它摔得粉碎,那条蜿蜒的蜈蚣趴在刘醉儿的笑容上面,看上去十分地诡异。
“醉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之前太过于保守,以为一时的安宁便是永久的安宁。是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感谢你!你若是有什么不痛快,尽管朝我来,要我做什么事情来弥补也尽管开口。只不过...”
李崇轲抬起了眼睛,正视刘醉儿道:“只不过,咱们俩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