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张喆那张嵌在星斑触须上的面孔正缓缓转向他。记忆如毒蛇般绞紧心脏——两年前嵩阳别院断崖边,这位亲卫统领坠落时扭曲的惊容与此刻星骸面庞竟分毫不差。
“火种不是钥匙,是锁!“公孙策突然抓住他颤抖的肩膀,染血的衣袖拂过玉珏。温润玉质表面浮出细密血丝,竟与石壁裂纹形成镜像纹路,“马元方拼死送出的不是药方,是庞氏血脉的封印图谱!“
段誉的星盘突然迸射寒光,十二枚铜符如活物般悬浮空中。陈鸢的玉筹在沙地上自动排列,构成与若溪陶罐内壁相同的星轨:“咸池星力被庞氏用皇族血污染了,这些星骸...“她话音未落,一根触须突然穿透展昭左肩,飞溅的鲜血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六芒星。
“展昭!“包拯的嘶吼混着西夏铁鹞子的惨叫。被星骸触须缠住的武士正在融化,铠甲里渗出银河般的星尘。他忽然注意到每个消逝者脖颈处都有暗红胎记——与母亲缝在他衣领的护身符形状完全一致。
剧痛让展昭的金刀险些脱手,刀刃映出自己瞳孔中游走的星斑:“包大哥...砍断我右臂!“他猛地将刀柄塞进包拯掌心,被星尘侵蚀的左手已经攀上脖颈,“庞氏的血咒在通过星斑传染...“
萧峰的弯刀突然横在展昭咽喉:“契丹萨满说过,星蚀入脑前还有十二息。“刀锋割开皮肤渗出黑血,却在接触星尘时腾起青烟,“你的血在抵抗污染——想想最近接触过什么特殊之物!“
记忆碎片在包拯脑中飞旋。三日前驿站马厩,展昭擦拭的虎头金鞘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分明是淬过陨铁的痕迹!郑王府密室拓片上模糊的注释突然清晰:“荧惑残铁可阻星蚀“。
“用刀鞘!“包拯扯下展昭腰间金鞘按在伤口,陨铁与星尘接触的刹那爆出刺目电弧。若溪突然扑过来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鞘身铭文上,古老契丹文在血光中浮现:“天狼吞月,荧惑守心“。
段誉的星盘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六枚铜符嵌入陈鸢的玉筹阵眼:“三十七年前陈抟老祖看到的不是灾星...“他咳着血沫指向裂隙,“是庞氏先祖用十万流民血祭打开的星门!“
公孙策突然拽着包拯扑向兽首浮雕,玉珏上的“泰“字正在融化:“南平王给你的不是钥匙,是祭品!“他扯开包拯衣襟,护身符里掉出的半片玉珏竟与石壁缺口严丝合缝,“赵泰早知道你是最后的庞氏纯血...“
剧痛从掌心蔓延全身,包拯看着自己的血被玉珏虹吸。石壁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张喆的星骸面庞突然开口,声音却是郑王的苍老语调:“当日你坠崖时,我在别院密室看着监控镜——你以为火种选择你是偶然?“
无数记忆蜂拥而入。两年来每个装疯卖傻的深夜,窗棂上总会闪过郑王府暗卫的衣角;风月楼后院井底的密室,藏着与当前石壁相同的星纹;甚至小蛮“偶然“端来的汤药里,始终含着抑制星蚀的陨铁粉。
“七星错位时,唯有庞氏嫡血能重锁星门。“张喆的星骸手臂突然穿透包拯胸膛,却没有痛感,只有彻骨寒意,“但你母亲改嫁时已破血脉,所以需要...“触须猛地卷住若溪,少女后背衣料撕裂,露出与玉珏完全契合的凤凰胎记。
“前朝长平公主的后裔!“陈鸢的尖叫混着玉筹爆裂声,“难怪她的血能激活荧惑残铁...“
包拯在混沌中抓住最后一缕清明。母亲被囚太师府那夜,庞贵妃赏的蜜饯匣底层,藏着他亲生父亲的牌位——那个因反对血祭被庞太师毒杀的翰林院编修,姓氏却是赵。
青铜祭坛在坎位归正的瞬间,山体发出巨龙翻身般的轰鸣。包拯掌心与原生石接触的皮肤泛起蛛网般的金纹,基因锁链在血管中节节崩断,远古记忆如决堤洪水冲刷着神经——他看见银甲巨人将发光的胚胎封入玉山,看见徐福颤抖着将陨石粉混入始皇帝的丹丸……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培养皿。“包拯踉跄后退,月牙胎记滚烫如烙铁。公孙策疾步上前搀扶,指尖触到他袖口时突然僵住——包拯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皮肤下流动的已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星光。
**(公孙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三年前庐州暴雨夜,包大娘浑身湿透冲进公孙府,怀里紧抱的襁褓中传来婴儿不正常的低温。那个婴孩额头的月牙泛着蓝光,而包大娘指甲缝里沾着陨石碎屑……)**
“坎位属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段誉的折扇点在祭坛坤位,六脉剑气在青铜纹路上烧灼出焦痕,“包兄,徐福在玉版上留的偈语可还记得?'仁心为引,星火燎原',这火种要烧的恐怕不是山河……“
穹顶突然炸开炫目白光,庞廷宪的玄铁重弩穿透岩层。弩箭尾端拖着精钢锁链,西夏药人顺着锁链蚁附而下,他们的铠甲在原生石辐射下泛着诡谲的幽蓝。
“是磁暴弩!“展昭金刀横斩,刀刃砍在锁链上迸出紫红火花,“他们在把整座玉山改造成磁极——“
话音未落,若溪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她手腕伤口涌出的荧蓝血液化作丝状菌群,顺着青铜纹路疯狂蔓延。最近的西夏药人突然抽搐倒地,铠甲缝隙中钻出大团荧光菌丝,竟与若溪的血液产生共鸣!
