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的第三天,我重新回到了郓城。
这天我穿了一双经典黑色的范斯板鞋,穿了一件黑色的br /olo衫,穿了一条没有任何花饰的黑色裤子,我把手上的手环和脖子上的项链都摘了下来,戴上了去年周铮为我买的一块石英表,我特意去理发店洗了个头,打理了一下发型。
这天万里无云,前天晚上喝酒太多,我的胃里还是翻来覆去的恶心难受,我心想,到车站的早点铺吃点早饭也好,喝点粥暖暖胃,我又想,见到周铮就好。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近九点了。
一路上,我看着路旁的小花,黄色的尤其扎眼,我一眼就爱上了这种颜色的小花,我摘了一捧下来,轻轻放进我的包里。
真是个好天气,心情也莫名的好,这段时间的压抑也消失了好多,我出来了车站,人群熙熙攘攘。
我一眼就瞧见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的周铮,今天的她格外漂亮,我不过多描述,因为我描述不出来,我能描述出来我也不描述,因为那一刻她是只属于我的。
我笑着穿过人群朝她跑去,她就站在那里,冲着我盈盈笑着,春暖花开。
“铮铮,高考完了,你还是我的女朋友啦。”
周铮看着一脸傻笑的我,牵起我的手。
“不是一直都是吗?”
“那最好永远都是。”
“可是我冬天得冬眠呀?”
周铮对着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所以?”
“所以你要不要吃一口巧克力蛋糕?”
“那我真的很乐意。”
我和周铮心有灵犀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是这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和爱与被爱。
“不知道你高考感觉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
“那就不说啦。”
“那你怎么样哇?”
周铮看着我,也模仿着我的语气。
“一言难尽。”
我俩都哈哈笑了。
那就都不说了,反正现在我们在一块。
我们有接近三个月的假期来爱彼此。
我从包里掏出来一捧黄色小花,递给周铮。
“呀!”
周铮惊喜出声。
“送给你铮铮。”
“很漂亮。”
“所以你喜欢吗?”
“你送我的。”
“这捧花怎么样?”
“像你一样爱我。”
我牵着周铮的手漫步在路上,路两旁的树荫,遮住了我们两人的影子,但是我转头看周铮的曼妙身材,总是无比心安。
来到了宋金河,我和周铮在这里慢慢走着。
前面有几个孩子嬉戏打闹,周铮对我说。
“阿来,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吧。”
我点了点头,就是这里。
“那会真好啊。”
“对啊,那会真好。”
周铮抬起头,看我。
“阿来,不如,我们在今天日落前,私奔吧!”
我转头看向周铮星辰斑斓的眼眸,迎合上周铮炽热绚丽的目光。
“好!”
第二天凌晨的三点,我和周铮到了青岛。
绿皮火车吱呀吱呀,一路颠簸,这一次,周铮的手紧紧握住我。
这一次还是一次没有规划的私奔。
青岛的西海岸新区街头灯火璀璨,霓虹灯下,我和周铮两人步伐轻快,周铮在我身前踩着我的影子,我说铮铮你真好看。
临时起意的私奔,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只是日落到黄昏,身边只有周铮一人。
周铮带了很多的钱,还很自然的带我住进一家旅店,进了旅店,一天的舟车劳顿,我困意欲显,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睡意朦胧间感受到周铮在耳边的温意。
早晨醒来,周铮已经醒来,她自己静静的趴在窗台看向外边,我看了看时间,依旧上午十一点了,一旁的桌子上有周铮买来的已经凉透的早餐。
“铮铮?”
我轻轻叫了周铮一声。
周铮回过头对我微微一笑。
“吃点东西,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这一次出来,显然周铮做了充足的准备,而我,猝不及防,包括我身上的仅仅一千二百块钱。
周铮陪着我在青岛逛了又逛,去了金沙滩的,海边,吹了吹海风,我和周铮在沙滩上写下我们两人的名字,海水冲不散。
“我们还是来得早一些了唉,两个月后有啤酒节。”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喝一些酒来对吧?”
临近傍晚,夕阳照映在周铮的脸上,如此迷人,我爱的人她眉如远山。
“这也并不影响我们相爱对吧?”
“其实这样并不影响我们接吻对吧?”
“其实这样更不影响我们把自己献给彼此对吧?”
“港岛妹妹,你献给我的西班牙馅饼,甜蜜的融化了我,天空之城在哭泣…”
我们都走了太多的路啦,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停下吧!
“那我想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铮铮。”
周铮明眸微移,不去看海,不去感受潮起潮落,只是看向了我。
“可是小熊在夏天想要冬眠了,等下个冬天再听这个故事好不好?”
