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们大胜归来，还有这么多的收获，肯定载歌载舞，吃肉唱歌。尤其是在大长老的决定下每家都分到了一只羊后，部落更欢乐了。
一闪一闪的篝火，照着每一个人的脸庞，虽然是部落欢乐的一天，可小风总感觉在篝火的照射下有的人脸色灰黑，有的人面露苦相。阿爸一直没有露面，平时最爱热闹的查干叔也不见了踪影。
晚上回到帐篷后，小风看到了阿爸，才知道这次收获虽然大，但是损失也不小，北海边的部落对大汗的攻击早有准备，双方在湖边大战一场，我们部落只是周围游弋，看到游骑兵厮杀了好一会，对面马力快不行的时候，才和羽骑兵们一起上去，还是走的侧面，本来以为胜券在握，不会有什么损失，可是北海边的部落有伏兵，外加女人老人孩子一齐上阵，还好关键时刻，大汗让自己亲卫冲锋，斩断了对方的大旗，才赢了下来。所以部落还是有十个勇士没能回来，回来的也有十几个人受了箭伤，还好快到冬天，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一次损失二十个人对部落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就算大旗倒了，北海的部落也没有溃败，天黑后青壮一人几匹马向西逃走了，战场上死伤的基本老弱，最后没有来得及撤离的人又利用营寨又和大汗纠缠了三天。真是拼了命了。
打破营寨后，大汗看到参战的部落损失都不小，就把大部分的牛羊，女人孩子分给了死伤多的部落，王帐只拿走了兵器和盔甲。
查干叔的一个侄子没能回来，他哥哥没的早，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孩子，妻子现在是查干叔的妻子，两个孩子他也一直当自己的孩子。这次本身想着就是去跟着大汗捡战利品的，没想到人去了没能回来。所以阿爸陪查干叔喝了一晚上马奶酒。
草原上人命没有那么精贵，但是丰年的时候，一个半大的小伙子，还是能抵得上二十只羊，五匹马或者十头牛。人能回来当然是大赚，人没回来的，怎么算也是亏了。小风就想如果打仗不死人就好了。
就这样，部落在大部分人的欢乐，小部分人的悲伤中，等到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大长老在外面看了看雪后，摇着头告诉阿爸：“准备杀牛宰羊吧，今年冬天不好过，看天气养不活这么多牲口，早点杀肥一些，还能省点草料”。
孩子们不会考虑牛羊少了，就是财富少了的事，欢天喜地的看着杀羊宰牛，除了一部分要做成风干肉外，大部分肉都要冬天吃掉，基本上天天都能吃肉。部落没有那么多盐可以用来腌制牛羊肉，不吃完，开春后就只能喂秃鹰和野狗。
今年家里所有杀牛宰羊的活，阿爸都交给了小风。放血，剥皮小风很快就能上手，就是割肉剔骨有些麻烦，弯刀再磨也觉得不够锋利。阿爸慈爱的巴掌再一次落在了他的头上，说：“我右手使不上力气，用左手给你演示一遍，如果你没看懂，就去找查干学，只要你说以后娶乌日娜，他什么都能教你”。
小风看着阿爸左手拿起弯刀，拿刀之前颤颤巍巍的手，在拿起刀后就坚定了起来。围着吊起来的一只剥过皮的牛走了一圈，之后一刀挥下，牛一分为二。之后再案板上又是四刀，牛的四条腿切了下来，案板，刀都完好无损。把刀扔给小风，用皮衣蹭了蹭手，背着手走到帐篷边坐下来晒起太阳。边走边和小风说：“今天把这十只牛羊切完，没切完明天你就自己去找查干，我觉得乌日娜比那个华玉强，华玉看着太聪明，部落的帐篷里呆不下”。
