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美梦变噩梦
警察处理这件事情很简单,在跑到石塘村了解情况后,又找了几家当事人。
就拉着两个村的村长,对照着原本的土地证、承包证,重新划定那片林场的边界。
将已经故意推倒移动的界限石头,重新弄回位置,在双方的见证下,也将长在边界线上的树,做了平分处理。
这个过程少不来骂街和扯皮,但在警官的见证下,倒是没人敢说用暴力手段解决。
事后两个村的人都不满意,偏偏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接受这种处置方法。
更有一些人,将原本改田埂、占宅基地的事,一一拿出来说事。
摆明就是看到警察的处置结果,觉得可以借波东风。
山里人就是这样,有事不喜欢找警察,不喜欢诉诸法律,看到警察、官员来了,又希望他们能给自己做主。
很矛盾,又很人性的观念,偏偏总还觉得自己吃亏了。
警察也不敢管太细,争林子容易械斗,所以他们才抓紧给办了。
其余事可就是剪不断、理还乱,他们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留下两个民警驻村监督,大部队天黑前就收队脱身。
离开前,陈敬很懂事的好生感谢一番,礼是没有礼可送的。
好在大学生这个身份还很值钱,人家也乐得卖个人情。
……
晚饭是在陈家吃的,老标叔和几个老长辈都被请来。
他们此刻都气着呢,一个个咋呼呼的望着陈敬,大伯和二伯也有些无奈。
好在没有铐人,否则这事陈家就没有一点理可说。
最高兴的还是陈爸和陈妈,没让两个村打起来,又能把事给解决了,他们认为这就够了。
至于石塘村的嘲讽,丢了一点面子,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好处已经拿到了,又没吃亏。
随着菜上齐,陈爸给老标叔他们几个满上,陈妈拍了陈敬一下。
陈敬瞬间理会,忙起身道:“老标叔、老羊叔、石九叔,来,我敬你们一杯。”
老标叔苦着脸,还是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喝了后又说:“这一回啊,我们姓陈的可就难抬头了,唉,敬哥儿,你念这么多书,怎么这事上就糊涂了呢?”
“老标叔,这事不解决了吗?又没伤人,又没吃亏,说起来警官还向着咱们呢!”
“这是什么话?”老羊叔不满道:“我们姓陈的,放屁都砸脚后跟,哪里有遇事叫官的道理?这是坏了规矩,失了面子。”
陈敬很无奈,面子是什么?面子值几个钱?他很想反问一句,但此刻他懒得解释。
固执的观念,死要面子,在这个年代,是许多山村的现状。
他赔笑道:“我是听书上说的,现在都讲法治嘛!所以我就想着,有争端还是找警察为好!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听老标叔你们这么一提点,我才知道,是我欠考虑了!”
“就是嘛,你还说你读这么多,你说法治我都想笑!”老羊叔满嘴怨言。
陈敬苦笑点头,他能反驳嘛,反驳有用嘛?没用,越说越乱,他也懒得同他们讲道理。
这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重新站在一定高度后,很难为这些可笑的小事和观念而浪费口舌。
他应和道:“是我错了,对不起同宗同姓,今年这个族谱,我就不上了!”
老标叔叹了口气:“这话说重了,你是第一个大学生,族谱你不上谁上。你就是太年少了,不晓得这些人情世故。算了,算了,这回失了面子,下次挣回来就行!好在没耽误你们家卖树,这事就算翻篇。”
陈敬忙添满酒杯,敬酒道:“多谢老标叔!”
其余人虽有怨言,也是举杯一笑,陈敬是十里八乡第一个大学生,这可也是长脸的大事。
年底祭祖把这事一张扬,这才是真正的体面!
眼下败了点威名又怎样,赢的还是我们姓陈的。
酒宴很快热闹起来,陈爸和大伯呈了情,喝起酒来也不含糊。
陈敬一边喝着,一边拍着马屁,把在座的长辈都哄高兴了。
不能上桌的陈春梅,端着个饭碗坐在一张矮凳上,笑吟吟的看着。
事情还真就这样轻拿轻放,没有拷走人,也没有让两个村大打出手,更没有欠下更大的人情。
说来他们陈家就是最赚的,她见陈敬喝的有些扛不住了,马上扒拉几口饭,去烧水泡上一壶浓茶。
陈敬又喝上一阵,这才被大伯他们叫下桌,自家酿的红薯酒入口甘甜,后劲却是极大。
在陈妈的搀扶下,他才回到房间躺下,一杯醒酒茶已经摆在床头。
陈春梅扶着他灌下一碗浓茶,又拿着把扇子给他扇风。
“姐,杨福云不能嫁!他克你……”喝醉了,陈敬还在上眼药。
“好!好!好!”陈春梅一边扇风,一边应着。
陈敬没迷糊几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他的思绪完全不受支配,一些前世的记忆,不断涌现出来。
他梦见了某一段的大学时光,那个时候他倔强敏感,同时又带着几分狂热,那是一段懵懵懂懂的经历,是自己初入大城市后的转变期和摸索期,那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服输和骄傲的倔强,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突然,梦中出现一个女孩子回眸的笑脸,她招手喊道:“陈敬!”
这一声呼唤,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等到仔细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却突然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大床上。
刚睁开眼,就看到一把刀横在脖子上。
他前世的妻子正恶狠狠的盯着他,骂道:“姓陈的,你是不是嫌弃我,当初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爱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意我!”
“我的天爷,你……你把刀子拿开,这可是犯法的,你……你…………”
“死到临头了,你还肯和我说真话是不是?”
“哎呀,我爱你,我爱死你了,你绑着我手脚干啥?”
“屁,你压根就没在意过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宋大小姐,你今天发什么神经!”
“好,好,好!你嫌弃我,我就和你死一块。”
“你都已经得到我了,还这么偏执干啥?”
……
美梦变恶梦,陈敬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姐姐陈春梅拿出一个汗巾,帮他擦洗一把,嘀咕道:“这傻伢儿,说什么胡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