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月圆之夜已不足三个时辰,此时的红月谷外已经人满为患。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是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她身后清一色的妙龄女子。
这只全部由女子组成的队伍来自潇湘阁,为首的是她们的大师姐莲心。火红色的头发,一双顾盼生波的丹凤眼,眉宇间散发的英气,巾帼不让须眉。精致的五官,宛如上天的杰作,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儿,似乎连天地为之倾倒,当真是闭月羞花。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会将目光投向她,似乎此刻她才是主角。
林珏看着这位如火般鬼魅的女子,也略微有些惊讶。即便是比起曾经的兰诺,也是毫不逊色。
兰诺是那种空谷幽兰的气质,生人勿近,宛若天上仙子不可亵玩焉。这位莲心是另一种美,宛如火中精灵,灼烧你的内心,让你心痒难耐,不自觉地为之倾倒。
林珏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种女子,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只需要看几眼,养养眼就好。在场这么多人,没有几个能入她的眼。似乎她从未抬头认真看过众人,宛若一只高傲的孔雀,不屑于他人为伍。
林珏倒是没有太在乎,毕竟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因为美色放弃自己心中的坚持。剑者,锋芒也,怎能被美色迷惑。
“这位莲心小姐当真是美艳动人,可惜,与我无缘,不知道这头骄傲的孔雀会被何人降服。”
林珏身边,秦烈望着莲心火红色的身子呐呐自语,言语间尽是自嘲。
林珏看了他一眼,觉得是一位可造之材。能够不为美色所动。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是儒家所提倡的育人之道,看来这位儒家弟子还是有两把刷子,他唯一缺少的估计就是那股浩然之气。市井之气太重,自然让那浩然之气无所遁形。
林珏拍了怕秦烈的肩膀,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期待你在儒家的育人之道上有所成就。育一人,成一人,育万人,成己道。加油吧,少年郎。”
此刻的林珏,宛若一道之巨擘,高不可攀。秦烈望着他,不敢置信,那种宛若天下尽在我手,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霸气,绝不是一招一夕之间养成的。更不要说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人。
林珏自然不会在意秦烈的想法,也更会说我前世是剑帝玄烨,这点霸气还是有的。有些时候,美妙的误会更有意思。
突然,林珏若有所感,望向一处。一位身穿金色战甲,手握血色长枪的少年立在场中。这一刻,回忆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也有一位手握血色长枪的少年人陪他征战天下。他们在夕阳下宣誓,要喝最烈的酒,恋最美的人。
他们曾一枪一剑,大脑群英会,让天下英雄尽折腰。也曾醉卧美人膝,笑看美人舞。
一切都好似昨日之景,他不曾离开,我亦不曾轮回转世,那该是何等光景。
秦烈看着一脸忧伤的林珏,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只有一个手握血色长枪的男子。
虽然奇怪,但每个人都有秘密,习惯就好。秦烈活这么大,觉得人生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对于他人不愿分享的秘密,选择沉默就好。
“秦烈,那位手握血色长枪的男子是何许人也?”
林珏收起回忆目光,转头望向秦烈,似乎想从他那知道关于长枪少年的一切。
“你是那一位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叫百里长生,手持家传的赤血枪。为人寡言笑语,几乎没什么朋友。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赤牙位的统领。”
听完秦烈的介绍,林珏若有所思。同样的姓氏,同样的长枪,他差点就误以为是他。
可惜,他再也回不来了。明明长枪犹在,但却少了位持枪人。一枪穿云过,何来人间客。
最后,林珏鼓起勇气,去见见这位百里长生。似乎想在这位少年的身上,找到一丝属于他的痕迹。
此刻的林珏,内心十分纠结。他希望这位少年就是他的转世,这样他们就又可以继续为伴。但内心的理智又告诉他,这一切绝无可能。
周围的人望着一步步向着百里长生而去的林珏和秦烈,有些错愕。在这节骨眼上,还有人走动。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是月圆之夜,要知道其他人都在养精蓄锐,等待最后的时刻。
秦烈也觉得林珏有些不对劲,但作为同伴,他只能硬着头皮和林珏一起。
百里长生望着靠近的两人,面无表情,似乎对他来说,除了手中的那杆长枪,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他提起兴趣。
林珏二人走到百里场面,就望着他,也不说话。林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秦烈是压根没话说。
过了一会,林珏深呼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只见他伸手就要抓百里长生身前的赤血枪。
电光火石之间,林珏有手已经握住赤血枪,提了起来。感受着从枪身传来的斑驳和铁血,他忘记了现在。
一枪挥出,天地失色。此刻的赤血枪宛若一条血色长龙,布满了整个空间,长枪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
百里长生望着在林珏手中飞舞的赤血枪,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家传的游龙枪法居然会被一个外人信手拈来。看着在空中飞舞的赤血枪,百里长生竟忘了眼前这人夺了他的赤血枪。
一抢舞罢,林珏物归原主。哪怕只是招式的变化,并未注入灵力,但明眼人还是能够看出其中的奥妙。
百里长生望着归还完赤血枪的林珏,久久不语。见他不开口,林珏也不着急。现在心中有疑惑的已不只是他一人,他想让对方先开口。
片刻之后,百里长生握紧赤血枪,死死盯着林珏,疑惑道:“我家族秘传的游龙枪法你从何学得,而且如此熟练。即便没有注入任何灵力,但苦练此枪法多年的我一眼便能认出。”
百里长生的提问,林珏没有回答,只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曾经,这杆枪的主人和我一起并肩作战,我们相约要战尽天下英豪,走过通天路,荣登圣域之门,共同领悟那圣人之境的奥妙。”
百里长生听完林珏的故事,内心震颤。因为这个故事,他听过不止一遍,只不过换了一个人讲,不再是长枪的主人,而是长剑的主人。祖师百里东君朝思暮想的那人,居然真的还在这世上。
“师祖,弟子这厢有礼了。”
百里长生低头向林珏行礼,认林珏做了他师祖。
林珏也丝毫不客气,应了百里长生的弟子礼。只有一旁的秦烈,分不清状况。只见林珏拿着人家的枪舞了一通,对方就叫他师祖。
既然不懂,那就装作没看见。不愧为天底下的读书人,这世上的道理还是明白一些的。
林珏也不在于秦烈的想法,自顾自地对着百里长生说道:“你家师祖可好,他还在人世吗?”
百里长生有些疑惑,不知道林珏为何要问他师祖还在不在人世。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认认真真回道:“师祖百里东君尚在人世,只不过几年前便已经前往中州,去寻找神料为自己炼枪。临走之前,把这杆赤血枪传给了我。”
闻言,林珏点了点头。主要故人尚在人世,那就总有相逢之日。
百里长生还想说啥,不料月圆之夜已到,大雾开始慢慢散去。
林珏抬手示意,要他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入红月谷。
百里长生点头答应。林珏看了秦烈一眼,让他把一路上结伴同行的那几人聚拢过来,准备进谷。
月光笼罩下的红月谷格外美丽,但今晚,此地注定是个埋骨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