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坚看看面前站着的耶律禾木,心里诧异,不知道其何时已进了屋,只听其道:“堡主,请吩咐!”石子坚脸皮抽了抽,笑了笑道:“禾木先生功夫又精进了,如今咱们在燕京城的力量是捉襟见肘啊,日后还得多依仗禾木先生了。”停顿一下,石子坚又问道:“是了,日前城西之事进展如何?……”耶律禾木虽得到了石子坚的称赞,却仍旧一脸平静,波澜不惊,简单地述了一遍城西之事,石子坚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计是好计,却执行不力,人算不如天算,看来这帮家伙还得好好磨练才行,后来咋样了?”耶律禾木应道:“俺见城门已被西凉兵占了,知道事已不可为,遂离开了张开福的营帐,回齐王府转了个转,没寻着堡主,遂隐身于城西之中……”石子坚点点头,思索一会,喃喃道:“亦不知道耶律大石那里咋样了?看来还需先生亲自走一趟,将此信交与大石兄弟。”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密信交了给耶律禾木,见其收好,又递了一张纸过去道:“出城之前,帮俺去城南递个信给石子贵,顺便为其把把关,将不必要的人让其清一下,都在此信中,去吧!望早日回来!”耶律禾木亦不矫情,将纸收好,点点头转身就走。
石子贵虽然有高人保着,但是亦担心其出手不及时,遂坐得离凌飞燕老远,嘻嘻一笑道:“不知姑娘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凌飞燕嫣然一笑,道:“石小官人好不知羞啊,据俺所知,此地乃是李石庆的粮铺,啥时候变成了小官人的寒舍了?”石子贵看得傻痴痴,被其一笑已忘了方才的教训,凌飞燕最见不得如此色咪咪的看着自家,遂突然一板脸,双眼一瞪冷哼一声道:“还看?挖汝眼珠子……”说着便抄起桌上的茶杯扔向石子贵。凌飞燕只是想警告一下,动作故意放慢三分,但石子贵只觉眼前一黑,想躲已来不及,茶杯结实地砸在前额上。石子贵“哎呀”一声捂住额头,正要发作,凌飞燕却指着其捧腹大笑,道:“哈哈,笨蛋,这亦躲不过,该!哈哈……”石子贵被气得满脸通红,一怒喝道:“唯小人与女子不可……不可……”不可啥?石子贵一下想不起来了。“不可养也!笨蛋!呵呵……”凌飞燕接着替其补上,更气得石子贵正跺脚,恨得咬咬牙,此时再看凌飞燕那副叼泼样子,那还有方才迷人的模样?最后对凌飞燕翻了个白眼,喃喃道:“娘的,咱惹不过还躲不了?闪!”说着起身便走。凌飞燕见得一惊,连忙追上将其拉住,道:“哎呀,对不住了,多有得罪,别怪,咱有事商量呢?回座回座……”说着将石子贵拉到上首座位,硬按其坐下,自家伴在下首。
石子贵闭着眼抚着前额,嘴里唏唏嘘嘘佯装着好痛的样子,实在不敢再看面前叼蛮之人。凌飞燕尴尬地笑了下,道:“对不住了,俺一时失手……”看着石子贵额头那突起了个包,凌飞燕差点又笑出口,只能拼命捂着嘴,再亦讲不下去。石子贵听不见声音,遂张眼瞄了下凌飞燕,问道:“尔等所为何事?”凌飞燕舒了口气,道:“咱俩联合!”石子贵一愣,道:“姑娘找错人了吧?俺何德何能与姑娘联合?”凌飞燕突然一本正经地道:“没错,找得就是尔等,不好意思,还没介绍一下,俺是城北守将凌飞虎的妹妹凌飞燕!”石子贵还是摇摇头,道:“汝真找错人了,俺有啥本领能与凌将军并肩子呢?”“就凭汝手上有几千流民,占着东南两边城,就有话事权……”石子贵摇一摇手,止住凌飞燕道:“凌姑娘太高看俺了,俺这小身板哪能指得动几千人啊?”凌飞燕见其不肯就犯,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自言自语地道:“据俺所知,不出明日辰时,萧干必然会遣兵围剿城东,城南的流民,将整个南京城纳入其控制之下,怕到时候,尔等乌合之众逃命可能都来不及……”看着石子贵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凌飞燕知道已讲到了其心窝里去了,亦不再多言,待其慢慢消化。
好半晌,石子贵才回过神来,道:“既然汝已寻到此处,当知道此地不属俺一个人讲了算,汝留下地方,到时有消息就通知汝,如何?”凌飞燕一滞,心想,难道石子坚那流氓还没殁?在石子贵再次问询时,点点头,道:“俺将凌小江留在这儿,望汝尽快决定!”石子贵应道:“好,天黑之前必有结果,不送了。”说着便起身转到里间,扔下一副瞠目结舌的凌飞燕两人在堂中。凌飞燕却不生气,此次算是来对了,至少知道石子坚还在人世,于是笑了笑,吩咐两句凌小江便遁身而去。
石子贵打发进凌飞燕两人,摸出方才那黑衣人扔下的纸,一看竟是石子坚写的,亦没看写得啥,先是重重舒了口气,心想,娘的,真够命大,这回没咱啥事了,事情还是交回老大做好一点。乐了好一会,石子贵才细细看起信纸,越往下看脸变得越绿,信中石子坚先肯定了其近日的成绩,跟着就指了几个不足之处,再就直斥其不会用人,致使人员死伤惨重,最后,更是直骂其当自家的话是耳边风,将大王子耶律齐招惹了回来……凡事讲的事事俱道,有头有尾,仿佛就是石子坚在旁边看着一样,直看得石子贵胆战心惊,除了三奴,难道还安插有其余的人在身边?石子贵抹抹额头的汗,终于将信看完了,一张纸还两面写,墨水相互渗透,使字迹模糊难辨,寥寥几百字,石子贵硬看了小半个时辰,心里骂声娘,拿多张纸写会死吗?!
骂归骂,石子贵还是依着石子坚所嘱去做,首先将几个头领都唤了回来,将石子坚仍在世的消息宣讲了一遍,众头领立即兴奋不已,纷纷打听人在哪里,石子贵板着脸道:“不该问不能问!”众人皆噤声。接着,石子贵将人员重新调配,将此次攻门表现出色的黄大嘴,乐虎山几人都授于重任,把大光头,大暴牙等人换到后方养伤。再次,根据石子坚的意思,重新布防各城门,每个城门只留百余人布好阵守着,其余人等全部按百人分成一队,设一个大头目,称百夫长,再分十人一组,设一小头目领着,称什长。罗标,黄大嘴,乐虎山等头领各领一千人,称为千夫长,下辖十个百夫长,皆由各头领推选,交给石子贵审核。各个千夫队里,石子贵又根据石子坚意思,分了几个职能的,如兵,夫,探等分别负责攻击守卫,后勤粮草,打探消息。最后经整合清点,淘汰老幼病弱者仍有三千余人,石子贵让其除守城的外皆匿身城中。
一切皆按石子坚指示去办,果然效率效果好很多,在酋时之前已基本整合完成,一群乌合之众亦被练得像模像样,行动整齐迅速起来。石子贵将一切都写在纸上,着人传回石子坚那儿,看了看,石子坚点点头,心想:“此石子贵仍废不完,执行命令倒迅速,到位。但这个凌飞燕提出合作,靠不靠谱?还得遣人去探探方好。”至于真正让石子坚头痛的是,石子贵提到的,这几千流民的口粮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