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如果交出工厂,他们就要失业下岗。
年过百半的他们,下岗之后除了死路一条,还有别的出路吗?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就算想去扫大街,也不一定有位置。
“郝德良,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现在不能没了良心?”
“要是老厂长还在,肯定不会丢下咱们不管。”
“郝德良,你就不配做老厂长的儿子,我呸!”
一时间,郝德良也成了工人们唾弃的对象。
面对工人的喝骂,郝德良只能苦笑一声,看着张晓凡道:
“张老板,你看……”
张晓凡此时也明白了,工人们眼下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
暂时先回去吧,反正工厂在这里又不会跑,以后再想办法处理。
就在他准备撤退之时,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厂里传来。
“这是干嘛呢?”
愤怒的工人们似乎很惧怕这道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并自觉让开一条道路。
张晓凡有些好奇,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衣、年近花甲的老人从工厂里走出来。
那些原本起哄的工人们,此刻也全哑火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一口。
老人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来到门口,目光扫了众人一眼,随后沉声道:
“吵什么呢?”
郝德良看到老人出来,心中松了口气,忙迎上去道:“江伯父,您可算出来了。”
老人名叫江山易,是工厂现任厂长。
也正是因为他,工厂这两年才能从县商会拿到补贴,养活这一大帮工人。
所以,工人们都十分敬畏他。
“德良,你说,怎么回事?”
郝德良闻言,赶紧把这事详细说了一遍。
江山易听完,目光落在张晓凡身上。
“把你的地契给我看看。”
张晓凡闻声,把地契递给江山易。
江山易接过地契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又还给了张晓凡。
然后转头扫了一眼四周的工人,沉声开口:
“地契我看过了,白纸黑字,没什么问题,这厂子就是人家的……”
工人们一听,顿时就急了,厂长可是他们最后的倚仗了。
要是厂长也同意把工厂交出去,那大伙就会下岗失业,这以后日子还咋过?
“厂长,就算地契是真的,这厂子也不能给啊!把工厂交出去,大伙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几十号人要吃要喝,您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江山易听了这话,目光一冷,沉声道:“我说过不管你们了吗?”
“来来来,王标,我见你叫得最凶,要不你来处理?”
王标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闭上嘴巴。
江山易这才冷冷“哼”了一声,又道:“人家有地契在手,不论国法天理,都站人家那边,你们闹有用吗?”
“要不让县商会的人来,把你们全抓进去吃皇粮?”
江山易这番话,把工人们彻底震住了,脸上露出悲凉神色。
厂长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除了下岗失业,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闹归闹,难不成还真能抓着不放?县商会又不是吃素的。
见大家一脸绝望模样,江山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也在工厂干了几十年,同样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都贡献在了工厂里。
但是,工厂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如今他万般不舍,也只有无奈。
正午的阳光有些毒辣,一股绝望的气息在【富民】工厂门口蔓延。
突然,原本冷着脸的江山易,脸色骤然一变。
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神色变得异常痛苦,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哗啦往下掉。
一瞬间,众人皆惊,乱成一片。
“不好,厂长头痛病又犯了。”
“快,快叫救护车!”
张晓凡见江山易痛苦的模样,也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道:“让一让,让我看看。”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工人听了他这话,出声讥讽道:
“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还知道治病?”
“滚一边去,要是老厂长给你治出个三长两短来,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旁边的郝德良闻言,连忙出声道:“拐子叔,张老板会治病,上次我妈在商场脑梗,就是张老板出手救治的。”
那人听了郝德良的话,这才一脸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张晓凡懒得理会他,快速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江山易头顶的百会、承光两个穴位上扎了下去,随后又对准肩上几个穴位扎了几针。
张晓凡的动作很快,每次下针几乎在眨眼间。
自上次奥美商场一事之后,他就专门买了套银针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俗话说头痛不是病,但疼起来要人命。
特别像江山易这般年纪的老人,发作起来更加要命。
郝德良在一旁焦急的等着,最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张老板,江伯父的情况怎么样?”
张晓凡手上动作不停,轻轻转动银针,嘴里回他道:
“江厂长的病没什么大碍,属于中午太热,让老人体内虚火上升,导致气血灌顶引发的急性偏头痛。”
“我用银针帮他梳理一下气血就好,不碍事。”
他现在用的这套针法,名为“问命”。
是神农医经中最顶级的针法,银针之下,能治各种疑难杂症。
随着张晓凡手上的银针入穴,江山易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涨红的脸也渐渐恢复正常。
“好了!”
片刻后,张晓凡把银针一一收好,长长舒了口气。
郝德良闻言,忙凑到江山易耳边轻声问道:“江伯父,你感觉怎么样?”
江山易听见他的声音,睁开眼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感觉好多了。”
郝德良见状,立刻让工人把江山易扶起来,进了工厂里面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