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上小三轮,杜宽坐在后斗里面,跟开车的付光北聊天:“这个星期一共赚了多少?”
付光北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一共一千一百二十七块五,你之前说给你那兄弟陈家豪分一成,我留下来一百一十三,还剩下一千多,刘姐支了七百,还剩下三百多,刘姐说不能都用完,要不然日后生意不好周转。”
还行,看样子还算是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虽然说刚才杜宽一直表现的很贴心很正常,可是从一开始知道刘淑红挪用公款开始,杜宽就一直考虑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混谈,一旦混谈,他所谓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梦想也就彻底变成了泡影。
从情感上来说,杜宽很理解他们的做法,即便是杜宽自己在这里,他也会这样做,无论如何,人命是最重要的。
可是,从理智上来说,杜宽必须对这种现象警惕起来,如果这个店面里面真的有自己人,那么他们一定会在挪用货款之前想办法通知自己,即便是寻呼机联系不上,但是还可以联系学校啊!
这可是七百元,相当于一个正常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了医院,杜宽在门口买了点水果,买了一点鸡蛋,就让付光北带路上楼了。
病房里,余婉玲还在睡觉,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还拿着拖把的大妈。
看样子,这就是刘淑红请过来的那个大娘了。
果不其然,见到付光北过来,大娘笑着和付光北打了一个招呼,起身就想先离开。
杜宽叫住了大娘,伸手把那点鸡蛋递给了她:
“谢谢您这几天照顾着小玲了,这点鸡蛋您带回去补一补吧,这几天确实累到您了。”
大娘推三阻四不肯要,最终杜宽还是强行塞进大娘怀里,笑着把大娘送出房门了。
看着面色蜡黄的余婉玲,杜宽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年头新农合还没出来,对农民来说,生个小病无所谓,但一旦是要用到进口药的大病,说是拆家都是轻的。
付光北站在窗户边上,想了一会才对着杜宽说道:“杜宽,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你给我的这个工作。”
杜宽挑了挑眉头:“怎么了?”
付光北皱着眉头说道:“你开店还是为了挣钱,单纯的保安我能做到,可是让我看着店面的账目,我不太适合,这一次事情发生了也就算了,可是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是啊,虽然说谁也不期盼着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说得清呢?
杜宽道:“算了,这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最重要的,钱的事情我们还能想别的办法,再说了,这也有我的责任,我现在找不到具体的人管理账目,只能先让你们两个撑着。”
付光北对着杜宽问道:“那你之前那个兄弟呢?叫陈家豪是吧?要不你让他来店里管账目,最起码你和他知根知底,万一联系不上你,到时候有他在,估计也能猜到你会怎么做。”
这倒是确实是个好主意,陈家豪无疑是最适合这个工作的人,但是问题是,现在他在上学,要是自己把他拉出来,虽然说陈家豪自己会很乐意,可是陈家豪他娘估计会把自己给活吃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周都没去看这小子,倒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杜宽道:“陈家豪还是算了吧,他倒是想干,可是他父母那边过不去,肯定不行,不过既然说到他,我也好久没去看他了,现在既然小玲这边没啥事,咱们去他那边看看。”
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杜宽又叫了之前那位大娘回来盯着,他们俩人就出了医院奔着南徐师专去了。
……
南徐师专门口。
按理说,陈家豪上学距离自己家这么近,周末的时候虽然说只有半天的假期,但是也应该回家看一看。
但是杜宽很清楚陈家豪的秉性,对于他来说,他宁可在学校的小破宿舍里面呆着,也不愿意回家,毕竟他老爹和老娘都喜欢说教,并且对于他们这个并不太喜欢上进的儿子有着很多想要教训的地方。
在门卫那里说明了来意,签了名字之后,杜宽和付光北就直接朝着陈家豪的宿舍过去了。
南徐师专和苏工院非常相似,两者都是处于一种男女极度不均衡的状态,只不过苏工院是男多女少,南徐师专是女多男少,就连陈家豪他们宿舍也是在女生宿舍上面用三合板隔出来了一片区域。
杜宽和付光北到他们宿舍的时候,陈家豪正拿着望远镜在窗台上不知道看些什么东西,他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了窗外,看上去明显有些入迷了。
杜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这小子吓得摔到楼底下面去,还是杜宽眼疾手快直接拉住了他的肩膀,才把陈家豪拉回到了窗户里面。
见到是杜宽来了,陈家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还以为是宿管那个老太婆又过来了呢!你们两个连话也不说一声,真的是把我给吓死了!”
杜宽无语的看着陈家豪手里的那个望远镜。
又?
这意思是陈家豪之前一周之内已经被逮住过了?
看着杜宽的目光,陈家豪赶紧的解释道:
“这可不是我的哈,这是我舍友的东西,我只不过是拿来用一用罢了,今天窗外的风景可是十分的好呢。”
是啊,杜宽看了看陈家豪他们对面的宿舍楼,也明白这家伙说的风景到底是什么。
脸不红心不跳的把望远镜放到了自己的柜子里面,陈家豪立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流氓状态,他岔了岔腰:
“你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看我了?”
杜宽坐在陈家豪铺上,笑了笑:“当爹的看看儿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陈家豪刚想回嘴,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直接一脸笑容的蹲到了杜宽面前:
“好爸爸,好爸爸,你最疼我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