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道理。

　　极其不讲道理。

　　明明已经被极其民怨的众多村民，怎么都没想到，陈斯年竟然会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将老人斩杀。

　　震惊，错愕。

　　他们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你……你你你……”

　　那青年指着陈斯年，瞠目结舌，双手颤抖着，说话也不利索。

　　就算这些村民再刁，瞧着浑身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心中也不免胜出浓烈的恐惧。

　　陈斯年拎着带血的苗刀，肆意笑道：

　　“怎么，这就怕了？”

　　“方才诸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呢？”

　　“呵呵，我就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怎样？”

　　“你们一阵声讨，又能把我怎样？”

　　说着，陈斯年瞥向旁边一个吓得小脸煞白的孩童，见其手中竟然还拎着镰刀，嗤笑两声：

　　“没想到你这屁大点的孩子，也要参与进来？”

　　“要不和我比划比划？”

　　“看看到底是你的镰刀快，还是我的苗刀快？”

　　孩子吓得连连后退，哪里还敢还嘴半句。

　　可就在这时，那青壮竟然怒吼一声，抄起旁边一个木棍就冲上来，叫嚷着：

　　“跟我一起上！”

　　“他都骑我们头上拉屎了！这还能忍？”

　　“一直都是我们欺负人别人，什么时候受这个气？”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大不了，一起死。”

　　其他村民也响应起来，大叫道：

　　“都别怕。”

　　“他们就三个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我们上百号人，吐口唾沫都淹死他们！”

　　“杀啊！”

　　“杀！”

　　村民们红了眼，好似被人下了降头一般。

　　冬荷上前一步，来到陈斯年身边。

　　萧婵也不再犹豫，准备出剑。

　　只是陈斯年却摇摇头，叹息一声：

　　“无趣。”

　　紧接着，他扫视众人，眼神凛冽，浑身气势陡然暴涨。

　　但这次，他并非调转了体内的真气，而是使用了许久不曾使用的特效。

　　煞气缠身。

　　这东西，没有什么实际的威力。

　　但吓唬人可是一绝。

　　尤其是普通人。

　　“谁再上前一步，我就要屠村了。”

　　淡淡的话语，沉重的嗓音，好似在诉说一见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其中的杀伐之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

　　那前冲的青壮陡然停下来，看向陈斯年的双眼里满是畏惧。

　　他不明白面前的年轻人好似突然间换了个人。

　　那把苗刀好似杀敌无数的杀器。

　　而年轻人则是屠戮敌寇无数的人屠。

　　“这……”

　　“这这这……”

　　弥漫在四周的浓稠煞气，就像是一把把大手，扼住每个村民的喉咙。

　　就连旁边的冬荷与萧婵，都感觉到陈斯年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

　　有其是冬荷，回想起母亲曾经说的话，镇北王年轻时，浑身都是黑气，好似被马斯与各部落的亡魂牵扯。

　　冬荷那时候还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

　　现在她懂了。

　　那些黑气，那些亡魂的牵扯，就是煞气。

　　兵家因为屠戮生灵过多，被死者的怨气缠身，久而久之积累成煞气。

　　可是……

　　可是自家姑爷并没有杀多少人啊。

　　他不曾参与什么大战。

　　兵家煞气者，皆是杀敌数十万的将军。

　　从他出皇宫，到幽辽，再到现在，他并没有真正意义地指挥大型战意。

　　与马斯和草原的接触，不过是几千人阵势。

　　倒是旁也一脸纳闷的萧婵，忽然眼眸亮起来，好似明白了什么，喃喃自语：

　　“这就是师父曾说的，天生杀胚？”

　　“兵仙转世？”

　　杀胚？

　　兵仙？

　　拉倒吧。

　　我这就是特效而已，吓唬人的。

　　萧仙子，请不要过度解读，过度脑补。

　　陈斯年心中想着，脸上始终带着睥睨一切的冷漠，周身的煞气如同散不开的浓雾。

　　咣当。

　　忽然，脆响传出。

　　那孩童因为过于恐惧，手中的镰刀掉落在地上。

　　旁边同样是小孩子的同伴瞧见，遵从恐惧下的本能，也是丢下了武器。

　　咣当。

　　有一个人带有，就会有下一个出现。

　　咣当。

　　砰。

　　啪。

　　眨眼的功夫，大部分村民放下手中的武器。

　　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想倔强地抵抗陈斯年的煞气，可抬起头，连和陈斯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不战而屈人之兵。

　　陈斯年环顾众人，双眼眯起来。

　　早知道，直接使用这个特效了。

　　不好意思，之前都把这玩意忘到脑后去了。

　　深吸一口气，陈斯年扭动脖子，活动两下筋骨，并没有将煞气收回，而是缓步上前。

　　一众村民猛抽一口凉气，连忙后退。

　　陈斯年每往前走一步，他们就会后退数步，拼命地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呵呵，怕什么？”

　　此话一出，一个孩童更是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对不起！！！”

　　下一刻，他直接大叫着下跪。

　　脑袋砰砰地在地上磕起来。

　　“我……我也不想……我不是故意的……”

　　“大人，饶了我吧……”

　　“都是我爹，非逼着我来的……”

　　陈斯年心中有些尴尬……我怎么就成了吓唬小孩子的坏叔叔了？

　　不对。

　　这些村民本来就有古怪，不能大意，保不准小屁孩也不是什么好鸟。

　　小孩的老爹很想训斥，但在陈斯年面前，他一个屁都敢放。

　　在村民眼里，陈斯年此刻就像是一尊莅临人间的杀神，从满是尸体的幽冥走来。

　　“你。”

　　就在众人还要退缩时，陈斯年抬手指向之前那个青壮。

　　后者吓得双腿打颤，上下牙打架：

　　“我……我……”

　　陈斯年直接问道：

　　“你们这穷乡僻壤，一个个不去田间劳作，就守在家里？”

　　“别和我说你们多富裕。”

　　“背后是谁在指使，你自己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要是我说出来，那你们这些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青壮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的嚣张，浑身剧烈地颤抖，说道：

　　“是……”

　　“是一个……”

　　然而他好似好似想起什么，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噎回去，疯狂地摇头：

　　“不能说……大人……我真不能说……”

　　陈斯年眯起眼睛。

　　不能说？

　　你们还真被人施了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