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沉思良久,终于拿定了主意,她还是想跟着林知涯去看神、看景、看世界,重要的是,她喜欢林知涯。喜欢他的风流倜傥,即便他为人轻浮;喜欢他声音的慵懒性感,即便他一张口就冒犯于人。他似乎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也正是这些缺点,连同优点一起,组成了一个极度吸引她的独立个体。现在的她已如同猎物一般,再也无法逃出他洒下的大网,只得任由他冲进自己的心。
小幺道:“我……我得去和他说一声。”林知涯笑问:“和他说什么?”两团红晕飞上了小幺的脸颊,“我会和他说,我想去听太子长琴抚琴,看鸣鸟狂鸟作舞。”说完,小幺便红着脸去找留侠了。林知涯眼看着小幺的倩影越飞越远,笑着将折扇在手上敲了几下,又打开扇了起来。
那冰夷见小幺走了,便乘着两条龙来到了林知涯身边。只见他的脸轮廓分明,十分有男子气概,头上簪着㻬琈玉雕的簪子,再配上一身淡蓝色的长袍,更显得他气质清冷。那冰夷一张口,声音又细又飘:“又带着小姑娘来看我啊?”林知涯也不看他,依旧朝小幺远去的方向望着,同时拿扇子扇着风,道:“也不光是看你,实在是这从极之渊的美景好看。”冰夷笑道:“得了,我还不了解你么?是不是还和她说要带她去听太子长琴抚琴啊?”林知涯看向冰夷,道:“这都被你听到了?”冰夷冷笑道:“还用我去听么?你每次的说辞都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太子长琴可不比我,能包容你一次又一次的叨扰。你可小心点,别惹得他发火。”林知涯笑着拱了拱手,道:“多谢冰夷兄提醒。”冰夷又小声道:“上次你带过来的那只騊駼怎么样了?”林知涯道:“怀孕了,正安胎呢。”冰夷皱眉道:“怀孕了你还出来勾三搭四?之前虽然见你朝三暮四,但也都守住了男女之大防,如何就让这騊駼怀了孕?”林知涯道:“你有所不知,那騊駼性子烈得狠,非让我八抬大轿、三媒六聘地娶了她,不然就开打,她打不过我就要寻死。你知道,我其实压根就不想成亲,但我也不想因此而闹出人命来。所以就和那騊駼成了亲。成了亲,那怀孕不就很正常了……”冰夷道:“现在不还是闹出人命了?”那林知涯听冰夷如此说,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冰夷瞪了他一眼,道:“你成婚怎么也没请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平日里老带姑娘来看我,显摆你认识的神仙多,真成婚了,倒连杯喜酒都不请?”林知涯赔笑道:“我这不是想低调一点吗?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其实并不打算成婚的。所以这次就只宴请了双方家人,索性这婚事顺顺利利地办完了,他们也没挑理。”冰夷哼了一声道:“懂了。一来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怕断了你的后路。二来是怕宾客中哪个素知你为人的,不胜酒力把你那些风流史全都抖出来。”林知涯嘿嘿一笑,默认了冰夷的推测。冰夷皱起眉,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那騊駼既然已经怀了孕,你就安安稳稳过日子呗,又来招惹这野猪干嘛啊?”林知涯笑道:“你不觉得她与众不同吗?”冰夷道:“是不同,从气息到修为,再到长相,都说明她不是一头普通的野猪!”林知涯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性格,可爱又霸道,像个小辣椒一般。”冰夷道:“所以更不好惹,对吧?你连个騊駼都应付不来,还来招惹她,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林知涯道:“你所谓的与众不同,是……”冰夷道:“你没感觉到这小姑娘虽然只有一千来岁,却好似有六七千年的修为吗?”见林知涯不语,冰夷又道:“你再看她那长相,我就没见过哪只野猪能长那么大的眼睛……”林知涯道:“所以,你觉得她不是野猪?”冰夷道:“是野猪不假,只是感觉她不简单。至于有何不简单,这就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了。”林知涯以一副向往的神情看向远方,道:“所以,你不觉得她更神秘,更值得我去接近吗?”冰夷道:“不觉得,我觉得你应该去照顾你那騊駼发妻,和即将出生的小騊駼或小驺吾……”林知涯道:“不,我想和这小野猪一起,看花、赏月、听雨、饮露……”冰夷见他简直无可救药,便摇了摇头,驾着脚下的两条龙飞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飘荡:“她可比你那騊駼麻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