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以后,何去变得更加认真勤奋了。吃饭做事,与人交流,何去都非常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一个闪失就落了无明。
虽说开悟难,但是,开悟以后更是难上加难。麻烦不断,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夜晚。寮房。何去在挑灯看书。
“看来,人的心都是常住不动的!”
何去趴在桌子旁,左手边放了一盏油灯。
“呼!”
窗外刮起了一阵微风,把油灯的火苗,吹的忽闪了忽闪。
何去起身,准备把书桌前的窗户关上。向窗外看了一眼,天空充满了乌云,乌云里时不时闪着微弱的雷光,像灯泡坏了一样。但是没有雷声。
看来,要下雨了。
天空中的雨,说下就下。
何去没有关窗户,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窗外的风雨。
“淅沥沥!”
天幕漆黑,雨水漫天落下,打在屋顶,顺着房檐落下。
从远处看去,山凹里的寺院建筑迷迷蒙蒙,起了一层云雾。
何去穿着灰色的短褂,走出了房门。
何去走在廊下,看着雨“淅沥沥”的下,又感受着风。
何去向着远处的大殿看去。漆黑的夜晚,只能看到模糊的大殿。
何去扭过头正准备回去时,看到了一个人。
何来和尚穿着棕黄色的僧衣,背负双手,衣摆飘飘。
“师兄?”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何去刚想说话就被何来法师打断了。
“什么问题?”何去问道。
“一个人有五十两银子,买衣服花20,剩30。买鞋子花15,剩15。又买白糖花9,剩6。最后买烧饼,花6。他一共花了51两银子。请问,这是为什么?”
“我……”
“不准说不知道!”
何去刚想清净无余一刀斩断的说不知道,就被打断了。
“知道,你就落入世俗,不知道,你就是个痴傻呆子!”
何去进退两难,知道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有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感觉。
“不准犹豫!说!”
“我……”
“刺啦!”
黑漆漆的天空突然一声炸响,何去前尘往事都在心中翻腾,泪水不自觉的涌出。
“修行,要生起慈悲心,没有慈悲心,一切修行都成邪魔外道!”
何来法师、禅师、调御丈夫,潇洒转身离去。
何去站立不动,一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涌上心头。
何去静静的站立,听着风雨和打雷的声音。
良久,何去叹息一声,心中如释重负。
不过,他还是站立在这里,并没有回寮房。
直到黎明的时候,雨停了,何去转身,去了钟楼。
“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增。……”
“当!”
“……”
“当!”
“伏请世尊为证明,五浊恶世誓先入。”
“当!”
“……”
“当!”
撞完钟以后,何去又跑去了鼓楼,开始了打鼓。
作为这些,也就代表寺院里的众人要起床了。
何去回到寮房,拿起黑色海清,穿戴整齐。就去大殿了。
众人上过早课以后,就是休息一会儿,等待吃饭。
吃过饭以后,就开始去禅堂打坐。
何去现在做了知客,不用再去打坐。
清晨,阳光明媚,何去在明亮的客堂里。趴在桌子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法师!您心情不好吗?”
“阿弥陀佛!”
何去赶忙站起身问讯。
何去看了看眼前的人,竟然是与自己同龄的十三飘雪。
穿着一身白衣,白衣宽大,看起来有些保守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何去问道。
“我不能来吗?”十三飘雪笑了笑。
何去觉得没趣,就坐在座位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问道:“什么事?”
“法师,再次见到你,觉得你变了很多。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十三飘雪面容平静,眼神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施主,您有什么事情吗?”何去才不会去和一个女性在这里拉家常。
“有些事情!”十三飘雪简短的答道。
何去不言不语,没有搭理她。
十三飘雪也不自找没趣,耸了耸肩膀,说道:“法师还想知道,我当初再次遇见老道。发生的可怕事情吗?”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何去斩钉截铁的道。
笑话,我自己还照顾不过来呢,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人。再说,你看我像是想知道的样子吗?