公孙策瞳孔骤缩。他扯过展昭的刀鞘,用鞘尖挑起一簇菌丝——菌丝在青铜表面自动排列成楔形文字,正是鲁东残碑上的潮汐图谱。原生石作为能量源,若溪的血脉是催化剂,而西夏药人铠甲中的磁石……
“是闭环回路!“他猛地扯住包拯冰凉的衣袖,“庞廷宪要用药人铠甲做导体,把火种能量导向汴京地脉!磁暴弩不是武器,是超远距离的能量传输装置!“
萧峰的降龙掌轰在岩壁上,簌簌落下的却不是碎石,而是某种半透明的生物组织。众人这才惊觉,所谓的“玉山“内壁布满蠕动的肉膜,原生石辐射过的骸骨正在肉膜中重生筋肉——整座山竟是活的培养舱!
“徐福这个疯子……“段誉的折扇擦着药人脖颈飞过,削下的头颅滚落时还在龇牙,“他把玉山改造成子宫,用火种孕育新人类!“
陈鸢的玉筹突然全部直立,在地面投下跳动的卦影:“咸池移位,太阴蔽日——还有半刻钟,原生石就要完全苏醒了!“
包拯的视线开始出现重影。他看见母亲被铁链锁在庞府地牢,看见庞太师将陨石粉倒入她的药碗,更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培养舱的肉膜中睁眼……基因锁最后一重封印瓦解的刹那,原生石突然射出五色光柱,将他的意识拽入星海。
**(包拯在能量洪流中漂浮。他忽然明白包大娘为何总在月圆夜捣药——那些混着陨石粉的当归,是在抑制他体内过早觉醒的火种基因。母亲早就知道儿子的宿命,却选择用二十年光阴为他偷来平凡人生……)**
“包大哥!“若溪的呼喊穿透能量场。她的手掌贴上包拯心口,荧蓝菌丝与金纹纠缠成DNA双螺旋,“用我的血平衡辐射!徐福留下的玉版说,共生才能……“
山体突然倾斜,庞廷宪的笑声从磁暴弩的扩音机关中隆隆传来:“包拯,看看这是谁!“
全息影像在空中炸开——林忠义被铁链悬在汴京钟楼,胸口插着刻有庞氏族徽的青铜钥匙。他脚下,无数百姓如蝼蚁跪拜,浑然不知钟楼地基正在渗出荧蓝菌丝……
“活钥入椁,火种归位。“庞廷宪的玄甲在辐射中变形,面甲下传出机械合成音,“你以为我要天芒?我要的是用火种重启文明!“
原生石突然发出尖啸,包拯的瞳孔完全化作鎏金色。他看见庞廷宪玄甲内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浸泡在培养液中的大脑——这个所谓的“中州王“,早就是庞太师制造的生物傀儡!
“公孙,坎位转离。“包拯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展昭,斩断磁暴弩能量节点。段兄,用六脉剑气重排青铜卦象。“
当他的手按上原生石核心时,整座玉山变成了透明的发光体。汴京地脉中的青铜管道网络显形,荧蓝菌丝正沿着管道扑向皇宫——那里埋着徐福为始皇帝准备的最后一块原生石。
“原来你赌的是人心。“包拯对着虚空中的徐福幻影呢喃,基因锁完全解封的刹那,他看清了火种真正的用途:不是毁灭,而是将文明编码进星辰。
山体崩塌的轰鸣中,若溪的菌丝与药人铠甲熔成星河。当包拯将最后一丝能量导入北斗星位时,他听见母亲在遥远的地牢里轻笑——那笑声里,藏着二十年未说出口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