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不慌不忙地进了宫,听皇帝惊惶地诉说了从内侍处听得的情况,十分沉稳地说道:“陛下,皇宫守卫如此森严,逆贼竟能如此轻易进入宫中,恐怕宫中有人接应。眼下,最重要的是您的安危,不能让贼人钻了空子。”皇帝思忖片刻,道:“宫中守卫一事,向来是太子负责……定是太子在谋划这一切,是他在西境放走了驸马,如今又将驸马迎进宫来杀朕,太子要谋反!”国师道:“陛下既然猜出幕后之人是太子,便不能再信任他了,还是得从众皇子当中选一个可靠的帮您擒拿逆贼啊。”皇帝道:“你说得对,皇宫的守卫必须换成值得信赖的人。老二不在天都;老三聪明会说话;老四、老五皆早殇;老六天天只关心他那些花鸟鱼虫,难堪大任;老七打仗折了一条腿;老八、老九、老十都还小,别提保护我了,能保护他们自己就算不错。这几个孩子里,也就老三能帮我了。来人,快把老三叫来。”国师又道:“陛下莫慌,有微臣和三皇子在,一定能将逆贼捉住。”
皇帝擦着额头的汗,道:“有你在,我多多少少还放心些。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才能把他捉住啊?”国师道:“这逆贼恐怕今晚还会来,不如让微臣事先在您的寝宫和公主住的小院部署一番,设下埋伏。”皇帝点头应允,而后说道:“只是若在玉露的小院部署,恐打草惊蛇。”国师笑道:“只要陛下将微臣的符咒同其他物事一并赏给公主,就万事俱备,只等那逆贼自投罗网了。”皇帝便照国师所言,让内侍在自己的寝殿贴上了符咒,又将符咒藏在几匹锦缎当中,当作赏赐,送往了囚禁公主的小院。待三皇子来到大殿后,三个人又仔细商讨了一番,将皇宫各处守卫都换上三皇子的心腹。
公主陡然得到皇帝赏赐,还以为皇帝终于放下成见,关心起了自己。又联想到昨日见驸马未死,今日又得父皇赏赐,只道自己苦尽甘来,不禁垂下几滴泪来,殊不知这赏赐竟暗藏着杀机。
是夜,那金风驸马又偷偷潜进了宫中,按照昨日他与公主的约定,今天是来带她走的。他原本打算,先将公主带出宫安置好,再来找皇帝报仇雪恨。怎知他刚一落到院中,便有一张定身符迎面向他飞了过来,他凌空跳起,轻松躲过。谁知又有七张一并飞出,一共八张围成一圈,慢慢向里收紧。那驸马向上跃,它们便也向上跃;那驸马往下钻,它们也一并往下钻。驸马本人并不会驱动其体内妖丹的妖法,故而纵使妖丹法力再强,他也只得了一身妖性。而这些符咒恰恰会被驸马的妖性吸引,面对一个只有妖性、不通妖法、不堪一击的凡人,定住他如囊中取物般容易。不多时,驸马便败下阵来,被定身符定住了。公主和花月夜闻声从屋里跑了出来,见驸马被符咒定住,想要解救他,却被一群手持大刀、火把闯入的守卫围了起来。顿时,小院被火光照得亮堂堂的。跟在守卫身后的是国师和三皇子,只见那三皇子背着双手,眼角处有着一颗小小的黑痣,使他看起来既狡猾,又风流。这甥舅二人,一人面相狡黠如狐狸,一人贼眉鼠眼如耗子,此刻正得意地看着公主和驸马。三皇子先开了口,吊儿郎当地说道:“本想奚落你们一番,却想到你们一个听不见,一个听不懂,只有一个还算俊俏的小宫女能听懂。”说完,又向前走了两步,仔细将花月夜打量了一番。那花月夜生就一张鹅蛋脸,肤色比公主要黑,有着两弯又厚又深的双眼皮,嘴唇偏厚,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最明显的特征便是眉间有一颗黑痣,单论样貌似乎比那玉露公主还要美。花月夜见三皇子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带着几分怒气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三皇子遗憾地摇了摇头,道:“你若不是玉露的宫女,凭你这张小脸,本王还真想纳了你,可惜如今这罪名,你逃脱不得了。来啊,把公主和这丫头带下去吧。”守卫上前给她们戴上了手铐、脚铐,将二人带了下去。三皇子转而向国师道:“舅舅,这驸马您打算怎么处理呢?”国师打量了驸马一番,道:“我刚刚伏在屋檐上看他躲那符咒,似乎除了跳得比常人要高之外,也没别的本事了,和她们一样,多加一个枷锁便是了。”三皇子便唤过守卫,给驸马戴上了手铐、脚铐和枷锁,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
三皇子眉开眼笑地向国师说道:“多亏舅舅神机妙算,这次才能顺利拿下这逆贼,待明日奏明父皇,为他验明正身,恐怕这太子也是凶多吉少……若有朝一日,我坐上皇位,定不会忘了舅舅今日的功劳。”那国师笑着向三皇子行了个礼,道:“能够帮上三皇子是微臣的福分,微臣不敢居功,还仰仗三皇子日后多多提携。”三皇子笑着搂住国师,道:“舅舅这话就见外了,你我本就是一家人,这么说话,听着都生分了。改日我请舅舅喝酒。”国师笑着应允道谢,心里却忖道:待我取得驸马体内的妖丹,多加修炼,即使成不了仙,也能长生不死,到时这满朝文武究竟受谁掌控,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翌日,皇帝听取了三皇子及国师的奏报,命人核验了驸马的身份,得知确是驸马本人后,气得大发雷霆,也不由太子分辩,当即便将他下了大狱。划定日子,准备将他同公主、驸马一同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