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珉从杨瞳听到刘子豪这个名字后,就对这个人上了心。经过一番调查,她发现刘子豪的妻子尤惜雨和徐海信的亡妻卢佩曾经是极好的朋友。而且蹊跷的是,卢佩去世后不久,尤惜雨就疯了。
说白了,卢佩的死,正巧是上次李琛前往徐海信老家调查时的未解之谜。为什么调查徐海信?那是因为当时李琛怀疑徐海诚之前的两次遇袭、吴韵坤保姆的死、秘书的死、以及她的律师遭遇车祸袭击一事和徐海信有关。谁知道顺藤摸瓜摸出一个卢佩。
卢佩死得很蹊跷。
据说她当年是因为偷情被徐海信发现才自杀了的——至少邻居们都是这样说的。但根据当地一个时任辅警的丁姓男子称,有个尤姓女子在结案以后曾跑到警察局告密,称自己知道卢佩案的隐情。后来这个辅警就被停职了,而那个尤姓女子也被判了个精神病。
卢佩死后,徐海信干脆就把自己的女儿也带走了,再没回过老家。他们曾经住的那间土房,自然也就因为年久失修彻底坍塌了。
李琛带人过去的时候从废墟里挖出一个带锁的生锈铁盒——根据里面藏着的照片,奖状,和日记可以推断出卢佩生前至少非常疼爱她的女儿,但她的女儿似乎非常嫌恶她。
……
“藏得真是挺深的。”
魏珉找了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停了车,望了一眼不远处还亮着灯的私人别墅,又探头出去看了看车外泥泞的土路,叹了一口气:上海的天气就是这样,忽风忽雨的。
“啧,李琛这小婊砸,尽给我塞这种脏乱差的工作。”魏珉一边抱怨,一边换上雨靴和风衣。
点亮手机屏幕,凌晨四点,刘子豪雇的佣人应该不会这么早过来。魏珉收起手机,从衬衫的胸袋上取下别在上面的迷你手电筒,从小路上钻回了大道上。
约摸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别墅院外。铁门外有一个小型的停车场,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随便看了一眼车牌,魏珉转悠到铁门前,正要掏出撬锁铁丝,却发现这锁竟然是已经打开的。正疑惑间,突然看到正前方别墅的大门开了一条缝,灯光照了出来。
“!”魏珉立刻一个转身钻进了铁门旁的灌木从中,一边从树枝的缝隙之中往外探看,一边低声道:“初心,记得掩护我。”
……
不一会儿,两个人影并肩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魏珉认识:徐宁宁。
徐宁宁推开铁门,示意身后高瘦的男子跟出来。那人却似乎有心事,犹犹豫豫地。
“她……张光慧……真的这么说?”
魏珉眯起眼睛看向那个高瘦的男子,隐约看到他头上和身上还包着绷带。
“呵,人家就是和你玩玩而已,你还真把她当真爱了。”徐宁宁笑道,“要不是我来救你,你怕是要被你爸关在这里一辈子了。”
听到这里魏珉下意识地将手伸进风衣口袋里,按下了录音笔的录音按键。
“他不会的,他毕竟是我爸……他还要我继承他的事业呢。”那人低声反驳了一句,低着头跟了出来。
“呵。”徐宁宁轻笑一声道,“你醒醒吧刘俊明,你爸在外面养的那个小三生的儿子都快十岁了,你连小三姓什住哪都查不到。我可是听我爸说了,小三生的儿子优秀得很,人家才十岁都跳级读到初二了。再看看你……你爸凭什么放你出来?”
原来这颗歪脖树就是刘俊明……魏珉不由得有些想笑。
刘俊明很明显受到了刺激,他情绪激动地大吼道:“还不都是你的错!?你明明说了,我可以好好地收拾王小青那个婊子!却把徐凡叫来……后来你还把我丢在医院不管了,不然我爸怎么可能找到我!”
“我只答应给你制造机会收拾王小青,谁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对付这么个野鸡都用了那么久。”徐宁宁倒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粲然笑道:“至于叫徐凡过去打伤你,确实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
“……你……你利用我!?”
“没错,多亏了这一利用,徐凡到现在还被困在警察局里出不来。等他出的来的时候,就只能任我们摆布了……怎么,你不想看到他被我折磨?”徐宁宁一边解释,一边将铁门的大锁给锁上。
“…………”刘俊明本来捏着拳头瞪着徐宁宁,听到这里最终只好泄气作罢。
“俊明,你要相信我。你和我,从小就同病相怜,我怎么可能真的害你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两的妈妈,为了复仇……”徐宁宁以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道。
“……可是,我不懂,你要报仇,为什么又要帮你爸爸呢?”刘俊明思考了片刻道。
“哼,你以为我会放过徐海信?”徐宁宁冷笑道,“你觉得,一个人,什么时候摔倒,才会最痛?”
