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丢盔弃甲
“陈斯年,我恨你!”
“我与你不共戴天!”
一个黄褐色肌肤少女,站在墓碑前,双拳紧握,双肩颤抖,口中自言自语着。
从她身上皮质衣物不能看出,少女出自苍狼部。
她就是卜特娜热,大漠与草原的公主。
“陈斯年……我们本可以……本可以……”
少女喃喃自语着,脑海里满是当初在画舫上初见陈斯年的情景。
少年那放荡不羁的痞气笑容,仍历历在目。
可如今,他却将她的阿兄杀死。
据说是虐杀。
她的阿兄,被陈斯年先是斩断了手脚,最后被他手下的将军,用马匹拖拽回了清河村,而后又进行游行,最终被砍头。
他死后,尸体被清河村的村民,剁碎嚼烂,喂给了畜生。
卜特娜热甚至想到了阿兄死前的求饶与哀嚎。
少女曾经的欢喜与烂漫,变成了仇恨。
这是血海深仇。
苍狼部与幽辽、与大虞不共戴天。
阿兄的尸体,自然是无法接回来。
尸骨无存。
最后草原王或者说大漠王,也只能是命人立下衣冠冢。
按理来说,苍狼部不喜欢立下坟冢。
他们向来都是天葬。
那也是上层人才能有的待遇。
人死后,尸体放在石台上,任由秃鹫将其啃食殆尽。
苍狼部认为,他们的族人,死后应该回归自然。
可是卜特兀耳并不是简单的贵族,他是草原与大漠的王族,甚至可能是未来的王。
然而,他死了。
被陈斯年虐杀而死。
苍狼部群情激愤,与马斯联合南下。
卜特娜热甚至一度也想南下,不过最终被父王拦下。
不过,她骨子里的野性,决不允许她呆心安理得地呆在后方。
看过阿兄的坟冢,卜特娜热擦干眼泪,毅然转身。
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行囊,卜特兀耳趁着月色,独自一人南下,前往幽辽。
她要报仇。
“陈斯年,等着。”
“我们再见面,便是你死我活。”
……
十日后。
陈斯年已经把从山晋省带回的舆图,印刷在纸上,穿越给各级将领。
同时,新整编的十万人,已经完全纳入幽辽兵家体系,训练完成。
廖熊胆率领五万人,驰援燕冀省,目前驻扎在京城脚下。
近来,大虞也发生了几件大事。
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大兴。
朝廷班底大换血。
张建门生全部被下放到地方,尤其是沦陷三省居多。
而张首辅本人,不出意外,被满门抄斩,罪名也是通敌叛国。
至于证据,不过是一封所谓的书信。
明眼人都知道,张建不是死于通敌,他兢兢业业一辈子,不可能到老最初这种人神共愤的事,不可能做出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事。
真正让他死的,是他在战时,将燕山十万将士送给了陈斯年。
陈拓疆把陈斯年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兵马给了对方。
所以,张建必须死。
有趣的是,满门抄斩的刑场,只有张建一人,滑稽至极。
这个事件,就像是新皇的折子戏。
陈斯年在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时,去找过张建,甚至去他府上亲自请他离开,一同回幽辽。
但张建拒绝了。
理由也很简单。
他不效忠任何人。
哪怕名义上他是镇北王培养出来的暗子。
但他将燕山兵马交给陈斯年,完全是因为,他知道陈斯年有能力拯救大虞百姓。
他,只效忠天下百姓!
做好这一切,他的人生就已经圆满了。
人一旦失去了奋斗一生的目标,便再无牵挂。
他的家人,被陈斯年安排妥当。
他活在世上,没有任何牵绊,所以欣然赴死。
只是史书如何记载,他其实很在乎,毕竟是人臣,是忠臣,怎么能忍受遗臭万年。
但他没有说什么。
因为张首辅知道,总有一日,有人将帝国换了新天,那人必将会给他平反。
至于这个人,不是陈斯年,还会是谁?
这是张首辅给陈斯年留下的难题,闭着他拿下整个大虞。
陈斯年无法拯救一个寻思的人。
如果将他强制带回幽辽,那更是对一个至死不渝的读书人的侮辱。
张首辅,倒台。
新上任的首辅,竟然也姓钱。
和钱如马好像有些关系。
但具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不得而知。
朝廷上下都知道,现在帝国中枢,已经被国师完全掌控。
新皇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
眼下,陈斯年已经不怎么在意朝堂的动向。
他现在要把所有心思放在战事上。
当然,京城要是敢在背后捅刀子,那么陈斯年不介意放弃燕冀省,引狼入室,让蛮子直接把整个京城踏平。
所以说,现在的陈斯年,陈拓疆就是再不爽,钱如马就是再有歪心思,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冬月初十。
幽辽正式反击。
姚翠花在陈大帅的命令下,带两万重骑,两位狮头营,借着月色与云雾,悄然渡河。
黑水河对岸的蛮子,怎么都没想到,黑水省的兵家,竟然会主动越过天险,甚至携带大量重型火炮。
狮头营,是此前韦刀的神机营与其他营合并而成,配备两千台狮子头炮。
狮子头炮,是由公孙冶带领幽辽军器监花费数月研制改良而成,威力惊人,凝聚了鲁班天机城数十位师祖的技艺。
战事一开,狮子头炮的冲天火光,照亮夜空,璀璨群雄刹那便黯然失色。
囤聚黑水河对岸的蛮子,多日不曾有战事,将领们接到的军令更是静待时变,以势压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几个营帐瞬间陷入混乱,蛮子们从睡梦中惊醒,慌乱无措,正要敲锣大呼吹号角时,第二轮轰炸接踵而至。
无数蛮子的尸体,被炸成碎块。
轰炸过后,一个将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抽出弯刀就大喊:
“马斯勇士,随我杀敌……”
噗——
话音未落,姚翠花的大戟便从光亮中飞出,将其扎了个透心凉。
“杀!”
玄甲重骑仿佛从深海中窜出的夜叉,狰狞凶狠。
岸边的五万人,经过炮火,再被重骑这么一顿冲杀,瞬间便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