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广播大楼的路上，张小白坐在副驾驶上闭口不语，时不时偷瞄一眼倒后镜。
那台火红的跑车一路尾随似乎在告诉他，方才上车时的判断是正确的。
明星多人追捧没错，不过这样跟踪的形式，不是单纯的歌迷这么简单。
“小白，昨晚的节目我听了，鬼吹灯这个故事我估计能火，赵总有没有安排你去录播室工作？”
“安排了，不过合约我没签，要跟你商量一下。”
程雪转头看了看张小白，露出柔和的笑容，“看来我这个当姐的还是挺有地位的嘛，不过你早晚是一家之主，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总之有什么问题我会尽量找人解决，你放心大胆的签合约就行。”
张小白摇头，“我昨晚看了赵总和魏助理播出时的经过，我觉得我暂时胜任不了这样的工作，所以我没打算签主播的合约。”
程雪有些意外，停了几秒钟才说：“嗯，那按你的意思来吧，你租的房子租金多少钱？回头我打到你卡里。”
“打我卡里？”
“你今天怎么了？你平时的开销都是我负责的呀？”
张小白沉默了。
搜索记忆，还真是这样。
小白脸！
我去。
“额……雪姐……不用了，我快毕业了，还花女人的钱不合适了。”
“以前我没发现你还有大男子主义的性格，我赚的钱都是我们的，只是你还在上学阶段，需要学习怎么计划经济，所以我才没把我的卡给你，这样吧，等会儿我给一张卡，你有什么需要就在卡里支出。”
张小白：“……”
此时程雪的车已经到达目的地，停在广播大楼门口。
张小白打开车门下车，“雪姐，我上去了，那卡就不用了，我还有钱，谢谢你。”
这时坐在驾驶室里刚刚打开皮包的程雪动作停了下来。
谢谢自己？
这是对外人说的话。
想想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麻烦，程雪急忙说道：“小白，你是不是误……”
程雪的话没有说完，张小白也没有听见。
因为他已经快步上了台阶，进了广播大楼的电梯。
“你的事情做完了没有？”
“工作太多了，今晚估计又要加班，烦死了，我还打算回家安安静静地听鬼吹灯，估计是泡汤了。”
“我也加班，但我比你聪明，我买了个随身的收音机，到时候把耳机插在耳朵里，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哦对，我也去买个，主任要是问我去哪儿了，就说我上厕所了。”
电梯门就快关闭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张小白在11楼按了一下，随即便被人开始问了起来。
“哥们儿，你是锦绣公司的人吗？鬼吹灯今晚的内容可以先透露一点吗？”
“对对，还有没有跟白纸人一样的情节，太精彩了。”
“你们问了也是白问，我看这小兄弟面生的很，估计是哪个公司的业务员吧?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嗯，我看是了，今天上午开始，11楼的锦绣公司就没消停过，全是来谈合作的。”
“可惜广告都由刘总编接手了，一大块肥肉分走一截，真不值。”
“为什么？刘总编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业务的吗？”
“这还用说吗？你懂的……”
“哦，我懂了。”
张小白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囧相。
这句：你懂的……，饱含太多深意。
来到11楼锦绣公司，魏助理和花姐的办公桌前围着小堆人。
眼尖的魏清华马上就看见了张小白，站起身子说：“各位请移步花姐那边登记，明天我会通知大家过来面试的。”
说完后，魏清华对走过来的张小白说：“赵总在办公室，谈一谈？”
张小白摇头，“我过来交稿，交完了我就回去了。”
他想尽快回去楼下，看看程雪和那个开跑车的到底什么关系。
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打印机，把稿件打印出来，签上名字，就算完事儿。
魏清华问：“你真不要公司安排的职位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有这么好的作品打底，以后在这行你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
张小白说：“不了，谢谢你。”
“好吧，我是觉得挺可惜的，明天开始你不用过来打印稿子这么麻烦，你直接邮箱发给我就行，字数达到签约要求的时候我通知你过来签约。”
“好的，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帮我跟赵总说一声。”
“嗯，你慢走。”
…………
回到楼下，正是下班高峰，人来人往。
夕阳余晖洒在路边，正好照耀在火红色的跑车上面，显得更加风骚。
车门前站着一个还算英俊的男子，还有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程雪。
下班的行人络绎不绝从男子和程雪身边经过，可能都急着回家，没人发现身材高挑却有点扁平的女孩，就是被乐坛称为玉女歌手的程雪。
人潮中，程雪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就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事一样。
而那个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香烟，露出有点邪性的笑容。
“小雪，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杨总，我……不考虑……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的女一号就算了吧，我另外找人出演，就是太可惜了。”说到这里，杨总把烟头丢在地板上踩灭，“我建议你还是再仔细考虑考虑，说起来你并不吃亏，三百万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拿到的，这个身价的起点很高，也关系到你以后的价码。”
“我不会一部作品而出卖自己，杨总您还是另请他人吧。”
程雪态度坚决，说完便准备上车等待张小白，不再跟杨总啰嗦。
一转身，她就看见张小白站在距离自己五米的距离，于是收起愁容，露出微笑。
张小白走近，看了看那个杨总，然后对程雪说：“雪姐，我们走吧。”
说完后，张小白绕过红色越野车的车头，来到副驾驶车门旁边，打开车门。
抬脚准备一屁股坐进去，他又看了眼那个叫杨总的家伙，“别再跟来，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杨总被张小白突然而来的一句话给说的面无表情，随即阴沉地脸色说：“哪来的小家伙，口气这么狂？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能让程雪分分钟离开娱乐圈你信不信？”
张小白老练深沉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杨总的问题，“碰”一声关上车门。
红色越野车启动，后退、拐弯，性感的车尾线摆出优雅的弧度，并入车流。
“雪姐，这个就是你女一号那部戏的投资人吗？”
刚刚杨总和程雪的对话他听了个大概，心里猜测应该是这个情况，可猜测总归可能会有误差，所以才问程雪。
程雪挤出笑容说：“现在应该不是了吧。”
话音刚落，程雪皮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帮我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是谁？手机旁边的那张银行卡你拿着，在我联系到新工作以前，你就在那张卡里支出。”
张小白拿起程雪的皮包，拿出正在响铃的手机，“是刘姐。”
程雪伸出右手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刘姐，你好。”
“对，我刚刚拒绝他了。”
“可我做不到，说是一个星期外出选景，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公司另外派人去吧，我不接这个剧了。”
“我……刘姐，刘姐……”
电话被挂断了，程雪把车停在路边，给刘姐打了过去。
“刘姐，公司不能这样强人所难吧。”
“那我明天找李总谈一谈，如果真要这么安排的话，我和公司的合约也不用续了，你帮我联系下家吧。”
程雪挂了电话后，对张小白笑了笑，继续开车向前。
“雪姐，是那个杨总在搞事情吧？”
“没事，姐能搞定。”
“你合约到期了？”
“嗯，我们的合约是三年一签，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期了，公司准备力推我发展影视、音乐双栖艺人，不过影视这块太……难搞了。”
张小白已经大概猜出怎么回事了。
杨总是投资人，让程雪一起外出选景，为期一个星期。
说好听点是一起出差，说白了就是用身体交换。
而程雪所说影视这一块太难搞，估计她是想说太肮脏，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说的这么婉转。
想到这里，张小白叹了口气。
潜规则，果然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