“……你……你是打算最后出卖他?”
“呵呵……仅仅是出卖?那太便宜他了,这么多年,我在他面前装千依百顺的乖女儿,为了什么?多年求而不得的女人,以及垂涎了一辈子的海诚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到了最后一刻,他所奢求的一切,我都要摧毁掉!”
刘俊明就这样看着徐宁宁,平时自认为狠角色的他竟然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怎么?你害怕了?”徐宁宁收起了笑容。
“开、开什么玩笑!”刘俊明道,“我们赶紧走吧,不然我爸的人要来了。”
徐宁宁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你妈妈……只有等下次有机会再来接她走了……”
“嗯……没办法,我爸把她藏得太深了……”
“…嗯…等一切结束了,如果我还……”徐宁宁自言自语的时候,刚好经过魏珉藏身的灌木丛,所以她听得还算清楚。
“你说什么?”刘俊明却似乎没听清。
“没事。快走吧,我的车就在前面。”
……
……
徐宁宁的车走远了,魏珉才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若是两个普通人,她可能中途就跳出来把两个人一起逮捕了。可惜的是,徐宁宁也是“养鬼”的主儿,而且能力还未知,魏珉今天也没带防身武器,万事只能靠体术。
有些惋惜地望着徐宁宁和刘俊明走的方向,魏珉拍了拍自己的风衣。叹了一口一气,转头走向铁门,从兜里取出手机和开锁铁丝,拨通李琛的电话,然后用肩膀夹住手机,然后就开始撬锁。
嘟嘟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
“喂,李琛,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查清楚了么?”
“查清楚了,齐氏集团的小少爷,齐书煌。”
“原来如此……那人质的藏身处,有查到么?”
“我刚追问了,说目标还在移动。”
“那你再盯一下,我们必须要尽快查到人质的藏身处。”
“怎么了?”
“我怀疑徐宁宁要杀掉吴韵坤……而且她似乎还不知道王小青被抓去当人质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可能青青也有危险。”
“你从哪知道的这事?”李琛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在刘子豪藏匿尤惜雨的别墅外面撞见了刘俊明和徐宁宁。”
“没被发现吧?”
“没有……现在他们走了,我马上进别墅找尤惜雨,不过我听他两那意思,人似乎被关在他两都找不到的密室里,不乐观。”
“有发现立刻给我汇报……”李琛道。
“嗯,我知道……”
“……嘟嘟嘟。”
“靠!这死女人,老娘马上要深入虎穴了,居然一句鼓励都没有!”与此同时,铜锁也撬开了。魏珉收起手机,翻了个白眼。转了一圈僵硬的脖子,深呼吸一口气,魏珉推开了铁门。
……
……
李琛挂掉电话,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徐凡。
“来吧,把这两份协议签了。上面这份,是你与警方之间的保密协议。下面这份,是我们伪造的认罪书。”
“……”徐凡默不作声地翻看完了两份文件。
“怎样?”
徐凡抬眼看了李琛一眼,拾起了桌上的笔:“算了,我虽然不敢随便信任你,看了半天却也没看出毛病。如果真的栽了,就是我太笨了……”徐凡说完这话,心里其实是很憋屈的,这半年以来,虽然他努力地追补学业,也私下里暗自钻研,在关键时候依然感觉使不上力气。从徐海诚第一次受袭,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必须更快地成长起来,一想到那个人的背影,他就忍不住地自责。也许,他依然可以活在逃避之中,但偏偏,他在这时候遇到了王小青,一个和曾经堕落的他完全相反的人,一个让他想要保护的人——如果不能和她一样优秀,如何与她比肩偕老?如果不能真正地独当一面,又谈何保护她……说到保护,王小青最终还是因为他被卷入了危险之中。
“那我只能说,你命不该绝,偏偏我是个真正的好警察。”李琛笑着收起了两份文件,“等天亮了你就可以乔装成警察局的人,跟着我行动。至于徐海信那边,一旦他拿王小青的事来威胁,我们就放出你认罪的假消息。”
“嗯。”徐凡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手机还给你。有个YY语音里一个叫惜音的人一直给你打视频电话,太烦了我就把你手机关掉了。电是充满的,你开机就能用。”
“……”这时候听到惜音两个字,徐凡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接过手机徐凡才反应过来一件事,“你骇客了我手机?”
“说什么骇客,太大惊小怪了,不就解密一手机么,对我手下的技术员来说小菜一碟……”李琛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够三个小时了。
看了看手表,李琛跟旁边的下属点了点头,众人便开门离开审讯室。
就在这时候,审讯室门口又传来一阵吵嚷声,徐凡走在最后面朝着审讯室的门口望去。没想到,先看到几个熟人被警察拷着从门口路过。
“老郑!?”徐凡惊呼道。
“大哥!?”老郑一行人,也纷纷齐刷刷地看向了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