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水都，天气才开始转暖。没有太阳的日子，人还是觉得有点冷。尤其是这一天，午饭过后，天空中就飘起了毛毛细雨。雨不大，路上的行人只有少数打了伞，但阴云却遮住了太阳。没有了阳光，人就感到不寻常的冷涩，心情也蒙上了一层暮霭。

　　道口前，人流有点滞留不畅。

　　本在闭目养神的肖少感觉车速不自然地减缓，随即问道：“小美，发生了什么事？”

　　王留美往车窗外望了望，然后说道：“好像……是有个人躺在地上。”她又定睛看了看，继续说道：“是有个人地上……好像是个老人。”

　　“老人？”肖少若有所思，顿了顿，继续问道，“趟在地上？”

　　王留美按下车窗，探出头，往回望了望，回答道：“是的！”

　　“停车！”肖少睁开了眼睛对司机说道。

　　“是，肖少爷”司机说完就靠边停了车。

　　“少爷，您这是准备干嘛？”

　　肖少斜眼看了下坐在自己身边的王留美，一边下车，一边微微不满地说道：“你是第一天在我身边做事？”

　　王留美没有接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起身跟着肖少一起下车了。

　　道口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湿漉漉的地上。

　　周围，有人脚步减缓，然后径自离去；有人驻足，窃窃私语；有人远望，指手画脚。

　　肖少边观察情况边往老人身边走，没两步就大致了解了现场的情况。

　　王留美跟在肖少身边，边走边从包中掏出手机。

　　“你拿手机干什么？”肖少有些不满地问道。

　　“录视频啊，少爷！”王留美愣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说道。

　　肖少嫌弃地看了王留美一眼，说道：“胸大无脑不是没原因的！收起来！”

　　说话间，肖少和王留美已经来到了老人身边。

　　老人仰面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全身微微发抖。

　　肖少俯身，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亲切地问道：“老爹，哪里疼？”

　　老人微微张嘴，没有说话，只是发出轻轻的呻吟声，然后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腿部。

　　“打120吧！”肖少起身对着王留美，又指了指老人胸口的一块牌子说道，“顺便打个电话联系他的家里人。”

　　从王留美打电话，到救护车来，过去了大概二十来分钟，而最近的隆恩医院到现场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期间肖少因为无聊已经在一旁玩起了手机。就在这时，老人的家人也来到了现场。

　　肖少看到救护车和老人的家属都来了正准备离开，一个男人挡在了肖少面前。

　　“你不能走！”男人坚决地说道，语气有点冲。

　　“我不能走？”肖少皱着眉头，反问道。

　　男人显然没有听出肖少的话外音，继续说道：“对！你不能走！”

　　肖少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我不能走？”

　　“人是你撞的，你怎么能走？”男人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我撞的？”肖少笑了笑，反而起了兴致，说道，“你看到的？”

　　“我没有看到！”男人继续理直气壮地说道，“但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肖少有笑了笑，继续问道：“那我反问你一句，不是我撞的，我为什么不能扶？”

　　男人一时语塞，应该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问题，想了一下，回答道：“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去扶啊！”

　　“你这车轱辘话倒是说的挺熟练么！”肖少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扶，是因为，老人一个人站不起来；我扶，是因为，从小老师就教育我要做好人好事，要帮助有困难的人；我扶，是因为，传承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是我们每一个炎黄子孙的责任。”

　　这番话，肖少说的一句比一句有力度，一句比一句字正腔圆。

　　男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嘴里额额了半天。

　　肖少正了正嗓子，继续说道：“有人摔倒，有人去扶，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人是你撞的，你就不能走！”男人这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击肖少的那番话，但他觉得说这句话总是没错了。

　　“又一个被义务教育落下的可怜人。”肖少叹了一口气，看了眼王留美，说道，“小美，跟着他一起去趟医院吧，顺便打110，让他们去医院。”

　　救护车虽然来的有点慢，但是到最近的隆恩医院却很快，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到了医院没多久，警察也到了。

　　就这样，肖少，男人和警察，三方面对面。肖少和男人各自提出了观点，各持一词，看似一场僵局。

　　“你说是我撞的，你有证据么？”肖少问道。

　　这次，男人突然聪明了，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你说不是你撞的，你又有证据么？”

　　肖少笑了笑，就等着男人这么问，自信地回答道：“有！”

　　“有？”男人声调突然升高，明显吃了一惊，“在哪里？”

　　这时，警察也感兴趣地问道：“在哪里？”

　　肖少又笑了笑，回答道：“那里有监控！”

　　“哦！”警察应声道，“对的，那里有监控！那等我们去查监控就清楚了！你们也不用在这里争了，留下联系方式，等消息吧！”

　　肖少还是笑了笑，气定神闲地说道：“没必要，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说完，肖少交待了身旁的王留美一番话，然后就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大概过了一刻钟，一位警员的电话响起。警员拿起电话，脸色一正，走到一旁较为安静的地方才开始接电话。

　　一番短暂的通话后，警员说道：“现场监控显示，老人是自己摔倒的，具体原因不明。这位先生和老人摔倒没有任何关系。”

　　肖少收起手机，笑了笑说道：“那我可以走了么？”

　　警员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

　　男人在一旁不依不饶地质问道：“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他撞的！”

　　警员一脸严肃地朝向男人，正言说道：“如果你不服，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看监控……”

　　男人继续和警员争辩道，但这一切已经与肖少没有关系了。

　　肖少刚离开了医院，就回头和王留美说道：“去医院顺着老人查查那个男人的情况，然后给他一点教训！记住，给一点就行了，不要见红，还有没有监控！”

　　王留美弱弱地问了一句：“少爷，真的要这么做么？”

　　“当然，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肖少坚定地说道，“小美，记住了！我肖隆恩，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一个好人；我不想做一个坏人，但也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