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琴见石子坚回来,连忙询问,石子坚一脸铁青,道:〞让人抹脖子了,这回麻烦了……〞说着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萧凤琴亦感到棘手,问道:〞人呢?〞石子坚答道:〞俺让闫来风领人收拾去了……〞萧凤琴沉吟一会,道:〞如今才初更时分,那地方亦是人员往来的所在,此人便敢出手杀人,确实是胆大包天了……如此着急杀人,会不会是怕别人从李升口中套出啥秘密?〞石子坚原本毫无头绪,如今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了,顿时一拍脑瓜,道:〞俺真笨啊,早想到魏王以俺们和李升为饵引诱潜伏的势力出来,当然是以李升为主的啊,估摸亦没几人会为咱几个大动干戈吧?还是把自家看得太重了,有几人认识自家还难说呢,人家要的是李升这人,这……〞说着突然想到了那张藏在李升发髻中的纸,指指萧凤琴衣袖里。
萧凤琴亦会意,与石子坚想到了一块,道:〞俺估摸不是魏王府的人,有可能是李升幕后的人或同伙?……〞此时,石子坚似乎听见顶上有动静,突然暴喝一声,向前一个翻滚,还不忘扯了身旁的萧凤琴一把,两人都成了滚地葫芦,却堪堪躲过从头上削来的一剑。两人还没爬得起来,一个黑影提剑便刺,石子坚眼角余光扫见一物,将其一把抓起,正是刚被带倒的茶杯,看也没看,凭感觉随手便扔了出去。黑影一惊,收剑将茶杯挑飞,正想再上前斩杀两人,灯台上的蜡烛突然熄灭,眼前漆黑一遍。那黑影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听得前面一阵风声袭来,断定必是重物,不敢招架,用力往侧边一跃躲闪开去,〞啪〞的一声,一张椅子从身前飞了过去,摔得粉碎。而此时门口处却传来〞唉唷〞一声,有人已摔倒在地上,黑影听得迅速扑向门口。快冲到门口,耳边响起〞吱呀〞的关门声,黑影心念〞糟糕!〞却来不及反应,〞啪〞一声一头撞在门上,倒弹摔趴在地,被撞得头晕脑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坐在后腰上,左手掌五指被人五指扣着往背后一拉,左肘被人一提,突感五指被人一压,手指骨〞哔哔〞的响似乎已被压断,所谓十指连心,疼痛直钻心底,忍不住惨叫一声,冷汗直冒,整个人软瘫在地上,已失反抗之力。不多一会,感到自家腰带被人抽出,三下五下就被人五花大绑。那人确实小心,绑完了还将全身摸了两遍,将身上的和小腿上的两把匕首摸出扔得远远的,连收怀中的手帕亦被其搜走。此时听得一声:〞好了!〞那边便〞啪啪〞几下点着蜡烛,整个房子一下亮了起来。
石子坚站起来,拍拍手掌,吁了口粗气,多亏经过一番气息练习,五官感触灵便了许多,才躲过先前那偷袭。萧凤琴举着烛台过来,看见那人双手被反绑背后,腰带又分出两头,一端绑在往后弯起双脚上,另一端绑在头顶那发髻上,下巴上扬头颅后仰,整个人被扯的向后躬起,动弹不得。石子坚一个转身,衣衫散开,吓得萧凤琴连忙转身大骂〞流氓!〞原来,石子坚将自家的腰带亦抽了出来绑人。石子坚感到前面一凉,忙将外面的那件长衫撕了一条布,收拢衣衫,用布条束好,遂将搜出来的一一收好。
石子坚扯下刺客脸上的黑布,虽是汗如雨下,气喘如牛,仇恨之光从其双目中透出,却仍掩饰不了这脸的清秀,萧凤琴感到惊讶,道:〞女人?〞石子坚不经思索应道:〞是的!〞萧凤琴想到方才两人纠缠在一起,心酸冒起,冷哼一声,道:〞汝咋知道?〞石子坚心中警报响起,忙答:〞这明眼人都看得出……啊!〞突然耳朵一痛,再听得一声〞滚!〞,趁耳朵一松忙闪到一边,躲得远远坐在那边的椅子上把玩搜缴之物。两把匕首,一长一短,制式普通没啥特别之处,估摸只是用来防身应急。一只女式香袋,装着几块碎银和十来个铜钱儿,价值不足一两绞银。余下一叠好的白色手帕,石子坚将其展开,正中绣有一只正在飞翔的燕子,栩栩如生,手帕干净结白,是江南织造的上好丝绸。别看只是这么小块丝绸,此绸有名曰白玉乳绸,色如白玉如牛乳般柔滑,在北朝亦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拥有,通常都是南朝纳的贡绸,而皇帝赏赐给功勋显赫的重臣,可想此人家境不一般。
