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雾峰顶，王小青看着[凡思理]在小队频道发的那一串情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想到徐凡那张脸，背后就升腾起一阵恶寒。
[小队][叶青青]：噫……快给我找个扫帚。
徐凡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就沿着跳山山的快捷小道上来了，围着王小青的角色绕了一圈。
[小队][凡思理]：你这人有没有情调啊，这么好的氛围要扫帚做什么？
[小队][凡思理]：……你说这个扫帚吗？
徐凡从包包里拿出一把扫帚装备上，然后又开始围着王小青的角色蹦跶。
[小队][叶青青]：……
[小队][凡思理]：你要做啥？拍照？
[小队][叶青青]：……拍你个大头鬼！
[小队][叶青青]：我要扫扫这满地的鸡皮子疙瘩！
[小队][凡思理]：…………
[小队][叶青青]：你打哪学来的这些文绉绉的句子，肉麻死了。
[小队][凡思理]：我看骨爷签名写的嘛：君非我良人，怎知我情深？
[小队][叶青青]：你还加了骨爷yy好友？
[小队][凡思理]：不是想找她给我支点招么……
[小队][叶青青]：……
完了完了，骨爷私底下其实是个大八卦，这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了嘛？王小青翻了个白眼，默默点了退出队伍。
下一秒，徐凡就在近聊频道打出3个问号。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系统送了出去：副本进度不统一。
……
徐凡被强行送出副本后，正要密聊王小青批评一下她“狠心”，谁知道下一秒[叶青青]也传送了出来。
旁边的[白衣未浊]见[叶青青]出来，便动了动。
[附近][叶青青]：徒儿，走吧，我们去马嵬驿打架去。
[附近][凡思理]：？？？
[附近][凡思理]：我呢？
然而说话间，王小青和她的徒弟已经双双神行走了。留下徐凡一个人在纯阳宫漫天的大雪中凄凄惨惨戚戚。
“完了，看样子是马屁拍错位置了…”徐凡终于泄了气，无奈往椅背上靠去。
……
……
杨瞳听见了下雨的声音。
她撑起身体向四周望去，一片漆黑。远处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一束微光从脚步声的方向照来，杨瞳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
“姐姐！？”杨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朝着光来的方向追赶而去。
前方的人影没有停留，一步一步向着光的尽头走去，最终淹没在了光里。杨瞳来不及思考，也一头扎进了光中。
…
睁开眼睛，杨瞳身处高中校园的表演厅内。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从自己身旁经过，杨瞳很快就落在了人流的最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礼服，再看了看舞台上成双入对的情侣，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沿着阶梯往下走，在最下面的一排座位正中，她看到了穿着便装，翘着二郎腿的齐书煌。
杨瞳走到他身边，齐书煌却连头也不抬，只专注地看着手中厚厚的的计算机类书籍。
“齐书煌，你就这么想羞辱我啊？连衣服都不换？”
杨瞳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齐书煌抬起头来，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无甚波澜。
“看你出丑可是我近期最大的乐子。”说罢，齐书煌合上书，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看我笑话？你知不知道，当你开始喜欢捉弄一个女生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对她动心了？”杨瞳倒是不卑不亢地回怼道。
“你脸皮还真厚。”齐书煌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他那英气的剑眉玩味地抬高半分，将手中的书本放下，站起来捋了捋自己的衣服。
“Can I have this dance？”杨瞳故意做作上前行了个淑女礼。歪头看着齐书煌。
“哼。”齐书煌轻笑一声拉过她的手，两人步上舞台。
……
华尔兹的舞步奔放又轻快。杨瞳在齐书煌的引导下，越转越快。杨瞳抬头，看着舞台顶部的光照在旋转中变为一摊星河。
“齐书煌，你可知我…”
杨瞳还没来得及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就见面前人的脸变换成了徐凡的脸。
那双本应讨喜的桃花眼冷冰冰地注视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杨瞳想要停下来，却越转越快。
“杨瞳，你把我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徐凡的质问就在耳边。
“…你想干什么，快停下，停下！！”杨瞳慌了，想要挣扎，对方却将她囚住，“你不是喜欢上王小青了吗，到我这里开发什么疯！？”
徐凡冷笑一声放开了杨瞳。
“……杨瞳啊杨瞳，你真的是薄情啊。”齐书煌的声音从杨瞳背后传来，“三年前如是，三年后也如是。”
“不是的！！”杨瞳猛地转身，齐书煌就现在那里，穿着她最喜欢他穿的那件浅棕色毛衣，“这一切不是误会吗？你亲口告诉我的啊！”
“杨瞳啊杨瞳，你可真是自私啊，只要你自己幸福，别人的痛苦一概与你无关不是吗？”徐凡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不是的！不是的！！”杨瞳歪过头去想要解释，却被齐书煌轻蔑的眼神注视得连连后退，呼吸都觉得胸口钝痛。
“杨瞳，你别太得意了，我身边这个位置不一定要给你留着。”齐书煌靠近杨瞳，在她的耳边轻轻道。
