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作茧自缚
“山长,这小子竟然敢在课堂之上公然袭击教授,如此胆大妄为,决不能留!当初我就坚持要取消他的入学资格,就是知道此子有狼子野心,如今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
王无一捂着流血的嘴巴,站在在木子白的书桌前絮絮叨叨,口中的血沫子一不小心溅到了山长刚刚写好的诗作上。
木子白皱了皱眉头,用手掸了掸那鲜红色的印记,随后将纸搁在一边,从笔架上捻起一支狼毫,舔了舔墨,仔仔细细地将刚才的得意之作重新誊抄了一遍。
“经过是怎样的?”木子白放下了笔,吹着刚刚写好的墨宝,问两人道。
王无一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山长抬手制止了。
“你说!”木子白一指李崇轲道。
“我也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正在专心致志地修炼王院判讲解过的护身真气要领,突然就当的一声,一块石头便飞了过来,撞在我的护身真气上被弹飞了,随后王院判便大喊起来!学生不敢隐瞒,此事全班同学皆亲眼目睹。”李崇轲几句话便将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了。
木子白点了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李崇轲那受伤的后脑勺上。
“王院判,看来你着课中的纪律要严格一些了,李崇轲头上的伤看上去是新的,包扎处还有血沁出来,难不成是他自己磕碰的?”
王无一捂着嘴,支支吾吾地说道:“就算石头不是他扔的,那他也不对。我并没有给他《气道》,他怎么能擅自修炼护身真气呢?违逆师长,也该重罚!”
“哦?新生上学第一课,你作为本课教授为何不发课本给他呀?此事倒是颇为蹊跷。说来听听,王院判给李崇轲发的是什么课本啊?”
“是给五六岁孩子读的《开蒙》!”李崇轲伸手将那本羞辱他的书放到了木子白面前。
木子白手指轻叩着这本启蒙读物,望着王无一问道:“王院判,解释一下吧!”
王无一眼神闪躲,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此子...此子早就学过了《气道》,再学...再学就没有意义了!”
“那你给他《开蒙》?”木子白一掌拍在桌面上,一阵气浪将书桌上的宣纸吹得四处飘零。
王无一进入书院已有十多年,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平日里吟风弄月的和善老头儿,发起飙来有多恐怖。
“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王无一的底气一下子就散得无影无踪,他再也不想找李崇轲麻烦了,现在只想开溜。
“你不想追究了,可我倒想追究!”
木子白大喝道,他晃着手中的那本《开蒙》,指着王无一的鼻子骂道:“为师者应当心胸宽广,做事当光明磊落,而不是因私废公,贪图一些蝇头小利而拿自己的名声做筹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唐杨两家走的亲近,你是云天书院的院判,不是他们唐杨两家的西席先生!之前你在校场刁难李崇轲,今日又在课堂之上纵容他人欺负于他,你还真对得起唐杨两家给你的好处啊!”
王无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求饶道:“山长恕罪!山长恕罪!无一一时糊涂,答应了唐宏那小子,要好好整治下李崇轲。山长,我保证下次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木子白深呼吸了一下,把气息调匀后脸带冷笑地说道:“你一个入仙境修为的院判,竟然在课堂上被一个学生伤到。看来,你的修为还需要再锤炼一下,师德也需要再培养培养。这样吧!我听说你在老家颇有名望,乡邻都夸你进入了云天书院有了大出息,我就放你半年的假期,回家省亲吧!”
木子白大手一挥,便从门外进来两名随从,一左一右便将瘫软在地的王无一架了出去。
进来还趾高气昂的王院判,此刻已是一个哭哭啼啼的泪人儿了。
“多谢山长为崇轲主持公道!”李崇轲弯腰鞠躬,毕恭毕敬地朝着木子白施了一礼。
“免礼!免礼!”木子白摆了摆手,说道:“此人一味趋炎附势,阿谀奉承,近来愈发无法无天,我早就想处置他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此事就此翻过,你回去后也不可因此得意洋洋。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别人课上寻衅滋事,定不轻饶。”
李崇轲急忙摆手,连连说道:“不会不会!我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闹事的!”
木子白听他说完此话,脸上的阴云才算转了晴。
“公冶子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可是十分器重你这小子呐!每每在我面前谈起到你,总是赞不绝口!崇轲啊!你可愿做公冶子大师的入室弟子啊!”木子白笑吟吟地说道。
李崇轲有些尴尬地一笑,谦虚地说道:“师尊们错爱了!崇轲一介叛将之子,能进入书院已然是莫大的福分,岂敢有非分之想!公冶大师一手机关术独步天下,世人皆知大师素来不收弟子,崇轲何德何能,怎配当大师的弟子!”
木子白佯装不悦道:“你这孩子,配不配由不得你说,公冶子认为你够资格就可以了。他让我转告你,这次休沐后,他请你到府上赴宴。反正话我带到了,去不去就看你自己了!回去吧!”
木子白把这段话丢给李崇轲后,便不再言语。
李崇轲挠了挠头,心中顿感困惑,不过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于是朝着木子白作了个揖,悄然离开了。
“你为何非要认他做弟子?”木子白走到窗边,伸手将棋盘上的一层白绢揭开,在残局边坐了下来。
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笑吟吟地来到棋局边上指着这棋局说道:“你不觉得此子每次看人的眼神之中,都流露着胜天半子的痴迷劲道吗?我们奇巧一派要的就是这种百折不挠,永不服输的精神!”
木子白朝着公冶子翻了一个白眼,摇了摇头说道:“胜天半子?没看出来!不过这小子的悟性倒是异于常人,刚才就凭王无一的三两句指点,竟然已经将护身真气凝练到了三层,是个可造之才。说实话,我都有些喜欢了!”
公冶子一听立刻担心起来,他急忙坐在了棋桌旁,伸手按住木子白的右手,说道:“你可不能夺人所爱,是我先看中的!”
木子白打掉了他的手,说道:“争什么争,不能两派兼修吗?说不定那小子练着练着就觉得你那些破铜烂铁没什么意思,专心致志地修炼真气了呢!”
“哈哈哈!好好好!咱们走着瞧!来继续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