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她说的是欢迎回家吗？”

　　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有人对他们这么说，这是李淼他们的第一反应。

　　家，多么温馨的一个字，可惜他们都没有家。自懂事起，他们就是孤儿。直到看了白炗的7秒视频，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家，不过，被他们的师父们抹灭了，还有童年。

　　“哈哈，千万不要被宝奁的温柔美丽给骗了。我给你们看的7秒钟视频，就是宝奁存到我手机里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们，虽然锦衣卫是迫害你们家庭的罪魁祸首，其实真正的原因，还在于需要你们为‘神龙变’计划保驾护航，而‘神龙变’计划的策划人，便是宝奁。所以，间接的说，宝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白炗的话，如晴天霹雳，让李淼他们顾不得对家的陶醉和感慨，直面血淋淋的现实，一齐怒目瞪向宝奁。

　　宝奁对他们的敌意熟视无睹，反而对白炗点了点头。

　　“算我头上，我不反对。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为了‘神龙变’，八百年来仅仅选择了801位饲育者，就成功了。比起万骨枯，我已经算是仁慈。你们曾经的家，虽然毁掉了，但是，我邀请你们加入现在的家，不香吗？”

　　李淼有点没转过弯来。

　　“什么意思？”

　　“白炗给你们说过，他要给你们‘神龙变’成功的福利。其实他给不了，我却能给，这个补偿你们认为够不够？”

　　李淼他们异口同声驳斥宝奁的话。

　　“不够，我灭了你全家，毁了你的童年，然后对你说要给你补偿，你愿意吗？”

　　宝奁眨眨眼睛，玩味的对着李淼似笑非笑。

　　“只要你给出的补偿足够，我愿意。”

　　“足够，给多少算是足够，不说别的，命运和时间，还有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我们逝去的童年，这些东西，你拿什么来弥补都不够。”

　　“我来到这个世界超过三万年，假如说，我补偿给你们的是三万年的寿命，你们愿意吗？”

　　“我不......”

　　本来在心里打定主意，准备宝奁说什么，李淼都要对她说不。

　　可是，对宝奁的这个补偿，她说不出口这个不字。

　　多年来，锦衣卫干了很多脏事，毁掉别人全家的，比比皆是。若是李淼对那些受她迫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说出这个补偿，会有什么结果？

　　“骗鬼呢，假如两个字能当饭吃，画饼谁不会，我不相信你能做到？”

　　看到李淼吃瘪，锦衣卫2号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出口反驳。

　　宝奁不说话，却转移美目，换成对白炗眨眼。

　　“宝奁，你不说话，凭你的眼睛，就足够对付我们所有人了。李淼，我说过，情况发生了变化，并且，一直在变。说实在的，宝奁，按照你最初的计划，‘神龙变’成功之时，饲育者当然成了冤魂，锦衣卫他们的血脉因子你也要收回，对不对？”

　　这些白炗对李淼他们说过，一旦他们身体里的血脉因子被收回，血脉就会枯竭而亡，也是这次他们来宝塔禅院找白龙的最主要原因。

　　宝奁眨眨好看如圆月般的眼睛，对着白炗笑成了月牙，宛如一只修炼成精的小白狐。

　　“你说对了，世上没有完美的计划，因为一切都在变化。如若不变，这个世界将成为一座巨大的坟墓。我也不会让人类进化到第一代智人阶段。何为第一代智人，怎么证明呢？比如说，这个世界发生洪水灾害，堵不如疏，我教人如何治理洪水；这个世界的人各自抱团，为了利益互相争战不息，我教人让他们变成统一的国家；这个世界的普通老百姓无法参与国家管理，我教人们尝试科举纳仕制度，普通人亦可入朝堂做官。是的，一直在变，我也在变。补偿你们不是因为你们的家人，或者你们是受害者。算起来，我救的人，比起我害的人，超过亿万倍，谁会奖励我呢？”

　　宝奁说话，甜甜美美的，令人如饮甘泉。

　　这一番洋洋洒洒的话语，让她的形象，堪比佛陀入世济世普度众生。

　　在李淼他们如坠雾中之时，白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就知道是你。你说的这些，别人信不信，我信。但是，什么元始天尊，真龙种子都是你杜撰的吧。”

　　宝奁似笑非笑的对着白炗，没否认，也没承认。

　　“因为，你只不过是一缕古神元一的孤魂罢了。”

　　白炗这一说，宝奁终于不再淡定，激动得浑身颤抖。

　　“寂寥古行宫，白头宫女在。哪个白头宫女是你吧？”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宝奁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声诘问。

　　“因为你要确认，我还是不是我。”

　　“为什么？”

　　“因为，我若不是我，‘神龙变’便失败了。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饲育者，承载不了旧皇宫下那人的魂魄。说说吧，京都旧皇宫下，到底埋着谁？”

　　“白炗，你知道吗？在京都旧皇宫的八宝琉璃井里，我本可以杀了你的。但是，她给了你她的本命金蚕，我杀了你就是杀了她的希望。”

　　“她是元一对吗？”

　　“都是我没用，眼看着她消失，却毫无办法。”

　　“不是你毫无办法，你也不用自责，只能怪你们来错了地方。我们这个世界，缺少条件，不能修炼，我说的对吗？”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我天真的以为，凭我的知识，没有条件，我可以创造条件，可是元一等不了。我太没用了，太慢了，过去三万多年了，人类还不能进化到第二代智人，而要救元一，至少全人类都要进化到第三代智人，这个世界才会升级，达到能修炼的条件。可元一等不及，所以，她成全了你。”

　　“谢谢你，宝奁。我都明白了，你们明白了吗？”

　　其实，只要宝奁点到，白炗就能明白来龙去脉。所以，多说无益。真要细说，估计地老天荒，也讲不完。

　　“不知道你们在说啥，反正我越听越糊涂。”

　　李淼老老实实回答。

　　“你们就说，愿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去获得你们的福利，三万年寿命。不，不是三万年，这只是这个世界的算法。宝奁，要是我们都去古神州，能活多久？”

　　“你还行，他们活不过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