“我…”这一声耳语让杨瞳仿佛置身冰窖，“我…我…”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闷响，杨瞳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
不远处的徐凡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王小青正抱着徐凡，抬头满眼泪水望着杨瞳：
“…瞳瞳你为什么要这样？”
“不…青青你听我解释…”杨瞳的声线开始颤抖，“我——”
一声枪响打断了杨瞳的自辩，齐书煌应声而倒。杨瞳转过身，看到齐书煌的毛衣上慢慢渗出一团红色的血。
“不要…不要！！！”杨瞳冲将过去，将齐书煌抱在怀里，一边慌乱地到处摸索自己的手机，“来人啊！！来人！！”
突然，整个表演厅的灯光熄灭了。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大笑声，不停地在整个表演厅中盘旋。杨瞳当然记得这个笑声，她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的肉里。猛地站起来，朝着黑黢黢的四周大骂道：“齐世明你这条狗，给我出来！！出来！！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出来！”
脚边突然传来一声钝响，木质的地板为之一震动。接着灯光亮起，杨瞳低头看到了一袭红白相间的婚纱，白的像纯洁的百合，红的像热烈的玫瑰，而杨眠像断了线的木偶，一双被血泪布满的双眼仿佛在作最后的控诉。
“不！！！！！”
……
……
杨瞳自梦中惊醒。天已经蒙蒙亮了。看着白纱背后若隐若现的上海晨景，擦了擦自己满头的汗水。抬头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然是早上六点，恍然想起什么，才低头看了一眼身侧，果然，齐书煌又已经走了。
杨瞳疲惫不堪地躺回床上，抬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天花板。闭上眼睛也不能再睡着，索性就翻身起床了。
出了房门听到厨房传来声响。杨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想今天刘姨来的有点早，便自顾自地去洗漱了。
洗漱完毕，杨瞳听得厨房里乒乓作响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谁知刚好看到齐书煌正围着个小围裙，正在用电动打蛋器和蛋液，脸上还沾了些面粉和蛋液的混合物，对应的，桌台上有一堆“失败品”正冒着黑烟。
“噗…”没想到，齐书煌这个厨房杀手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长进。上帝真的是公平的，给你点满某些方面的技能条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空空如也甚至向0线下发展的技能条。
“怎么，大清早的你就要炸厨房了？”杨瞳穿过一阵焦糊味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齐书煌的腰。
“有那么夸张么？”齐书煌笑笑，并不在意。毕竟他对自己这并不擅长的兴趣爱好还是有自知之明呢。
“我今早的早饭要是没了，你可得好好赔我。”杨瞳嗔道。
“陪，肯定陪，我今天一天都陪你，如何？”齐书煌听起来心情不错。
“今天一天？今天不用忙公事么？”杨瞳愣了愣。
“忙了这么久，该休息一下了吧？”齐书煌放下碗和打蛋器，轻轻拍开了杨瞳环住他的手臂，开始在一片狼藉的桌台上寻找他的柠檬。
杨瞳默默地看着他捣鼓，沉默半晌憋出一句：“话说得好听，你要是有时间陪我，多半，之后又不知道要消失多久呢。”说罢，杨瞳在齐书煌的背上轻轻敲了一拳。
“你要是有需要，我随叫随到可以吧？”齐书煌合上烤箱后转过身来，摘了手套看着杨瞳。
“齐少爷那么忙，我哪敢叫你。”杨瞳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打扰了齐少爷的工作，又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
“不是你说的么，你身边的位置不一定会给我留着。”
“……”齐书煌低头一笑，“你还是那么记仇。”
“呵呵，这一点都不好笑。”杨瞳撇了撇嘴就要出去。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笑便是。”齐书煌说着，却还是没憋住。
杨瞳转过身正要说什么，烤箱叮地一声，齐书煌看了一眼杨瞳便打开了烤箱。
齐书煌戴上手套将蛋糕取出，成色看着还行，于是就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你果然是我的幸运女神，看，这不就成功了？”
杨瞳看了一眼桌台上浪费的食材和那堆焦糊的失败品，叹了口气，开始帮忙收拾。
……
“书煌，你还记得我们在学校里第一次参加舞会的事情么？”
“就是我故意没穿礼服那次？”
“嗯。”
“记得。怎么了？”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觉得很怀念。”
“看来你是更喜欢我每天捉弄你？”齐书煌笑道。
“没个正形。”杨瞳用手肘撞了撞齐书煌，后把厨余全倒进了垃圾箱。
齐书煌也不再说话，专心地用奶油和碎糖装饰他的蛋糕。
“对了，书煌。”杨瞳突然打破了平静。
“嗯？”
“我听说海诚国际出现了财务危机，所以才会接受齐家的融资，对吗？”
“对，怎么了吗？”齐书煌放下了手中的活，转过身来看着杨瞳。他的脸上虽然笑着，眼神中却已没有了先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愠怒的情绪。
“你能不能…把融资的事情揽过来？”杨瞳正视着齐书煌的眼睛，“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徐凡对吧？”齐书煌叹气道，但至少杨瞳敢正视他的眼睛，说明她并不是对徐凡还有旧情。
“相识一场，不是吗？”杨瞳道，“而且，我总觉得，齐世明融资这件事不简单，说不定会牵扯到我们。”
“你说的没错。”齐书煌不疼不痒地回道，心情看起来不太好，“所以我已经和海诚国际那边接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