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起色
找了棵椰子树坐下,林天拧开酒精的瓶子,在手上倒出一点来轻轻擦拭着额头和脸上的伤口。
没有镜子,林天看不到自己的伤口,只能通过擦药的触觉来感受,沿着额头,半张脸摸上去都是半干凝固的血痂,但走了这么远依然没什么大事,看起来没有伤到重要的部位。
“嘶。”林天用牙缝倒吸着冷气,够痛的啊。
消完了毒,林天还是觉得不保险,又掰开一片消炎药,想了想,又将那半片用锡纸包回药板上,再将这半片消炎药掰开,一半扔在嘴里直接吞服,另一半用指甲在手心处轻轻研磨成粉,拍在额头的伤口处,最后用绷带在头上缠了一圈,算是完成了这个“战地包扎”。
为了节省体力,林天用四十分钟慢慢走完了路程回到窝棚,苏明玉被安置在窝棚里面,小美正用湿布条擦拭着苏明玉脸上的汗珠。
“这岛上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林天面露喜色地宣布这个消息。
窝棚里只有小美伺候着昏睡的苏明玉,小美听到林天这话,不由得双目放光。
“多少人?他们有什么消息吗?救援什么时候才能抵达?我们去和他们汇合吧!”
“你问我我问谁?看到我头上这伤了吗?他们有十二三个人,看起来很排外,对我并不是很友好。”
“你…你的头是怎么回事?”小美这才注意到林天缠着纱布。
“别提了,说起来,就是一场误会。最后我还是拿到消炎药了。”
林天走过去摸了摸苏明玉的额头,还是没退烧。
“那你还等什么?快给苏总吃下啊。”小美急的声音都变了。
“有水吗?”
“王强在那边发现一条小溪!”小美指着雨林深处的一个方向。
“你在这得找点柴火聚拢起来,我去弄点水。”林天转身就走,拿着那两只易拉罐前去寻找小溪。
“你……”小美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走了大概五百米,林天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要不要返回营地,这才隐约听到水流声,断断续续。
林天翻过一座几米高的小土丘,拨开浓密的植被,正撞见王强赤裸着上半身舀着少的可怜的水流擦洗身体。
吃的挺饱啊,都有心思洗澡了,林天腹诽。
也没多说,林天直接跳下了土丘,眼前的“小溪”甚至比泉眼还要小,涓涓细流得像城市里的一支即将停水的水龙头。
林天站在上游,用卡片刀截去易拉罐的罐口,做成两只简易的锡杯,打算用“溪水”灌满他们。
“林天你干什么?”王强有些不快,他擦拭身体的水流被林天截住了。
“烧水,给苏明玉服药。”林天不想和他纠缠,“病人最好喝些熟水。”
“等我擦完的。”
林天实在是不能理解这胖子清奇的脑回路,怎么他眼里自己擦洗个身体比给苏明玉找水服药更着急?
林天实在是不想再和王强起什么冲突,嫌弃地看着下游被王强弄脏的水流。这水刚接了这么一点,总不能……突然,不远处一株比林天稍微矮一点的植物映入眼帘。
林天看去,那是一株茎里能贮存大量液态水的旅人蕉,生长在雨林里,和沙漠里的仙人掌与猴面包树一样,都是陷入窘境的旅行者最好的补给点。
林天走过去,用卡片刀轻轻一划,一股清澈的液体就涌入杯中。
林天美美地喝了两口,这才端起两只装满水的易拉罐往回走。
小美早就聚拢了一堆柴火,“你怎么这么慢啊!”
林天不答话,小心翼翼地把两只装满液体的易拉罐摆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燃了柴火,接着将易拉罐缓缓推到火堆边缘。
现在缺少能将容器架在火堆正上方的架子,只能用这种笨方法慢慢地烧开它。
林天拆开包压缩饼干,掰开一块慢慢地吃着,易拉罐里的水冒出了白色蒸汽,林天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和爷爷待在山里的时候,总不离身的那只小茶壶……
“水都快烧干了,林天你在这发什么呆啊!”小美的话把林天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将聚拢在一起的柴火散开,在这两易拉罐的水逐渐变温之前,林天蹲在高烧的苏明玉面前,用蘸着酒精的手轻轻地揉着苏明玉的太阳穴。
土办法也有它的道理。苏明玉烧红了的脸有些缓和,但是依然没有睁开那一双美眸。
“小美,帮我把水端过来。”林天指挥说。
看着被火烧黑的易拉罐,小美搓了搓手,用指尖扣着易拉罐顶部,小心翼翼地蹭到林天身边。
“诶,你还是把药给我吧。你个大男人,别对我们苏总动手动脚的。”小美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
想来端茶倒水也是秘书的基本工作内容之一了,但这种野外求生的情况,林天还真就对小美不太放心。
“那好,我不动手,你把苏明玉扶起来,让她靠着旅行箱坐着,躺卧的姿势没法喝水服药。”林天说的不无道理,也算是目前折中的法子。小美咬了一下嘴唇,依法照做。
苏明玉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被烧糊涂,能自主完成吞咽的动作,这也就让林天省去不少的麻烦。
帮苏明玉服完了药,林天拿着易拉罐杯子折返回溪水旁边,想去旅人蕉那里再取点干净的水自己喝,没成想王强捷足先登,此刻这胖子正蹲着身子趴在旅人蕉茎上面嘴对嘴嘬着水呢。
“王强,给我留点,我和小美也都没喝水呢。”
“等着,有个先来后到的意识没有?等我喝完,别以为自己能开几只椰子我们就离不开你了。”
林天皱了皱眉,带着头上的伤口突突跳动着疼起来。肝火旺盛的林天很想上去揍这胖子一顿,可是想想离开这里之后恐怕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上司,林天忍住了怒火。
等王强喝饱了,套上外衣往窝棚走的时候,林天才走过去,避开王强那恶心的牙印,摸出卡片刀狠狠地扎进旅人蕉的茎里面。
一小股清澈的液体流了出来,林天先自己喝了个够,再用易拉罐收集了余下只有半杯量的液体。
离着窝棚老远,林天就注意到王强和小美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林天有心放慢脚步好奇地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却只听到诸如“好好活下去”“回去之后”云云的词汇。
看来是小美把自己遇到其他幸存者的消息告诉王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