“我猜到了!”十三飘雪潇洒的笑了笑。
“嗯。”何去点了点头,就不再搭理十三飘雪。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告别了。
十三飘雪走了以后,何去继续坐在椅子上看书,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唉~”
玩了一会儿手机,何去也觉得没劲,就收起了手机。准备关上客堂的门去吃饭。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的无聊,安安静静。今天,能够突然出现一个十三飘雪,已经是一天的意外。
想了想,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
何去对这种不安分的情况,还是无法接受的,意外太多。
锁上了客堂的门,何去手上拿着黑色的海清。来客堂的时候,何去就把海清带着了。
何去把海清穿戴整齐,然后就开始去斋堂过堂。
“……所做皆办,具诸佛法。”
何去坐在长凳上,坐姿四平八稳,具足威仪;何去一手端着钵盂,慢条斯理的吃着。
像何去这样的人,还有八十多个,个个端坐,端着钵盂。他们清一色的穿着黑色海清,披着棕色袈裟。只有何来法师一个人,身批红色祖衣袈裟。
剩下的就是一些善信居士,穿着俗衣,有些穿灰色居士服,坐在大众僧人的后方。
吃过饭以后,众人排着队,到大殿结斋。
到了下午,吃过饭,天快黑的时候,何去锁上客堂的门,就去禅堂打坐了。
禅堂的香坐完以后,何去又去撞钟打鼓了,不过这次是先打的鼓,后撞得钟。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从这天开始,何去又多了一个任务,每天撞钟打鼓。撞钟的时候唱《晨钟偈》和《暮钟偈》,打鼓的时候念《心经》和《大悲咒》。
……
南林山,南林寺。
一个小沙弥,正在禅堂盘膝打坐。
道一盘坐在禅凳,结正定印,脊梁挺直。
“狗子有无佛性?”
“无~”
“无~”
“无~”
“无~”
“啪!”
一香板打在了他的肩膀,道一睁开了眼,有些疑惑。自己没有打瞌睡啊……
“小点声,不要影响他人用功!”
知客师轻声说了一句,就回自己的专属座位了。
道一小沙弥被打断了感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坚持着把这支香坐完,道一才下地离开。
“唉,有些迷茫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道?”
道一在心里感叹。
南林山一天也是九支香,上四支,下三支,晚二支。一天从早坐到晚,根本没有时间向别人请教。
道一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和一些迷茫。于是,鼓起勇气,决定去问一问大和尚。
道一来到方丈室,请侍者通报。然后得到了允许。
道一走进了方丈室,一个身穿棕黄色僧衣,五十多岁的胖和尚坐在那里。按照“明道演心”四字排辈,这个五十多岁的胖和尚,就是明字辈。明一大和尚。
道一走到明一禅师身边,双手合十,恭敬行礼,道:“师父,弟子对一则公案不懂。”
明一禅师,穿着棕黄色僧衣,盘膝坐在地上,因为有些胖的缘故,盘腿的时候盘不拢。
明一禅师面相普通,没有祖师特点。
明一禅师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年龄小,看什么公案啊!多干活吧!”
“这……”
“可是弟子心中有疑惑!”
“什么疑惑?”明一禅师看了道一小沙弥一眼。
“就是疑惑!”
“到底什么疑惑?”
“就是疑惑啊!”道一死咬着这个疑惑不放,仿佛落在了某种奇异的境地。
“嗤!”
明一禅师笑了一声,笑着看着道一:“你说的到底是什么疑惑?”
“就是疑惑!说不清道不明!”道一支支吾吾,挠了挠头。
明一禅师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公案?”
道一没有跟上明一禅师的思路,愣了一下。想了想,道一说道:“狗子有无佛性?”
“狗子有没有佛性,你应该去问狗子。它自己心里最清楚!”明一禅师说道。
“这……”
道一心里有些无语,想了想说道:“这和我听到的答案不一样啊!”
“你听了什么答案?”明一禅师揉了揉腿。
“那日。我问和尚。狗子有无佛性?和尚答。无。我问为什么?和尚答。因为不自觉。”
明一禅师笑了笑,说道:“他说他的,你不要理会,当做耳旁风就好了。”
道一心中有些失望,感觉明一禅师说的话,非常平淡,毫无机锋可言。
明一禅师像是看出了道一心中的失望,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这……”
道一鼓起勇气问道:“那您的答案,是有?还是无?”
“我的答案不是有也不是无,这问题太高深了,我懒!我不想去思考!所以,我没有答案。”
道一心中腻歪,差点暴走,像吃了一坨翔一样。
道一捏着鼻子问道:“那师父,您能给我一个准确答案吗?”
“那好吧,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