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程和余加林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没有确切的目的地，也没有规划好的方向，一切全凭着感觉在走。
“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余加林之前也没多想，只是跟着张程的脚步走。他以为张程有想去的地方，所以就毫无异议的跟在张程后面。不过，现在他有点迷了路，周围的街道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四年的时间，他也逛遍了成都周边许许多多的地方，但此处的小街道，他却一次都没有来过。他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只好向张程发出来疑问。
“不知道啊。”
张程的语气理所当然，却让余加林有些堂皇。
“什么叫......不知道？”余加林表情奇怪，“你带着我晃悠的，现在你却说不知道去哪？”
“我本来就不知道要去哪啊。”张程仍是一副自然的表情，“只是散步而已，为什么非要有一个目的地呢？”
“你这叫闲的没事干，浪费时间。”余加林似乎对于张程的做法很不满意，“大晚上不回去休息，也不去喝酒蹦迪，而是在大马路上闲逛。我都怀疑你出国一个月，脑子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这样散步挺好的啊，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有益于健康。”
“你呼吸的不是新鲜空气，是汽车尾气。”余加林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到：“你这种状态，就跟退了休的老大爷没什么区别。”
“也许吧，”张程没有否认，“很累的时候，我会偶尔想要成为你口中的老大爷。”
余加林听完张程的话出奇的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头微微向上仰起，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在看什么？”张程对于余加林的安静还有些不习惯。
见余加林的目光向上，张程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天上看。可惜，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行道树遮住了大半天空，抬头只看到横在眼前的交错的树枝和绿叶。张程只能依稀看见天空已经暗下来的颜色，还有几朵在天上飘荡的孤零零的云。
“没什么，只是刚刚头顶上有只鸟，”余加林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我怕鸟屎落我头上。”
张程满脸黑线，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刚刚张程能明显感知到余加林有什么心事，成为朋友时间也不短了，对彼此也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余加林那样的反应很反常，但张程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敷衍打岔的话多半也只是余加林的自我保护。
“你不是不喜欢这样乱逛吗？”张程提议道，“那这样好了，我还有个地方想再去一次去，你就陪我一起吧。”
“你说的不会是上次那家酒吧吧......”
“果然你还是懂我的。”
..........
两人散步的地方离九眼桥不算远，沿着锦江走，没过多久就走到了。
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张程内心还有些感慨。余加林却没有那么多想法，拉着张程就往酒吧里面进，刚刚在火锅店因为氛围不好，没怎么喝；既然张程带自己来了酒吧，自然要好好喝两口。
酒吧没有什么变化，门口仍挂着“月光之城”的招牌，店里面的陈设也跟张程记忆中的画面无二，但张程心里却生出一种陌生感，就好像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或许陌生感是因为他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吧，从一个驻唱的歌手变成了一个单纯的顾客，心态不一样了，环境也变得陌生了。
张程环视着四周。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以一个顾客的身份去观察这家‘收留’了他许久的酒吧，这种感觉很奇特，张程也描述不出来。这里只是一站而已，只是记忆里比较重要的地方，只跟他的过去有关，而他的现在和未来看上去与这里再不会有什么交集。
店里人不少，但座位却没有都坐满，至少张程最喜欢的那个靠窗的角落还没有人。余加林还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情景，不用张程提醒，他已经主动的向那个位置走去了。店里灯光不算明亮，坐在吧台后的胖老板第一时间也没认出来张程的身影，见两人推门进来只抬头说了句‘欢迎光临’就继续低下头玩手机了。
等到张程两人在位置上坐定，服务员小姐姐才拿着酒水单出现。张程还在这里驻唱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位小姐姐，看样子应该是胖老板新招来的员工。拒绝了小姐姐为两人点单的请求，两人表示自己去找老板点东西。小姐姐虽然有些奇怪，但这样的要求她也见过，所以点点头就离开了。
曾经自己最熟悉的简易舞台上还有歌声传来，不过舞台的主角却不同了。张程趁着音乐声走到吧台前，胖老板似乎还没有发现眼前站着的人，仍埋着头刷着手机。
“陈哥，”张程嘴角上扬，声音不大的叫着胖老板，“给我拿两瓶百威呗。”
“好。”出于这么多年老板的本能，胖老板几乎是下意识的答应下来，不过随即感到有些奇怪——叫他陈哥的人可不算多。
胖老板起身，猛然看见了眼前站着的张程，惊讶过后就笑了出声。
“你怎么又来了？”话里满是嫌弃，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怎么，不欢迎我了？”张程佯装生气，但却没什么威慑力。
“你先去坐着，我一会儿把东西给你送过去。”胖老板大手一挥，将张程赶离了吧台。
“知道我在哪坐吧陈哥？”
“你废话变多了。”
..........
“今天来，是干嘛的？”三大口啤酒下肚，让胖老板毫不顾忌形象的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不干嘛啊，就回来看看。”
张程用胳膊碰碰身边似乎已经上头的余加林，接着说：“我们晚上刚去吃了个散伙饭，然后溜达着就过来了。”
“散伙饭？就你们两个？”
“当然不是，我们全班同学都去了。”张程笑了笑，“不过我们两个提前溜出来了。”
“所以你回国是......来参加毕业典礼的？”
“是的。”张程看起来有些感慨，“拿个毕业证，回来把房租退了，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就又要走了。”
“在那边还习惯吗？”胖老板问起了张程的情况。
“还算习惯吧。饮食稍微有些差异，但好在都大差不差，还有我家老爷子在那边照顾着，已经很好了。”
“你这朋友，他没事吧？”胖老板暂时把话题从张程身上转移开来。
张程转头一看，余加林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瓶没喝完的百威。平常酒量不说有多好，但至少这几瓶百威是不可能让余加林醉成这个样子的，张程也很奇怪。
“应该没事，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张程怀疑的眯着眼，“陈哥，你不会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吧？”
胖老板知道张程是在开玩笑，一巴掌就朝着张程的脑袋呼了上去：“你又皮痒了不是，被我呼的还少吗？这话要让其他客人听见，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张程笑着讨饶：“我错了陈哥，不敢了不敢了。”
“其实这次来，我还有一件事。”张程见胖老板不再动手动脚，便把身体向他那边挪了挪。
“什么事？”胖老板斜着眼，想不出张程能有什么事。
“我是想跟您取取经，学习学习酒吧的经营管理什么的，”张程一脸谄笑。
“你学这些干什么？”
“我在韩国那边也开了家酒吧，名字也叫‘月光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