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妹妹
有一些问题还残留我心里,好像经历过宇宙大爆炸。我的心里有一颗陨石,它在下坠,带给我痛苦。没有人知道,我在培养它。它在我病情逐渐好转,契合进了我的身体,转化成一颗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有时候我真的好想大哭一场。我想治愈并不是抛弃,而是融合,抑郁来的时候很难受,像本该下美丽雪花的冬天,下起了揉进眼里的沙子。碍得慌,碍着事。我如期去广州看病,看医生。本来一天往返得15.6个钟,我的身体严重透支,平常往返一趟,感觉都要喘不过气来,窒息感,肠胃难受,频繁上厕所,晕车,都让我在崩溃破碎的边缘。于是我决定自私一点,花多几百块钱,我看完病后在回来的中转站去了一趟深圳。到深圳与直接回家可以省去几个小时折腾的工夫。妹妹在车站等我。她有点疲惫,说,“吃点什么?”那时天气很热,然后我说,“不烫的就好。”妹妹笑了,说,“哪有不烫的,都是煮熟的东西。”我犹豫再三。然后妹妹带我去吃萨利亚。一路上,我唠唠叨叨,“这个不贵吧?”妹妹说:“都一样,深圳都就这样。”我没什么经验可反驳,萨利亚餐厅很热闹,于是我们在门口排队,妹妹看着身体很好,妹妹说她身体很好,她说每天下班都要跑步5公里,我说不辛苦吗?她说,“要听医生的话,保持运动,保持治疗。”我说,“我有点累,离了家,到城市,吃点‘城市’的饭,痛风就发作。”于是我们吃了披萨,吃了一点小吃,拼盘,妹妹说,“吃这些都不会直接痛风吧!”可是我第二天还是疼痛难忍。饭点到了,我还是那一句,“不贵吧!”然后又吃了起来。妹妹说,“你能不能别问我‘不贵吧’,然后又吃起来,直接吃就好,别问‘不贵吧’,深圳就这样。”我就像个小孩,吃的贵也不会抗拒。但是妹妹一路走,一路说,“这个可以吃,不会引起痛风。”然后就给我买一份。我一边接过来,吃着,一边问,“不贵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是那个无所谓的少年,面对投食,总是一边吃,一边问,“不贵吧?”我的兜里那几百块钱,估计一天都很难过,那几百块钱只够吃一餐平平淡淡的茶餐厅吧。妹妹来这座城市很多年,她说刚开始还没那么繁华,我说,“对,我看新闻的,去年深圳的经济排行升到全国第一。”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变得苍老了,各方面都不像一个飞扬跋扈的年轻人,反而像一个早衰的小孩,我没有太多体力精力,又渴望美食。深圳是一座大城,尽管我去过广东的很多城市,但是我现在觉得,此时的深圳人太多了,太商业化了。面对挤不开的人群,我说,“这城市人太多了,也太难生存了吧。”我无意,身体的弱势却下意识的说,“你干嘛不呆在小城。”妹妹说,“小的城市工资不够花。”我下意识,打心里说,“我最怕坐地铁。”妹妹说,“她很喜欢坐地铁。”于是对我来说像灾难现场的地铁,妹妹能站一路,提着我的包裹,还要注意着给我抢个位。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坐下的时候,我从妹妹手里接过包裹,心里慌慌的,仿佛丢失了什么。可能这几年,我已经严重退化,也可能这几年,深圳的人都在疯狂进化。妹妹笑着说,“我习惯了。”我满头大汗,吃几年激素药后体重严重超标。我因难受反应迟钝的心里却敏感的希望妹妹能过得好一点,快乐一点。但是我不敢说出口,心如绕指柔,嘴如钢铁。我的心里,脑子里充斥着一个问题,“此生我是不是无望了。”这个问题经常缠绕着我,我希望它消失,但是又没有什么好的依凭,我无所事事的渡过这一天,午夜的时候,心里有一滴泪划落,我是如此的心疼妹妹,但是我这种感觉,无济于事,老天总是给我的生活施压,一不小心,我就又进入了困难模式。我倒是希望自己的想法能稳定一点,情绪能平稳一点,可是心里的那颗“星星”越来越亮,我的情绪就越高涨,反之,则睡不醒。
这颗星星到底是什么呢?我看见它在演化,一幅星图,然后又是银河,宇宙,万物的样子,在病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被强行装进许多东西,然后又随记忆消失,只留下一些恐怖的故事,沟壑纵横,我每天都睡不着,但是后来我也撑不了多久,呼呼入睡,粗糙的睡眠习惯让我开始有了打呼噜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睡觉开始有打呼噜的习惯,记得小时候,我可是睡眠状态很安静的,而且不会有翻身的习惯,跟我睡觉的人,都会说我是一个自律的人。我已经被撕扯得不像一个人,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最后我会化成一颗星星,我总是带有美好的期盼,成为一颗星星,然后静静的看着我的家人,成为一颗星星,不用吃饭,不用抽烟,不用我的家人里里外外的忙碌,那我就没有烦恼,不会因为一点钱,而心力交瘁,赚钱,太难了,赚钱,又是做人的基本功课。我很害怕,妈妈会为我伤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就是她,而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太少。我想起,曾经我也是为了妈妈不被欺负,而默默念书,时光荏苒,该亏欠的一件没落下,我也只是在记录一些生活,这里面有我的失意和不可言说。我读过的书,没有照亮我,反而成为双相的养料,我现在偶尔心平气和,那是在我从对未来的恐慌脱离出来的时候,短暂的祥和。
2021年10月22号,周五晚上,天冷了,大家多添衣。这个秋天,愿疫情早点过去,愿我,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