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错入画坊
刘醉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她心中惨叫:“李崇轲,你个大傻子,你中计了呀!”
可此时的李崇轲哪里还顾得了这些阴谋阳谋的,他现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尽是当初父亲无故失踪,母亲带着他颠沛流离,受尽折磨屈辱的少儿时代。
只见高台之上的拓跋无念再一次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双眼深陷,泪水从干涸的眼窝之中默默地流淌下来。形同枯槁的手颤巍巍地伸向了同样泪如泉涌的李崇轲,嘴巴张了张,想说写什么,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孩儿啊!你过来,来阿爹这里!”拓跋无念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
李崇轲先是迟疑了一下,内心之中激烈地挣扎着,可那种父爱失而复得的感觉催促着他快些靠上去。
于是,他膝行向前了几步,来到这位幽冥帝国的王者面前,仰头看着那张黝黑枯槁的脸,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爹当时糊涂啊!一时的年轻气盛,以为...以为加入了妙天画坊就能够报了自己丢失皇位的仇,又能实现自己制衡天下的报复。可哪曾想到这个决定竟害苦了你们母子俩。”
拓跋无念,或者说李广陵再次伸手,想抚摸下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
“是我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害苦了你阿娘,害苦了你,你那时候还那么小,只有六七岁,就要遭受那样的虐待。”
李崇轲心中关于年少时的那团痛苦的记忆,忽然间再次迸发起来,双眼之中的怒火似乎要点燃整个大殿。
“阿爹神秘的失踪,阿娘当时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只想着为自己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好让我有个良好舒适的成长环境。可哪里想到,杜贤那个禽兽,一开始伪装的那么好,结果却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忍了好多年,亲眼目睹了阿娘经历的那些屈辱和虐待,直到阿娘被逼死,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就亲手结果了那个禽兽。”
李崇轲双手撑在地上,泪水还无节制地地滴在大殿的地板之上。
李广陵的手最终还是轻轻地放在了李崇轲的肩膀之上按了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天晚上,你若不动手除掉他,阿爹也会动手。不过,那晚雷雨交加,爹爹看到你手刃仇人时的样子,真的很欣慰,觉得我的儿子一夜之间长大了。”
李崇轲摇了摇头,哭着说道:“我当时害怕极了,之前凭着一时的怒火杀了杜贤,可杀完他之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了。”
李广陵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宽慰道:“你那时候还小,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害怕是理所应当的。咱们将门之后,也不是生来就会做这些事情的。胆子是练出来的,你做的很棒,没必要自责。”
“我当时害怕极了,只想着就此逃出京城去,然后浪迹天涯。”李崇轲说到。
“那晚你来我家,就没想到会连累我?”站在他身后的刘醉儿忽然开口说道。
“我当时只想去跟你道个别,可那曾想到把你爹爹引来?”
李广陵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了微笑,说道:“醉儿你莫担心,观同孩儿手刃杜贤的时候,你叔叔我当时就在堂中。我看到他逃了出去,担心他做傻事,于是尾随而去,看到他进了你的阁楼这才放心。返回后,便用画坊秘法将杜贤的尸体摄入到了画卷之中。”
刘醉儿和李崇轲都点了点头,李崇轲开口道:“此事,我们听刘世伯说起过,当时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没有因此惹上官司,也算是画坊在冥冥之中帮了我一次。”
“哼!那个丧尽天良的画坊才不会有这么好心!若不是你爹爹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你早就死在画坊的奸计之中,不知道多少回了!”
李广陵忽然又阴沉下脸来,刚刚缓和了一些的气氛忽然又变得凝重了。
李崇轲抬起头来,睁着泪眼问眼前的这位幽冥大帝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李广陵为何忽然神秘消失在了前线?朝廷传来的战报上说是战败失踪,可很多人传谣言说他背叛了仙族,投靠了幽冥军!”
对面的那个人再一次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点头,说道:“谣言说的没错,我的确投降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崇轲愤怒了,从小到大,他都跟自己说自己的爹爹是一个大英雄,是为了拯救千千万万的仙族百姓而牺牲的大将军。可如今这样的现实让他无法接受,把他内心深处的那一丝丝幻想出来的骄傲击地粉碎。
李广陵忽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大声地咆哮着:“因为我要复仇,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先皇糊涂,害我流落到了民间,却把皇位给了李淳罡。我的长子,皇位理应该归我!当时大画师白衣秘密来见我,想将我吸纳进画坊,想借此扩充下仙族在画坊之中的实力,从而达到制衡幽冥的目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长时间旁观的李雁秋给打断了:“你为了夺皇位加入了画坊,明面上打着为画坊制衡天下的幌子,可暗地里干的却是有害仙族的勾当。我父皇从来都不知道南城灭门案,直到傅财告诉他后,调阅了玄天镜档案才得知了真相。我爹爹一心想把你儿子培养成合格的继任者,还不止一次地劝说我放弃皇位。我知道他是因为内疚才这样做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当了三十多年皇帝是侥幸而已,他觉得自己亏钱你们家!”
“是我去找的傅财,让他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爹爹。我这样做并不仅仅为了自己,当时的仙族表面上强盛,可我知道这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我相信你爹爹也十分清楚这状况,不然他也不会花大心思来培养李崇轲的。”
李雁秋冷眼望着那高台之上的李广陵,说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骗进画坊,那白衣又布了一个怎样的局?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成功的吗?你又知不知道,画坊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