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汤媛在一旁打趣,肖镇东总算恢复了几分从容,他起身走到窗前,将半开的窗户合上,正色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躺在床上,眼神看着天花板,良久,才从胸口内里掏出一张照片,叹了口气道:“先把兄弟们的愿望一一了结了吧!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那是一张巴掌大小、底片泛黄的黑白照片,我轻轻拂去沙渍,照片中七个人的身影便一一浮现出来。
当时几个人很用力的挤在了一起,黝黑的面容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背景是一望无际的沙石,远空是有白云飘过的蓝天。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滚烫的沙石地,一个自制的木棍支架,当时几个人努力调整好的身形,却被五郎快速入镜时所打乱的狼狈。
我咧了咧嘴,用拇指一一抹过他们的脸,拳头握紧的时候,泪水已模糊了他的视线。
肖镇东背对着我,目光看向窗外的柳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看到他的身影似乎微微颤动,轻声道:“你恨我吗?”
恨吗?或许是恨吧!
我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回答。
因为一张张鲜活灿烂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
……
日暮西垂,晚霞如画。
狼烟风沙,残兵裂甲。
他们也曾意气风发,手握日月,仰天长啸,曾与天公试比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莫言还!”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仰天大笑出门去,不达目的不放弃!”
“老六,你这也太不押韵了吧?”
“我就喜欢101怎么了?锦鲤附身保佑我们平安归来不好吗!”
“你个臭小子,叫你平时多读书,你却偏偏要养猪……”
“别打,三哥我错了!”
“……”
我躺在沙漠,听着他们的豪言壮语,心中豪气陡升。
随手拾起几个石子,打得他们连蹦带跳,龇牙咧嘴:“你们几个臭小子,给我安静点。”
“是,老大……”
只可惜,在那个黄沙漫天夕阳渐落的傍晚,跟随我一同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手足兄弟,再也没有回来。
……
“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重新培养一支‘乾’。”肖镇东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重新培养?
语气平静到仿佛只是在讨论事情,grd,竟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曾经血溅黄沙、为国捐躯的手足兄弟,仅仅是一句重新培养就能一言带过的吗?
我的愤怒渐起,冷冷的看着他:“不是我想,而是肖科长你想,你的顶头上司想!”
“肖科长打的当真是一手好算盘,你们在办公室三言两句做了决策,一声令下,我们便要无畏冲锋,马革裹尸,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句重新培养。”
“你算个什么勾八,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冷血动物罢了!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狗东西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浑身火热,稍微运气,身上的绷带便尽数断裂,一拳便朝着他的脸颊打去。
拳势迅猛,力道刚强。
“砰~!”
眼见拳头如风袭来,肖镇东神情不变,更没有丝毫招架的动作,竟生生受了我这一记重拳。
他一声不吭,只是平静的看着我,随即捏着西装袖口,擦拭掉嘴角流出的一丝血液。
“还手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nmd,指挥系统被人故意掐断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和兄弟们困在干扰台的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才姗姗来迟,说什么重新培养?”
“狗东子,你不拿他们当兄弟,也别拿我当你兄弟。”
“我李清风没什么本事,早已死在了卡孜里,也不配做你肖镇东的兄弟。”
看着一言不发的肖镇东,心中的悲痛一丝不减,反而愈发苦涩。
我怒火中烧,边说边打,愤怒也在此刻直线上升,捏掌为拳,再不收力,一拳又一拳,轰向他略显佝偻的身躯。
在我对肖镇东打出108拳的时候,果不其然,这老小子终于忍受不住,出手了。
鼻青脸肿的他缓缓解开了胸前的领带,一把扯开西装的领口,四颗纽扣应声落地。
“mlgbd,你以为老子很好受!”
“nmd,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孑然一身,能跟兄弟们出生入死、并肩作战,可以不按计划行事。”
“可我不行,就在我整顿行动组准备抗命出发的当天,啊媛突然告诉我她已有了身孕。”
“我一人虽死不足惜,可阿媛和孩子是无辜,你可以说我背信弃义,但你不能说我忘记了当日立下的誓言。”
“grd,老子告诉你,卡孜里沙漠上,老子宁愿死的是我!”
