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十天。
秦红衣双手托着下巴,趴在床沿边,嘴里嘟哝着:“都十天,小林宣怎么还没醒呢!?睡这么长时间,身体不会发霉吧。”
于是她脱掉鞋子,爬上床,来床的里面,那里有扇窗。
推开窗户,用木棍定住窗户和窗框。
又回到原来位置上穿鞋,刚拿着鞋,还未穿上,就见林宣眨着眼睛看着她。
由于秦红衣面朝床外,扭头看着林宣。
“鬼呀。”
林宣张口大叫一声,连忙往床另一边滚处,见到有亮光,翻向窗外。
“咦,不要翻窗,这是二搂。”
秦红衣吓得心里砰砰直跳,鞋都顾不上穿,跳下床,打开二楼大门,来到拦扞处,飞身跃下。
迅速找到那扇窗户,窗户下是条小街,小街处空空如也,只有根定窗户的木棍,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更没有林宣,甚至连他的影子都不见。
秦红衣傻了,眼睛里微红,小林宣竟然凭空消失了。
当然,林宣可凭空消失不了,此时他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慢悠悠从二楼下来,堂堂正正从大门出去。
鬼?他才不信这玩意,刚刚他从窗户翻出去,而双手抓着窗边,听着秦红衣打开门出去声音,他又翻了进去。
其实,林宣醒来也有两天,只是不愿意张开眼,满脑子是他和福叔的回忆。
灵魂的穿越原本荒唐,更难接受的是,他来到一个封建奴隶制王朝,虽说生到优渥的家庭,但他高兴不起来。
出生以来,没有父亲,母亲把他丢给下人丫鬟,林宣就养成冷眼看世界,话也不多讲。
那时候也就三岁的红衣小女孩经常来逗他玩,他常常的想,哥三十岁的灵魂来逗你玩还差不多。
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女人,跟他母亲说定亲的事,对此,林宣嗤之以鼻,而他母亲竟然拿出一个铃铛,戴在小女孩手腕上。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三个女人就这样把他亲事定了,他心里在说:女人们,想屁吃呢!
小女孩对他很好,每次来总带许多东西,吃的玩的,应有尽有,只是林宣都没动那些东西。
林宣喜欢坐在屋檐下,看着形形色色古代人,而他始终容不进这个世界里。
直到有一天,他两岁,红衣女孩不来了,听说是去一个叫什么峰,清修去了,这时候福叔却来了。福叔带着边疆上的信件,到了候府,住下就没再走。
开始,福叔也是买了许多东西逗他,林宣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坐在屋檐下发呆。
几天后,福叔就成了他的粉,跟他一起坐屋檐。
每天,福叔坐好后,自言自语讲述着战场的事,不管林宣听与不听,他只管讲。
时间久了,林宣偶尔回应几句,就这样,福叔这老仆,就走进他的心里。
话少,并不是林宣不会说,只是他不想说,母亲经常想抱他,都被他推开,一双圆圆的眼睛,瞪了母亲几眼,仿佛在说,不许抱我。
林宣喜欢趴在福叔的背上,小手指向那里,福叔就去向那,偶尔笑出几声。
四年光景,四年的感情,福叔像至亲长辈,也像隔壁的大哥哥。
那一天,福叔倒下了,死在他面前,林宣崩溃了,他的小世界也崩溃了。
林宣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双眼浑浊,没有一丝光亮,再也没有怼令不智那样灵动,聪明睿智,胆大心细。
走过一条街又一条,林宣却不知道身后跟着一个年纪比大,且比林宣壮实乞丐儿。
乞丐儿蓬松着头发,完全遮盖住面容,柱着不知从那里弄来的粗木棍,衣着破破烂烂的,另一只手端着锐了角的陶碗,破裤子只到膝盖,且光着脚。
林宣浑浑噩噩,此时他是注意不到乞丐儿身上,以前和福叔在屋檐下,他可看到不少这样的人。
大乾是一个封建,奴隶双双落后的一个国家,乞丐这个物种,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是。
奴隶,穷人,士族,勋贵……只要你在这个世界生存不下去,命运都差不了多少,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这种等级阶层在大乾,是非常严重的存在,那怕在乞丐堆里,同样是如此。
不知不觉的走过大街,走过城门,林宣来到郊外。
来到无人之地的时候,乞丐原形毕露,凶恶的扑倒林宣。
林宣没有反抗,死鱼般的躺在地上,任其骑在自已的身上。
见此,凶恶的乞丐反而不适,双手拢下头发,满是脏兮兮的手,拍在林宣的脸上。
“喂,傻子,你怎么不反抗?”
林宣死鱼般的眼晴,望着蓝白相间的云朵,还有光彩夺目的阳光,只有粗重喘着气。
“喂…,傻子,你说话……,你不会是哑巴吧。”
乞丐脏兮兮的手拍着林宣的脸,只是手劲没有先前那么重,轻了许多。
“没准还真是傻子加哑巴…不知耳朵聋不聋。”
乞丐儿自言自语片刻,从林宣身上爬起来。
“喂,傻子,把你衣服,裤子,鞋都脱给我,我不打你。”
乞丐儿一手叉腰,另一手抓住棍子,指着林宣说。
林宣机械般的脱下外套,鞋,放在地上,然后蹲坐一旁。
乞丐儿从衣服里翻找一通,钱和值钱的东西啥都没有,本以为是条肥鱼,没想到也是穷鬼。
“艹,晦气,遇到个穷鬼傻子,不过这傻子还听话,不是聋子。”
乞丐儿拾起林宣的衣服,在身上比划几下,然后又重新放好,脱掉自身脏兮兮的衣服,露出光秃秃上身,用脏衣把林宣的衣裤,鞋都包好。
接着又看着林宣,“艹,有钱人真不是东西,身上还穿着暖衣,快脱下来给我。”
林宣又脱下身上唯一御寒衣裤,放在地上。
乞丐儿连忙又把御寒衣裤,塞进包裹里。
得到自己想要的,再也没有为难林宣,遂转身便走。
还未走开几步,就停在原地,片刻之后,又来到林宣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林宣,许久,乞丐儿把包裹放在地上,又把林宣的衣服全拿了出来,只留下暖衣与鞋。
“穿上。”
林宣又机械般的穿上外套,继续坐下发呆。
乞丐儿这才拿起包裹,捡起地上的木棍,向来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