“那好吧,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害怕。”
周铮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对着我摇了摇头。
“那我不听啦,我肯定害怕。”
“你害怕我也要给你说。”
“好吧,你说吧,反正都没关系啦,我们从菏泽来到了青岛,路上像迷宫一样,除了你我谁都会迷失在这座富士山,不,我感觉叫桃花岛更合适。”
我和周铮并排坐下,夏夜晚风,还是夏夜晚风。
“我们的旅行还剩下多少天?”
“这难道不是一次危险的逃亡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
“好吧。”
我和周铮都不说话了。
“那到底那件事情是什么呀?”
“不如我们先喝点酒?”
“我想应该是。”
夜色朦胧,周铮告诉我应该叫做夜色撩人,是吧,周铮在我眼中那么美丽。
无所谓的方向里。
喝了一些酒,铮铮周铮愣愣的看着我,没有理由的哭了,她哭的很伤心,以至于我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去怎么安慰她。
“阿来,我只想要和你逃离,逃离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这样,你就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爱我,我也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你,谁也不会在意,也不去寻找什么无所谓的意义,你给不了我安全感,那么我就自己去创造,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只爱我一个人啦?”
可是我该怎么说,我看着伤心的周铮,才明白这次周铮和我私奔的目的,对于周铮的亏欠感越来越大,周铮不是不爱我,只不过她的爱太过于含蓄和隐忍,这和杨柔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我面对杨柔热烈的爱,却总是容易忽略周铮的爱。
“铮铮,我只爱你一个人!”
周铮破涕为笑,她用一种特别复杂的眼神看向我,我也看不懂周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还是我不愿看懂,还是我看懂了不愿意承认,我不知道。
让提问的人继续猜下去,让回答出的人继续走下去,反正他们都没有道理。
“铮铮,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你在呢。”
“我昨晚,在海边,梦见了一条美人鱼!”
这一次的私奔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人打扰我们,我知道,这场私奔,周铮策划很久,包括我们这几天的所有计划。
一个人的逃跑叫做逃跑,我想,两个人就可以叫做私奔。
高考这座大山压抑了我们太久,所以这一刻我们握紧彼此的手无比用力,仿佛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离。
周铮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的手里。
“这是我这次出来所有的钱,原谅我没有与你提前打招呼就把你带来了青岛。”
我看着对我笑着的周铮,她理解我的窘迫,我却不能坦然接受她的馈赠。
“我有钱,花你的钱真的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
周铮把卡收了回去,没有说什么。
此刻已经开始涨潮,温度也微微泛凉,我和周铮两人离开了海涛,准备去吃饭。
我看着自己手机中的余额,微微皱眉,还有五百块钱。
周铮带着我来到一家小饭馆,门口有个女孩抱着吉他在唱歌,周铮和我停下脚步,看着歌手周围稀稀散散的观看的人,人不多,但每个人都在静静的听着。
歌手唱的是一首老歌,很好听。
《下辈子如果我还在记得你》
信箱出现一张美丽的明信片,
翠绿的山脚木屋袅袅的烟,
但我惊讶的却是背面,
你熟悉的字迹竟已相隔多年,
那一句话是你离开的玩笑话,
搁在我心里灰尘堆成了塔,
你就这样地拨开了它,
在信箱前我依旧是那个木偶,
线等着你来拉,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像是陷入催眠的指令,
我已开始昏迷不醒,
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你的誓言可别忘记,
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
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
那一句话是你离开的玩笑话,
搁在我心里灰尘堆成了塔,
你就这样地拨开了它,
在信箱前我依旧是那个木偶,
线等着你来拉,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像是陷入催眠的指令,
我已开始昏迷不醒,
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你的誓言可别忘记,
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
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
迷失在我模糊的空气里,
我在你字里行间寻找一线生机,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像是陷入催眠的指令,
我已开始昏迷不醒,
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你的誓言可别忘记,
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
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
听着听着,我不仅走了神,死亡和分离似乎离我们过于遥远,但我总有种预感,好像又离我很近。
下辈子还能记得自己的爱人吗?回头看。
“阿来,我想听你唱歌了。”
“真巧,我正好也想给你唱了。”
听那名歌手唱完,我走上前去,与那名唱歌的女孩交流了几句,在征得他的同意后,我借用了她的吉他,吉他一看就价值不菲,我小心翼翼的调试了吉他音。
那名女孩戴着帽子,我只看得她的身材高挑,我没有看得出她的样子,直到她与我说话时才摘下了帽子,让我有些惊讶的是,这名歌手居然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容貌秀丽的女孩,对我微微一笑,还有两个酒窝。
“铮铮,你想听什么?”
“你想唱什么呀?”