小风没有和阿爸争论帐篷大小的事情，华玉那么瘦，他和阿妈的帐篷里面住五个华玉都没问题。他脑子里面都是阿爸的那几刀。他隐约记得小时候阿爸射箭，挥刀都是部落中最厉害的，他的射术就是小时候阿爸教的。只是阿爸把雪姨带回家里那次出行后，阿爸就很少用右手射箭挥刀了，这么多年偶尔会用左手练练，可是也已经不再教他了。
小风心里认真对比了百灵鸟和乌日娜后还是决定不去找查干叔。只是一天下来，他也没能挥出阿爸的一刀，哪怕阿爸只是用左手，十只牛羊，小风一直砍到朝阳升起，自己两条胳膊几乎失去知觉，需要把手和刀柄绑在一起才能慢慢挥刀的时候终于砍完了。放下刀时，右手手掌全是鲜血，他也不知道磨破了几层皮。转身回帐篷时，他隐约看到阿爸帐篷的门在晃动。
早上阿妈没有对他一夜没回来说什么，只是催他吃东西，睡一会。
只睡了一会小风就醒了，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什么是累。手掌已经不流血了，两个手臂还有些酸痛，这些不影响小风干活，他醒来后又去找阿爸问今天干什么，阿爸想了想说：“你去拿两条羊腿给查干，然后问问他需要干什么活，他家少了一个男人，你去帮帮忙。”小风看了一下还很小只远远称不上大人的三个弟弟两个妹妹，总觉得家里的男人好像不比查干叔家多，但是看到阿爸慈爱的巴掌抬起后，他还是飞快的窜出门外，拿起两个羊腿就往查干叔家走，走了五步不到，就换成抱着了，手掌没力气，实在拿不动。
查干看到小风抱着羊腿过来后，笑得合不拢嘴，圆圆的脸都快把眼睛挤没了。他一边接过羊腿，一边拍着小风的肩膀说：“要娶乌日娜，这两条羊腿可不够”。小风赶快回答：“查干叔，阿爸是让我来帮忙干活的”。查干看了看小风的手，又看向羊腿，突然安静了下来。小风就这样尴尬的等着，很怕一会乌日娜突然跑出来。查干看了一会羊腿说：“今天就帮我切肉吧。特木尔自己教不了，想让我教，光是两条羊腿可不够”。
之后一整天，小风就帮着查干叔一起杀牛宰羊，查干叔的侄子有时候也会帮忙，乌日娜也过来小风哥小风哥的叫了几次。只是很快就被查干叔的妻子叫走了。
一上午，小风只是搬东西，把牛羊摆在查干叔要求的位置。之后站在旁边看查干叔分牛羊，切肉。查干叔虽然比阿爸还要壮一圈，但是他没有向阿爸那样雷霆一样的挥刀，而是很温柔，轻盈的沿着筋骨柔和的将刀切下去，牛羊肉就会非常听话的掉下来。如果阿爸挥刀是雷霆一样将牛羊制服，快速一分为二，查干叔挥刀就是温柔的让牛羊听话，乖乖的把自己分好。小风越看越入迷，查干叔看到小风的情况后，把刀递给他说，你来试试。但是看到小风的手之后，又改口说，今天就到这，一会留下吃饭，睡前再回去，明早再来。
晚上经不住乌日娜无数句：“小风哥，唱一首呗”的纠缠，小风在查干叔家的帐篷里唱了一首曲子。查干叔的妻子笑着和小风说：“就凭你这嗓子，明天不用和查干切肉了，来给我和乌日娜唱歌吧，唱一个月，我就把乌日娜嫁给你，一只羊都不要你阿爸的”。小风抱起刀上扎着的肉，灰溜溜的跑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小风又来到了查干叔家，看查干叔切完一只羊后，拿起弯刀开始切羊。虽然手臂还有一些乏力，手掌也有一些痛，可是今天按照查干叔的方法切肉就少了很多阻塞，反而比在家时轻松的多，到正午时，已经切完了牛羊。查干叔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越看嘴角的笑容越大，到最后大口的灌了几口马奶酒后说，小风你未来一定是草原上最强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