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走,姚远恍惚间有了这种错觉。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25万对他来说,是一笔地地道道的巨款。
回想起大约十天之前的那天,刚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自己还在银行大厅像个沙雕似得,捧着十万现金闻嗅个不停,他就有种世事无常的感觉。
不仅是钱,就连气势雄浑的小花,和他那辆肌肉感爆棚的越野车也成了姚远的附加待遇。
只一个小时不到,他成了有车有房有司机,甚至连女朋友都有了的成功人士。
“如果还能走狗屎运,当上这个经理,那真就圆满了。”
他这样想着,随即摇了摇头。
人心不足蛇吞象。
自己一个要死的人,竟然还是不能摆脱一个贪字。
狗屎运走一次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连着走?
再说,上哪儿找那么多狗……
从裴蓓处返回公司的路上,小花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他早就注意到了副驾驶的年轻男人的紧张,看他小臂肌肉不难发现,那揣在兜里的手肯定已经攥出了汗。
25万,至于么?
他这个痴迷于金庸小说的壮汉,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现在这个社会。
人人都奔着钱,可有了钱又能干什么?
作为个把沙袋当媳妇儿的男人,他不太懂……
“小花,你打架是不是贼猛?”
姚远随口问了一句,尽量的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和狂喜,希冀着靠聊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小花没有戳破姚远的故作平静,而是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很猛。”
好家伙……
姚远真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了。
咱多少矜持点儿行不?
姚远继续尬聊:“猛到什么程度?要是和一龙打起来,有胜算么?”
“一龙?”
小花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他能抗住十招,算我学艺不精。”
姚远愕然。
他想过小花会说些狂傲的话,但没想到这么狂傲。
十招……
一龙不要面子的?
姚远也看过不少武侠电影和纪录片,脱口问道:“十招?会不会太……”
小花听出了姚远你的不敢置信,又道:“如果允许杀人,3招就够。”
“杀人?3招?”
姚远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在这个社会,还会有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个字?
小花随口道:“怕了?”
姚远噤若寒蝉。
“看来是真怕了。”小花难得的笑了笑。
不怕就有鬼了。
姚远的确怕,但却不是怕壮如牛的小花一个不高兴,单手掐起自己的脖子,就来个“咔吧”……
而是怕裴蓓这个女人。
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单是她手下的一个司机张嘴就敢提杀人,而且还是在京城……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段位?
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换做以前,他似乎还有怕的理由。
现在死亡都已经敲了门,他还怕个毛线……
想到这儿,紧张的姚远松了口气:“按这么说,那岂不是打遍京城无敌手?”
被姚远戴了高帽,小花哑然失笑,叹气道:“差的还远着呢,单是我交过手的人里面,就有五个是我绝对拿不下来的。当然,这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也拿不下我,算是平手。至于另外两个……都是怪物……”
3招吊锤一龙,还有两个他打不过。
姚远在心里以“一龙”为计数单位进行了一小波换算,最后得出结论。
小花嘴里的怪物,那肯定是真怪物。
“我老板就是其中之一……”小花想了半天,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真怕刚喝了一口水的姚远,把自己呛死。
谁能想到,那个身材脸蛋都已经无限接近毫无瑕疵的女人,就是他嘴里的所提到的怪物之一?
姚远由衷感叹道:“感觉自己这辈子白活了,这个世界似乎和我之前认识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小花说道:“你才多大,就一辈子?”
姚远目光飘向了远方:“明天的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谁知道?”
回到公司,张志新仍在大张旗鼓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自己的上位大计。
手底下聚集了几个平时就和他走得近的同事,这些人的眉宇间都挂着几丝傲气,似乎他们就是未来的从龙之臣。
姚远这次没那么生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之前生气客户被抢,因为那是他的利益;如今他从另一方面得到了这份利益,再看张志新,气就小了很多。
小了,但并非没有。
陈璐的工位空空如也,看样子这位“坏孩子”又逃课了,这不过这次没有叫上姚远这个“好孩子”。
最近总是会不经意的关注陈璐,这让姚远有些警惕。
两次春宵,的确给了他很感性也很性感的回忆。
但他一直认为,这是“生意”,不是感情,也不能是感情。
甩了甩头,他再次把思维拉回到了手里的这笔钱上。
30万,这是姚远之前自认能赚到最大的数目。
在姚远老家的小城,这笔钱足够自己那勤劳朴素的父母养老了。
只不过这钱不能直接寄给父母。
毕竟距离上次寄钱还没到半月,他手里又突然多出这么大的数目,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而且就算他们不管钱从何出来,也绝对不会把钱留下来给自己养老。
百分之一百二的可能性是:给儿子姚远在县城里买套房子……
买房子、结婚、生孩子,哪怕姚远已经是个28岁的成年人,但父母还在为他这些人生大事不停地操着心。
挠了挠头,姚远左思右想,最后选择把钱寄存到了小满那儿。
除了父母之外,小满是他唯一信赖的人。
如果说自己真的死了。
那么能帮着自己尽些孝道的人,肯定就是小满。
当然,这事儿如果掉个儿,他也一样会做,而且会做好。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姚远特别不喜欢下班,因为这已经成了他心中对时间流逝的一种标记。
标记着,一天又过去了。
另一边,对下班期待已久的张蔷则满心欢喜。
她并非出身销售,所以对这样高强度的加班真的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用姚远这台“老年机”笔记本,大大增加了工作难度。
她刚抻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回头突然发现!
一下午都没人影儿的姚远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张蔷眼珠一转,摸了摸有些饿得发慌的肚子。
看来宵夜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