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县东城门门口。
一群人围着布告张贴处议论纷纷,似乎这样的世道每个人都可以对未来指点一二。
从人们的讨论中很容易知道,布告是临东陈王的征兵启事。
几个看起来还算精壮的年轻人跃跃欲试,可能乱世正是枭雄的温床吧,至少对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讲,这是一个机会。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担着粮食的男人,看起来并不是很高达威武,但给人的感觉很是精干。
“这不是林家的老二吗?据说他家祖上是前朝的将军呢,还别说,这世道林家有机会啊!”
“这世道是龙得卧着,是凤得栖着,哪有什么机会啊,世道乱了,破落户只会更破落。”
“你说他是要参军吗?林二习武吗?没听说啊!”
“哪能让你知道?林家怎么也得是有武学传承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随着周围的人议论声音越来越小,林姓的男人走到了布告前的报名处。
“官爷,我想参军。”林姓男人的声音很是干哑,就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产生的那种生疏感。
“月钱两文,供吃供住,立功可晋升,逃兵杀无赦——”最后几个字招兵的官员说得非常重,似乎是一种警告。
林姓男人点了点头就要签字画押,这个时候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呦,陈王还征兵啊?炮灰不够了啊?”
一个瘦得有点脱相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征兵处,确切的来讲是人们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上可是太臭了。破旧到有些成条的裤子,基本就不怎么存在的衣衫,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脏得不那么匀称,头发自不用说,凌乱且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哪里来的乞丐,滚!”征兵处的守卫将戟横在了男人的胸膛。
“嗯?陈王的兵这么横啊?不是满口仁义道德吗?不是说要带领百姓重振中兴吗?”男人不退反近的大喊大叫着。
看似无赖的言语,却让众人议论纷纷,陈王的确是以仁义闻名的,重振中兴也是陈王这次起义的旗号,男人似乎有着烂泥一样的底气,一时间官兵不知怎么是好,杀个人对于他们来讲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但是场合似乎不对,放了这个男人吧,又总觉得有一口气闷在胸口。
“在哪签字画押?”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林二的声音打破了僵持。
顺着招兵官员手指的地方,林二就要签字。
这个时候,烂泥一样的男人却拉住了林二的手,向外走去。嘴上还说着让林二请他喝酒。
林二此时的心里是生气的,他想挣脱男人的手,却发现自己常年习武的手臂被烂泥男人攥得死死的,一时间无法挣脱。
两个人就这样逐渐走远,看热闹的人都朝着二人看去。
就连招兵官员都张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毕竟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很奇怪,一个乞丐轻轻地拉着一个精干男人,而精干男人用尽浑身力气跟着乞丐走着,总是透露着一丝怪异。
正当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时,招兵簿上多了一个人的名字——鹿子鸣。
鹿子鸣红着眼睛问;“签完字在哪报道?”
旁边的一个官兵看着满脸是血的鹿子鸣满是疑惑地指了一个方向,鹿子鸣便带着怒气甩着衣袖进了城。
“你这招谋士吗?平定乱世的那种。”
循着声音,招兵官员收回视线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便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来人一半的脸都是紫色的胎记,没有任何遮挡,像是刻意将这样的胎记进行展示一样,上身前倾,几乎与招兵官员脸贴脸,也不怪这官员反应这么大。
细细观之,胎记男的身高不足一米七,脸大如盘,笑容中暴露出来牙齿不好和皱纹颇多两个缺陷,但是该说不说,笑容给人整体的感觉很憨厚,衣衫倒是很考究,一袭白衣,干干净净,有着几分素雅,只是再往下看,裤子和鞋子都是粗布的,总给人一种衣服是偷来的感觉。
“你刚才说什么?”招兵官员重新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说,你们招谋士吗?可以平定乱世那种。”胎记男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笑容中甚至有一种谄媚。
“你叫什么啊?”官员也来了兴趣,当然不可能是招贤纳士的兴趣。
“鄙人秦峰,凉城人士——”
还没等秦峰说完,招兵官员一巴掌就打到了秦峰的脸上。
“给我狠狠地打!招个兵总遇到奇葩,你还平定乱世,我还文曲星下凡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场面很是混乱,林二和乞丐相持着走开,这边几个官兵打着一袭白衣的秦峰,众人一时间不知道看哪边的热闹了。
秦峰抱着头,没有一丝反抗,反而笑容一丝没有消减,口中喃喃着。
“又排除一个——”
历史这个东西,大势从来不因小事改变,但过程往往都是因为巧合或是遗憾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