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想了想,看着空无一人的家里,夏远又转身离开。老妈在小姨家安慰她,老夏同志又在高源县没回来,家里着实冷清。
到黄老爷子家里坐了坐,说了说最近的动作,顺带提了提纺织厂的事。
老爷子对这些事并不是很关心,世间不平事太多了,他经历过太多风雨了,所以并没有特别表示。直到夏远提及小姨夫陈文金时,老爷子才点点头,让他去找杨世齐。
“前些天你锦渝阿姨打电话过来了。”老爷子忽而笑了起来。
夏远也跟着笑了笑,“是吗?阿姨她说什么了?”
“别的倒没怎么说,就是对你有些不满啊……”老爷子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皱眉道:“你是不是给她转了五十万过去?”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是因为麻烦阿姨……”夏远耐心解释了下,想来黄锦渝跟老爷子提起这笔钱时并没有说来龙去脉,这才使得老爷子误会了。
老爷子微微颔首,转身出去,片刻后拿着一张银行卡回来放到夏远面前,说道:“这是你锦渝阿姨让我转交给你的。”
“这我不能收!我……”夏远连连摆手,想要解释。
“收下吧,这是你锦渝阿姨的意思。”老爷子笑呵呵打断他。
沉吟片刻,夏远只好收下那张卡,“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五一吧,最迟不过端午。”老爷子满怀欣慰地看了夏远一眼,“先不要告诉那丫头。”父女俩的关系之所以缓和得这么快,夏远功不可没。
夏远楞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端午节前一天就是小丫头赵思璐的生日,想来黄锦渝是打算给女儿一个惊喜,就点点头。
……
虽然老爷子对纺织厂事件并未发表看法,但还是给杨世齐通了个电话。
所以当夏远很容易就约到了杨世齐,约好在一家茶楼见面。
次日上午。
能让老爷子亲自打电话,杨世齐对夏远的好奇心直线上升,在体制内浮沉数十年的杨世齐考虑问题自然比常人更加深远,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
杨世齐进包间时,夏远正和陈国强说着话,目的还是为了让陈国强在这位西城副驱长面前留点印象。
“杨叔!”夏远连忙起身相迎,同时介绍陈国强给他认识。
杨世齐对陈国强也有所耳闻,毕竟能吃下景宏一部分产业的公司,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寒暄片刻,夏远便提起了小姨夫陈文金的事,可没想到这话一出原本还笑意吟吟的杨世齐直接皱起了眉头。
“杨叔?”夏远试探着道:“要是不方便的话……”
“不是。”杨世齐沉思片刻,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缓缓道:“这件事倒不是很难,只不过……”
想通这一点,夏远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不过杨世齐还是打算冒着风险,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黄老爷子的提携之恩不能忘。
“我……”杨世齐刚说一个字,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等他接通电话后更是神色巨变。
“什么?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杨世齐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起身告辞,边走边说道:“小远,这事你等等,我这边出了……”语气急促,话还没说完就走了出去。
夏远一脸迷惑,走到窗前,看着杨世齐急冲冲坐车离去,皱起了眉头。
没过多久,陈国强的手机也响了。
等到他接完电话,夏远也就全明白,神色一凝,“走,去现场看看!”
……
等夏远等人到达目的地不远处时,现场已经一片混乱。前路已经被堵死了,不少车辆纷纷掉头,这条贯通城区的人民大道已经彻底堵死,前面不远处就是区府大楼。
不少人都站在路边看热闹,上百号人排成几排,每排的人都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组成几道人墙把这条宽二十多米的人民大道给堵死了,最中间那排的人手持着两米多高的竹竿,竹竿顶端挂着一条大大的白色横幅,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两排打字,几十米开外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群人默不作声,齐步往前走,虽然没有声音,但看起来极为有震撼力,而目的地很明显就是前面不远处的区府大楼。
随着这群人的移动,堵在后面的车辆,以及两侧人行道上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往前走,看起来像极了微缩版的阅兵仪式。
看到现场的情况,夏远也就不惊讶杨世齐刚才的火烧眉毛了,这要是上了新闻,怕是一个小小的临水班子恐怕没有能力抗住
付成很快就打探回来了。
不出意外,果然是纺织厂的人,很显然,陈文金等人被抓进去的消息触怒这些已经处于失控边缘的职工,从而有了这个震撼的场面。
而且这明显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预谋事件。
想到这儿,夏远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区府大楼,不知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区府大楼,驱长办公室。
“嘭!”马金龙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而后站到窗前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脸色阴沉得可怕,想了想又拿起电话。
人民大道,正在人群前方苦口婆心的杨世齐看见来电显示后,脸色变了变,接通了电话,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马金龙破口大骂声。
“马驱长。”
“……老杨,你搞什么东西?这么半天你在搞什么?关朝阳人呢?”
“金龙同志,我觉得……”杨世齐还想说什么,那头却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站在他身边的分局头头关朝阳就接到了电话,点头哈腰片刻后,大手一挥,等在一旁的几十个差役直接上前强行阻挡纺织厂职工前行。
这让本就已经紧张的现场气氛更加胶着。
骂完人后,马金龙心情舒缓了很多,然而还不等他多喘口气,电话响了,看着来电显示为何书纪的备注,马金龙瞬间脸如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