听闻此中隐情,我心头一颤,手上出拳的力道也松了几分,缓缓靠在床沿,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而下。
肖镇东边说边打,毫不留手,最后终于声嘶力竭,瘫倒在我身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摸了摸火辣的嘴角,那里已经火红一片,看着他恍若死狗的模样,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mlgbd,力气真大。
肖镇东露出得意的神色,蠕动着大腹便便的身形,轻蔑的摇头道:“小伙子,你还是不……”
我直接起身,一脚重重踢在他的臀部,咧嘴笑道:“再说一遍。”
“啊~……”
时间在我和肖镇东的一番交谈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
闻声赶来的汤媛看着俩人的狼狈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一双灵动的眸子噙着泪水,急急奔去医务室取了些药水。
“狗东子好好躺着吧!手下败将也敢言勇,明天出院了记得帮哥也也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拒绝了小汤圆满是心疼的好意,我看着鼻青脸肿的肖镇东,嘴角露出得胜般的微笑,潇洒扬长而去。
肖镇东不顾疼痛,急急从凳子上滑落下来,出言追问道:“你去哪?”
“当然是我家了,人总是要归根的嘛!”
“……”
…………
杭州某苑。
借着星光月色,我脚步不停。
在大门口用人脸识别进入小区,便乘着电梯前往17层。
一别三月,屋内只怕灰尘都不知道堆的有多厚了。
楼道有物业的人定时清理打扫,环境问题倒不是很担心。
看着熟悉的景象,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走廊转角处摆着应季盛开的的盆栽,我顺手一揽,挑了两盆艳丽的白菊。
飞速打开风衣裹上,快速输入密码,疾速跳进房内。
在迅速关上大门的一瞬间,外面响起了老梁头久违的谩骂。
“天杀的李清风,刚回来就霍霍你大爷的布景,你大爷的!”
……
我仍有余惊的拍拍胸口,又从猫眼中看着老梁头骂骂咧咧进了屋子,这才放下心来。
“呼~嗯?”
浅浅的呼吸声在身旁三尺三寸的地方徐徐传来。
一转头,一个杀气腾腾的女人却出现在了面前。
白色的浴巾虽是包裹着玲珑的身材,却也遮不住身前傲人的饱满。
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颊,水灵灵的眼睛氤氲雾气,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后,发梢还有未干的点滴水渍,白如凝脂的长腿微微弯曲,紧绷出一个令人不敢直视的弧度。
此刻,身材兼姿色俱11分的美女,正脸颊晕红,以拿剑的方式握着马桶刷,一双美目不停的扫视着我,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似乎在找寻他的破绽。
该说不说的,我大意了。
身为顶尖高手,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身旁有人。
看她这架势,似乎恨不得用它捂住我的嘴巴。
身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得有自知之明。
一念至此,我不做丝毫停留,自觉地用双手捂住嘴巴,不给她可趁之机。
手指尖传来稍显温热的触感,软绵绵的。
捂的当然是她的嘴巴。
相比起她叫喊出来的杀伤力,我更宁愿被她用手中的武器捅一下。
若是被隔壁爱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知道,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一手捂住她的红唇,另一只手顺便卸下她的武器。
mm似乎也没想到我的动作如此迅速有效,顿时惊愣在原地,只拿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他。
感受到她体内没有丝毫的气流,我这才放下心来。
客厅里整洁一新,与我印象中的摆设大不相同,似乎是入住了有一段时间。
家具和各种电器的摆放也有所变更,却更加合理,使得偌大的客厅不显空旷,反而充满了随处可见的温馨。
几个房间内均弥漫着淡雅的花香味道,一尘不染。
嗯,打扫得不错,至少比自己居住的时候要强。
大理石桌上摆放着满满一桌子菜,高脚杯倒放在红色桌布上,红酒边散落一桌的玫瑰花瓣。
不得不说,挺会享受生活的。
灯光微醺,使得两支蜡烛的散发的光芒更加暧昧。
嗯?这么晚了。
在一个大男人家和情人搞这种暧昧的事情不合适吧?
我满屋子搜寻了一阵,包括储物间以及衣柜,无果之后才放下心来。
我看了看桌上的菜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一个人吃烛光晚餐呢?挺浪漫的。”
看着我一个人东翻西找,对她没有丝毫想法之后,mm总算恢复了淡定,紧了紧身上的浴袍,走上前来看着他,出言道:“你是……你是李徐来?呸!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