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铁山不顾伤亡,摧枯拉朽的进攻,北风很快的溃散了。冲散北风后,铁山快速占据了上山的路口,说是路口,也只是连接一条类似冬天时,小风上山捡拾柴火的小路。道路只能勉强让一匹马通行,这种路如果还骑马,会被人骂不珍惜战马的,草原上的人都非常爱惜马,尤其是战马。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马,如果在这种道路上骑乘,战马很容易受伤。
铁山留下四十人守着路口和马匹,让他们继续清理战场,找所有能说话的人,问北风和部落勇士的消息,让小风带着他和剩下四五十人步行上山,大家随身都带着弓箭,弯刀,披挂整齐。虽然慢,但是安全至少有保证。
铁山慢悠悠的带着这几十人前进,他在队伍中间行进,让一些射术精湛,善于爬山,林地穿行的游骑兵带着号角,弓箭轻装进入旁边的树林。一边前进,铁山一边让人持续不停的吹哨。这次小风真的感到了害怕,因为刚刚虽然大胜北风,但是他总感觉北风的人数少了不少。这种小路,如果前面藏着几百个北风射手,自己这边估计逃出去的超不过五分之一。可是铁山还是面无表情的在队伍中前进,还用号角声提示的可能埋伏的北风,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
山并不高,草原上一般没有太高的山,小路也并不陡峭,就这样一直缓缓的向着山顶走去,北风一直没有出现,小风没有看到北风的埋伏,也一直没有机会和北风交手,更没有等到北风射过来的一支箭。但是小风知道路走对了,山里面一定有部落勇士。路上随处可见的箭支,血迹,甚至出现了来不及完全清理的尸体。
沿着血迹,铁山带着大家一直走到一个山谷口附近,这时候终于在山谷中听到了回应的号角声。这时候铁山终于下令,朝着号角声的方向快速前进。
小风一路跑到山谷口,终于看到了期盼已久的人,看到了山上张弓搭箭的白发勇士。虽然不知道白发勇士们,是怎么在深夜里一路从草原跑到山上,又进入峡谷的,但是他终于确认这次铁山带着大家走对了路。小风向着上天祈求,希望自己没有来的太晚。
峡谷口是由树木,马匹和人的尸体铸成的障碍,这些障碍足以减缓进攻的速度,加上狭小的隘口让山谷易守难攻。小风从峡谷口尸体的年龄和胖瘦程度,轻易地就判断出这些是北风留下的。部落的损失应该不大,北风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攻破峡谷。峡谷狭小的入口,阻挡住了北方仓促的攻击。
在白发勇士们谨慎的确认了阿爸和查干叔以及小风的身份,又仔细检查了铁山让人送进去的游骑兵标识。在确认这些人不是北风假扮的之后,谷口的障碍物被搬开了一些,留了一个可以一人一马通过的小路,小风和铁山终于带着游骑兵进入了山谷。铁山第一时间让游骑兵们,接管了山谷的防御,当然,出于对白发勇士的尊重,他并没有要求白发勇士都去休息,而是让他们给游骑兵们讲解防守重点。
进了山谷后,在铁山忙着布置防御的时候,小风跟着阿爸,查干叔走进了峡谷里面,在峡谷的背阴处,发现了不少躺着的白发勇士,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休息,还是已经去见了长生天。小风没有去一一查看他们的情况。因为他看到了大长老,看到了他最希望看到的人。
小风看到大长老面向峡谷口坐着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总算及时的赶了回来,大长老没有和那些伤员们一起躺在阴凉地方。
这时,铁山也走了过来,除了山脚下那上一战,山上的北风走的悄无声息,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如果不看战场上遗留的箭矢,血迹和尸体,就像北风从来没有出现在峡谷中一样。
阿爸,小风,查干叔朝着大长老走去,边走边和还有力气的熟悉的部落白发老人打招呼。小风总算看到有慈爱的巴掌落到阿爸和查干叔身上的样子,在他们眼里,阿爸和查干叔也是孩子。对比白发勇士们充满力量的手掌,阿爸的巴掌确实很慈爱很温柔。
快到大长老身前时,大长老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小风,缓慢轻微的说:“来了?”。然后又继续闭上了眼睛。这时阿爸发现了异常,快走几步到了大长老身后,之后浑身呆立不动。小风和查干叔也跟了上去,大长老后背上插了一支箭,箭矢又粗又长,刺穿了皮甲。小风看着这支又长又大的狼牙箭,他记起了百夫长蒙山中箭飞出去的样子,想起了夕阳下北风中那个手持一把巨大弓箭的高大身影。
小风不知道他是准时到的,还是来晚了。阿爸,铁山和山谷里剩下的白发勇士们询问战斗情况的时候他也没有听,只是默默的收拾着白发勇士们留下的东西,把一个又一个躺在地上的白发勇士扶上马,有的还要绑一下。在背大长老的时候,黑云跑了过来撕咬大长老的衣服,小风摸了摸黑云,虽然知道黑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但是还是把大长老抱到了黑云的背上。
下山的路走的很慢,大家格外安静,包括铁山在内的全体游骑兵和小风,阿爸,查干都步行下山,马上面的只有陪大长老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白发勇士们,有的坐着,有的趴着。就算是战斗狂铁山,也没有让人继续吹号角。
到了山下,留守的游骑兵已经收集了足够的马匹和战利品。一些马背上趴着受伤和死去的游骑兵,小风看到了百夫长蒙山也趴在一匹马上面。
大家集体上马,返回王帐。一路上再也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北风射雕手,小风还是有一些忐忑,害怕对方正躲在什么角落,随时准备射出那一支长箭,他没有把握躲过那又大又长的箭。
一直到和后方的又一个百人队汇合,都没有看到北风,北风真的走的悄无声息。
回王帐的路上,没有号角声,不知是谁,先在马上唱起了歌。歌声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只有离别的凄凉。素来冷酷的铁山并没有叫停歌声,而是和大家一起唱了起来,小风虽然知道大长老,百夫长只是去见了长生天,作为勇敢的战士,他们在天上也会过的很好,但是在歌声中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