思索一会,石子坚没有丝毫头绪,眼角一瞄,萧凤琴正在为那女人解绳索,连忙起身走过去喝道:〞喂喂喂!汝干嘛?!〞萧凤琴抛了一个白眼,道:〞汝想如此守着一晚?〞说着已解开了头发和双脚的绳索,将那女人扶着站起来。那女人似两腿发软倚在萧凤琴身上,石子坚迎着那仇恨的目光回瞪了一眼,见得那女人左肩突然一沉,右脚随之踢起,直撩石子坚裆下。石子坚来不及躲闪,只好大腿拼拢用两个膝关节抵了这一撩上来的脚,右手一探抓向那脚。那女人反应迅速,见不能建功,马上抽腿,并一甩臀部将萧凤琴顶倒在地,接着向后一跃,两脚尖交替点地,一下便离开两人足有五六步。一套动作石子坚看得是眼花缭乱,正待追上去,只见那女人后脚尖往地上一点,前脚尖借力一转,整个人像个陀螺旋起来,一下就掉转了头,双脚再发力,两步便跨出门去。石子坚大喝一声,连忙追出,那女人两腿舞得如轮转,三下五下便跑上院中那假山,再一个凌空翻滚,重重的〞啪〞一声,翻上了与假山齐高,足有一丈远的屋顶,一阵踩踏瓦顶的声响迅速远去。石子坚看得是口呆目瞪,这世上真有飞檐走壁之人,还是仅靠一双腿就飞上瓦头遁走的,若不是亲眼见,石子坚是打死亦不会相信。
〞喂,人都走了,还瞧?!〞石子坚听得背后的叫声,回过头,见萧凤琴仍坐在地上,两手抚着脚踝,似是已受伤。石子坚连忙过去,一把将其抱到椅子上,退起裤管,白皙心右脚踝已肿起一包,淤青淤青,转了转脚板,还十分灵活,看来只是扭伤,遂吁了一口气。石子坚顺着筋脉推拿一会,又摸出马魁赠送的伤药,用酒对开敷上。萧凤琴看着细心为自家疗伤的石子坚,仿似一切的疼痛都不存在,直到石子坚弄好站起来,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石子坚擦擦手,用手指点点萧凤琴前额道:〞看汝还做不做好人?!以后长点记性,幸亏没解开手,否则俺两人都玩完了。〞萧凤琴尴尬地笑了笑,道:〞此人如此了得,看来那些人很看重此李升了,喂,咋了?……〞正说着,看见石子坚突然大汗淋漓,脸色发青,便推其一把问道。石子坚一愕,抹去汗水,吁了口气道:〞往后日子难过了……〞萧凤琴又问:〞咋了?〞石子坚摇摇头,道:〞有个飞檐走壁的惦记着,日子会好过吗?〞萧凤琴〞嗤〞得一声笑出道:〞收一收汝无法无天的性子亦好!〞石子坚一愣,道:〞还有人幸灾乐祸?看俺怎样收拾!〞说着,两人又耍在一起,弄得萧凤琴〞咯咯〞笑个不停,连忙求饶。
〞官人……〞大光头又破坏人家的好事,连忙抱歉地道:〞官人先忙,官人先忙,俺先出去。〞说着转身便要出去。〞回来!〞听得石子坚一喝,大光头连忙回转,见两人已端在在椅子上。萧凤琴不像之前那样走出去,只是用袖子掩着脸,大光头上前两步,才看清萧凤琴伤了一脚,正感到惊讶。突听石子坚问道:〞咋了?〞大光头连忙将目光收回来,道:〞李升的尸身已收于床洞中,现场亦洗了一遍,还有少许味儿,估摸明日……〞石子坚挥挥手止住,道:〞好了,这些汝看着办就行了,还有啥的?〞大光头连忙道:〞方才魏王府的小厮过来通传,二更天时分,俺须把齐王府全交给魏王府人掌管,包括护卫……〞石子坚一愕,问道:〞这么晚了魏王府还要派护卫过来吗?〞大光头答道:〞不是魏王府的,是萧督抚派人过来……〞话刚落音,门口跑进一小厮,先是向石子坚拱手施礼,再对大光头道:〞闫管家,萧督抚已到大门前,还不快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