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接引你,就是要告诉你一些事的。在此之前,你必须加入宝塔禅院,接受我的衣钵。”
白炗吓了一跳。
“那不行,我好端端的,为啥要当僧人。”
“当僧人怎么了?”
“那些清规戒律......”
看着白龙,白炗说不下去了。
说不得,像白龙这样的僧人,完全可以考虑当一下。不然,天都难容。
“我是说,你现在这样奢靡的生活,不算犯戒吗?”
“犯戒?犯什么戒?”
“就是僧人的清规戒律,僧人都必须要遵守的那些规矩?”
“你是说信佛的那些人,他们算什么僧人,只能算佛教徒。只有接受宝塔禅院衣钵的人,才能算是僧人,其他都不是。贫僧的一生是守一样东西,却不是什么清规戒律。”
“只守一样,你守的是什么?”
“你答应接受贫僧衣钵,才能告诉你。不过,接受贫僧衣钵,要通过一样考验。这个考验,过则生,不过则死,非死即生,没有第三种可能。”
“我若不答应,选择离开,可以吗?”
“可以。”
“你很干脆。本来要是你来硬的,我会拒绝。你来软的,我反而要着你的道。好,我答应你,接受你的考验。不就是一死吗!活在这世上,谁能不死。”
白炗心中权衡了一下。
目前这种生存状态,其实很憋屈。
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什么饲育者81101,现在更是一个过街之鼠,蓬头垢面,不敢露真容与世上,其实活的怪没意思的。
看白龙这家伙过着如此奢靡的生活,所谓考验,应该就是个过程,不会太难。
所以,就答应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违心不祥。你还不知道,你的心性出了问题。心狭为祸之根,心阔为福之门,至诚胜于至巧。在接受否贫僧的考验之前,你要去除身上的伪装,还以本来面目,光明正大的从京都回到这里,才能接受宝塔禅院的考验。”
“为什么?”
“欲修身,先修心。做僧人,要光明正大,不然所作所为就失了公允。你的心性,现在已经入了邪,这是谁都无法修正的,只能自救。只有心正的人,才能接受宝塔禅院的考验。”
这下白炗不干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愤然用手指着白龙大喊。
“我心不正,你凭什么说我心不正?是谁害得我变成一个疯子,一个乞丐,连登宝塔山的资格都没有?我反抗过吗?”
“贫僧说出理由,你自己判断。在亚克夏大雪山,那个锦衣卫不慎滑落到你身边,你杀他的时候,他可有出手要杀你?”
“没有,可他气血惊人,身上充满杀气,我这是自卫。”
说完这话,白炗自己都觉得缺少了底气。
素不相识,别人都没动手,你就杀了他,你自卫个锤子。不是魔怔了,就是被猪油蒙住心了,心性已经错的厉害。
“正人利艰贞,晦可明!其实杀人与心性并无多大关系,贫僧也杀过许多人。心性正与不正,在于一念之间。错不在你,算起来,你觉醒成为成为饲育者81101,也才不到十个月。你不是想知道饲育者81101和锦衣卫是什么吗?进京都,自会有答案。”
白炗突然明悟,白龙在套他,是赤裸裸的阳谋,他不钻都不行,谁让他已经答应对方要接受考验。
这个套,从白龙拦住他,就已经开始。
“算你狠。”
“如果你是条船,漂泊就是你的命运,可别靠岸。”
“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是一个现代诗人写的,贫僧觉得适合你。对了,这里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就当做自己的家。宝奁会照顾你。”
“不是说让我去京都吗?”
“哦,贫僧就是随便说说。”
“去你tmd。宝奁,我换洗的衣服干了吗?把我的包拿来,我这就离开。”
宝奁欢快的拿来白炗的包和旧衣服,都已被宝奁清洗过,早已烘干。赶人呢,看来,在宝奁的眼里,他已成为不受欢迎的人。
白炗气哼哼把衣服塞进包里,背起来就走,连对白龙一句告别的话都欠奉。
他走到门口,突然止步。
回头又走了回来。
“不行,我得让宝奁给理个发再走。”
理完发,白炗发现宝奁有点不对劲,对着镜子一看,这不就是白龙吗?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孪生兄弟。
白炗兴冲冲的出去,走到白龙面前,想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白龙面上平静无波,就静静地反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不确定。”
“是人为的,与饲育者81101有关,对不对?”
“我说了,等你回到这里,会有答案。”
“我知道了,你也是饲育者,饲育者就是克隆人对不对?你们是一伙的?被我说中了吧,‘神龙变’是全部的阴谋,还是一部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猜测,永远距离正确答案十万八千里。贫僧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告诉你答案。”
这时候,白炗的心里已经被恐惧占满,他的智慧不允许他不多想,凡事无因才会无果,一下子像失去了全身所有力气,对去京都的目的完全失去了信心。
只觉得,有一张绳网把他束缚的严实,不知道怎样才能挣脱出去。
不论如何,此地不宜留。
白炗失魂落魄的像个醉汉,背着包走出窑洞。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下,窑洞小院外,正停着那辆白色奔驰小轿车,车门洞开。顾不得多想,白炗坐了进去。
大约一个小时,奔驰小轿车停了下来。
白炗发现,他下车的地方,正是他原来上车的地方。
已经在路上,白炗身不由己,借着月色,沿着道路,一路向东,连夜而行。
走了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了,白炗才反省过来,大可不必,他是被自己的猜测影响了心智。
先不说回不回宝塔禅院,此时的他,背包里有近二十万现金,有白炗的身份证,有手机,可以光明正大的购买飞机票,舒舒服服的飞到京都,不用做苦行僧。
现在可好,已经走了一个小时,距离延州市都有四十里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孤零零的一个人,接连招手拦了几辆过路的夜车,可能怕他是歹人,没有一辆停下来的。
没办法,白炗只好又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