周铮一脸期待的看向我,我知道,她不给我答案,而是让我自己去选。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
陪我两败俱伤。”
“我想听的也是这首歌。”
于是我唱起了《私奔》,是我和铮铮的私奔。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
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
陪我两败俱伤,
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
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在熟悉的异乡我将自己一年年流放,
穿过鲜花走过荆棘,
只为自由之地,
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后的信仰,
洁白如一道喜乐的光芒将我心照亮,
不要再悲伤我看到了希望,
你是否还有勇气随着我离去,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不要再悲伤我看到了希望,
你是否还有勇气随着我离去,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带上你私奔,
带上你私奔。
周围驻足停下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都和我一起唱,我看着周铮,热泪盈眶。
唱完一首后,周围人都热情鼓掌,好多人要我再来一首,我看了看周铮的脸色,知道她还想听,于是我又问。
“铮铮你还想听什么?”
周铮想了一想。
“那就再唱一首水仙斗活佛的《结婚记》吧!”
“好!”
我开口唱歌,周围的人都静静听歌。
如果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
变成你喜欢的,随便什么动物,我都愿意,
一只蝲蝲蛄,一坨水母,或者一头披毛犀,
咬着嚼子,养在泳池,胆子很小的鲸鱼,
如果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
变成你喜欢的,随便什么东西,我都愿意,
被炸毁瞬间的楼群、精妙却无用的机器,
小朵乌云、插座的表情、浮起整座城市的雨,
如果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
变成你喜欢的,随便什么吃的,我都愿意,
锅包肉、炸炸炸、大米球、胖头瓜、老式的美式炸鸡,
还有连你开会去,都要放在包里,把文件都泡烂了的魔芋,
你纵容我,从人群中跑出去,
安分守己,不用搭理那些傻逼,
你囚禁我,在你扑扇着翅膀的爱里,
让我流着哈喇子,没脸没皮,
如果可以(愿意),永远和你(我)在一起,
变成你(我)喜欢的,随便什么地方,我(你)都愿意(可以),
郊野林中的球场、映着鸟群的池塘、切尔诺贝利,
望远镜的口径有500米长,还有奥森废弃的别墅区,
如果可以(愿意),永远和你(我)在一起,
变成你(我)喜欢的,随便什么时间,我(你)都愿意(可以),
初春不用穿毛衣的出门前,深秋可以看到雪的黄昏里,
如果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
变成你喜欢的,随便什么人,那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科恩、曼森、安德森,所有的斯基和维奇,
只能穿着秋裤,在阴曹地府,唱着爱的金曲,
你陪伴我,畅游这人世间,
让我翻着白眼儿,死而后已,
我看着这世界,越看越爱你,
在它可遇不可求的甜里,每一丝里,都有你,
如果幸福总是稍纵即逝,没有人再相信发誓,
我要爬回笼子,吃掉钥匙,做一颗陨石变成的化石,
这首歌我能写一万行,一亿行,无限行,
就像我们伟大生活的流水账,
当渡渡鸟飞过了安贞桥,猛犸象在电视塔上嚎叫,
你的美和好,仍会让我一生,心惊肉跳,
我要蹲在你的身旁,乍着毛,天荒地老,
在我生日的夜晚,
你遛我,我不敢遛你,
在世界末日的夜晚,
抱着看,卡通片。
一首唱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趁着这个氛围,我大声对着人群说道。
“谢谢大家的喜欢,这两首歌是我唱给我的女朋友的,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们以后会结婚!所以我希望可以收到大家的祝福!”
人群中正对着我的周铮的脸一下子红了,不过还是笑着看我。
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不少人起哄亲一个。
我看着人群中超凡脱俗的周铮迷人的面容,走到脸红的周铮身前,在我弯腰的那一刻,周铮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着爱神的降临,所以我一下子吻了下去。
其实人生就是活在了一个个精彩美丽的片段,而我只是很想把一个个片段永远留住。
我把吉他还给那名女孩。
“你女朋友很漂亮,你们很幸福,而且,你唱歌也很好听。”
那名女孩对着我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顺便递给我一支玫瑰花。
“谢谢,真的很感谢,不过,你唱歌可比我专业多了。”
她也笑着,没有回答我,我微微弯腰接过她递向我的玫瑰。
“吴双,天下无双的吴双,很高兴认识你。”
“魏来,很荣幸。”
“希望有机会我们可以有机会认识一下。”
“那我会很高兴的。”
我微微颔首礼貌性的告别。
和吴双就此分别,我把吴双送给我当做祝福的玫瑰送给周铮,玫瑰的刺早已经被剔除干净,所以不用担心扎到手。
“今天真开心。”
周铮拿着玫瑰,揽着我的手。
“有多开心?”
“像我爱你一样开心!”
“是吗,那你肯定没有我爱你多一点。”
“明明是我多一点!”
“我多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