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赤凤凰这个黄绿郎中一番施救,小丫头宝儿竟然醒了过来,看看围在床边的几人,宝儿舔舔干白的嘴唇,有点迷糊地道:“水……”赤凤凰让开位置,让人喂过水后,这丫头的精神才稍好一会,稍稍动弹,那巨大痛楚便从伤腿上传来,耗尽了其最后一丝力气才忍住。赤凤凰见状,小声道:“不要动,汝的腿伤得很重,怕是断了,忍耐一下,俺让人已去唤郎中到来……”隔了好一会,宝儿才又睁开眼睛,看了看几人,有气无力地问道:“尔等何人?咋会在俺家里?!莲妈呢?”“莲妈?”赤凤凰有些印象,却记不起是昨晚花虎领过来的那女人,更加与这边联系不上来,只好摇摇头,安慰道:“别急,好好歇着,俺让人去寻回来。”见这个小丫头一身夜行衣,还有一身伤,定知也不是普通的丫头,可能随时便会暴起夺人性命,但当赤凤凰看着小丫头一脸的清纯模样,实在是板不起脸来。
终究姜还是老的辣,几个回合下来,赤凤凰已摸清了宝儿的底细,以赤凤凰那阅人无数的经验,对付这个足不出户的小丫头还不手到擒来?!这小丫头和莲妈都是燕府里的从仆,竟不知耶律崇信是燕王的身份,原来这个耶律崇信竟将名字也改为了燕崇信。赤凤凰讶然,这个耶律崇信跑到南京城里隐姓埋名,还低调行事,是啥目的?难道有不见得光之事?赤凤凰摇摇头,啥凭据都没有,就凭空猜想,想也想不下去,只好作罢。
正好此时,院外吵吵嚷嚷的,侍卫来报说是郡马爷金大锤到,赤凤凰一愣,便把人请了进来。金大锤气势汹汹地跨步进屋,见着刘府尹刘权就骂道:“好胆呀刘权!竟敢强占民宅?眼中可还有没有王法?……呃,石堡主……汝咋在这儿?”小小的府尹,作为郡马爷,金大锤当然不将刘权放在眼里,但旁边那位,可是位煞星,得罪不得。赤凤凰看看金大锤身后那个金保祥,心里已知咋回事了,笑了笑道:“郡马爷来得正好,快来帮帮眼,看看此宅子如何,俺正要搬过来呢!”这话说的客气,却是板上钉钉,这宅子俺石子坚看上了,汝金大锤看着办吧!金大锤见石子坚在此已知不可能善了,转头瞪了一眼,正要说话的金保祥马上不敢吱声。金大锤嘻嘻一笑,道:“这儿是好地方,石堡主若要搬过来住也未尝不可,不过这儿可是燕王的居室,堡主如此一来,怕不太合适……”赤凤凰呵呵一笑,道:“燕王啊?俺正在找其呢,郡马爷可知在哪儿?”金大锤一滞,道:“这个……俺也不知呢”说着自家也感奇怪,转头问道:“保祥,燕王呢?”金保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吱吱唔唔地道:“日前三更半夜,被城防兵带走了……”金大锤一脸懵逼,看看赤凤凰,见其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疑惑地问道:“这个……石堡主,城防兵也太大胆妄为了吧?!”赤凤凰笑了笑,看着金保祥道:“好家伙,倒打一耙了,可有啥凭证?”金保祥傻眼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自家只听燕王的吩咐守好门户,去去就回,才没留意这些,还将之前的打斗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就是那个去引城防兵过来的金蝎子也失踪了,此时的金保祥正如哑巴吃黄莲,有苦吐不出,连比带划吱吱唔唔半天说不清。金大锤一摆手,将人赶了出去,可不想因为这个过气王爷得罪了眼前之人,自家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人家的手上呢,金大锤忽然觉得,自家的身家是不是太过集中了,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让人一锅端了,看来这事得认真斟酌斟酌。
原来这个燕府乃是魏王的别院,为不招人注意,就以燕京的燕为府名,十余年前,上京的闲王燕王,也就是魏王的亲叔父耶律崇信要来南京,才让其在此暂居,一住经年,管家也换了几茬,魏王府也换了主人,这些隐秘的事也从始无人知晓,反而在府衙户司处登记的户主真是一个叫蔡小莲的妇人。既然人家有凭有证,又有过户协议,纵是强势如金大锤也不好插手去管,毕竟这个燕王也就是一个闲王,自家可是根正苗红的皇党,可不想与这些关系有点疏的人再搅在一起。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金大锤意识到可能燕王得罪了石子坚这魔头,自家要不要上去踩上几脚呢,据闻此燕王在南京城的经营也不少,念及至此,便计上心头,对赤凤凰道:“俺差点被金保祥这奴才诓骗了,既然事实如此,那么俺也不便过问,不过,不知堡主是否听过这样一个谚语……”这金大锤就是一条饿狗,吞噬别人产业之事做过不少,赤凤凰见过嘻皮笑脸的模样,就知其没安啥好心,道:“郡马爷请说!”金大锤放低声音,神秘地道:“打蛇不打死,半夜来家咬大腿!”赤凤凰一愣,还真没听过,故装不解问道:“何解?”金大锤心里骂了一句,野小子就是野小子,这么简单的意思还要解吗?骂归骂,还是俯过身去,小声密语一番,闹得坐在旁边的刘权一脸尴尬。
赤凤凰也着实喜欢这个地方够静,所以对唯一的知情人金大锤也承诺在接下来的税改给些好处,算是捂住了其嘴,至于那个金保祥,也交给了金大锤让其去处理,一时间皆大欢喜。至于税改,赤凤凰只向刘府尹提了一个初步的建议,在府衙的户司下成立一个税务处,制定各种税类和定额,兼行使收税的职能,将原来的税役兼并入内,却不再由税役去收铺税,而是由各商铺定期去税务处缴交,如此就可避免税役贪污或亏空。这样一来有利有弊,刘权当先提出:“若是众商铺不来交或者瞒报少报又该如何?!”金大锤也不看好,刘权将其心里话说了出来。赤凤凰笑了笑,道:“这是有一个关键,咱们还得成立一个审计处,定期去审核这些商铺的帐目,发现以上情形的,首犯处重罚,再犯,不好意思,抓人兼封铺,还有在每个城门处设报关处,所有进出南京城的货物皆要报关,重要的物资必须上关税!”刘权与金大锤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以前进出没关系的使几个小钱与门官就可,有关系的,如金大锤这般人有谁敢拦其货物?赤凤凰也不理两人啥脸色,继续道:“当然咱们得一视同仁,将所有规定的条条框框全都列出来张帖在各城门处,宣扬开来让大家都知道,也好相互监督!”到此,金大锤与刘权脸皮猛抽无语了,自家这些人想逃税,怕难以登天了。
赤凤凰话风一转,道:“当然,咱们也不能不通人情不是,一年里纳税达一千两者可以享受退税政策的!”金大锤一听两眼一转,便问道:“咋样的退法?”赤凤凰沉吟一下,又继续道:“一千两有点多,咱就定三个档次吧,一千两以上的退二成,一千两下至八百两的退一成五,八百两下至五百两的退一成,如何?!”刘权还在用手指点点地算,金大锤已心算出来,点点头道:“这个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