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 东北往事之那年盛夏

前传

  在海岸边拾起零零碎碎的贝壳,缓和的白浪不时从浩渺的海中打来,咸咸的海风吹走了时光,夕阳与沙粒相映生辉,在海天相接的地方,落日余晖洒满了海洋。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当我蓦然回首,却再也望不见我的影子,才发觉,那一切我都无法追回。

  -----------《东百往事·日落与海》

   2015年,那是我当摄影师的第2个月,妄想一步成名的我,想到东北拍摄一部人民的纪录片,名字也早就在心中确定——东北往事。

  刚下了沈阳地铁站就看到了三个头戴五颜六色的假发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青年,他们口中说着“我到沈阳了,你人呢?”似乎是初来沈阳与我一样的游客。

  我此次的目的便是会见柴浩也就是虎哥。

  虎哥高中便毕业了,如今是个无业游民,这几年正赶上短视频的爆火,又听说我要来沈阳拍摄,就想与我一起合作,一同完成东北往事。

  虎哥说演员还没到齐,想请我喝冰红茶,我谢绝了,问他想拍什么样的片,他说:“狠活。”“狠活?”我疑惑的看向他,随即他就说到:“狠活就是狠狠的活着。”,他面带微笑说着但满脸尽是无奈,想他这样的废物除了搬砖也就只能去开直播当乞丐。

  “虎哥!”“杀马特团长,唐老鸭,小亮!这里这里!”这是刚刚在地铁站的青年吗,我心想难道他也是演员?我对所要拍摄的内容越来越不确定了。

  我摆好鸡位,对着虎哥示意可以开始了。

  虎哥:“杀马特团长你就是歌姬吧,记住我说的话嗷。我就在沈阳大街等你。小亮骂他!”

  小亮:团长你不带你两狗徒弟来沈阳了吗?我们就会会你。

  虎哥:来个后空翻。

  忽略,走

  虎哥:还有那白牛你看你你呀那操行长那一出,你还那个黑牛你两好像傻篮子。你记住,你两是海尔兄弟啊就是那个舒克和贝塔,你什么都不是,你记住。

  唐老鸭:弟中之弟~

  (三人):弟中之弟。

  虎哥示意我拍完了,我看着手中的作品,这简直就是艺术啊,给我带来了一种后现代超现实主义艺术的感觉,这种抽象令我疯狂,这绝对会是惊世骇闻的巨作啊!

  我拿着作品一脸自豪的给虎哥,“不行,得重拍。”“为什么啊?”我一脸疑惑的看向他,“只有模糊的画质才配得上沈阳大街的艺术”他说,“来用这个。”虎哥从口袋中拿出那个屏幕快碎一地的手机,告诉我“这才是配得上沈阳大街的拍摄工具。”我将信将疑的拿着手机重新拍摄了那段,果然这模糊的画质给人的视觉冲击是不一样的,看惯了高画质的人们对着模糊的感觉是眼前一亮的。

  随后是团长与虎刀的对手戏,以及最后的落幕。

  虎哥告诉我谢谢我的参与,为东北往事开了个好头,“开头?”“对,我会继续发扬光大的!”我并没有继续理会,我拿着我应得的钱后便离开了。狠活也在短视频平台上发酵了,100,1000,10000,100000到最后甚至是有了上百万上千万的播放量。

  多年之后,2021年,7年过去了,现在疫情肆虐,我在家中无法外出,偶然间打开短视频平台,首页推荐的竟是我多年前拍摄的沈阳大街!我点开一看是熟悉的模糊画风,评论区清一色的老艺术家和后现代艺术,我激动极了,我就说这绝对会是骇闻的佳作。我心中也有了重回沈阳的念头。

  一年后,疫情得到了控制我也有了去沈阳的机会,由于多年未联系,我只有当年离别时虎哥给我的地址。

  我来到地址处,敲了门,可迎接我的既不是虎哥也不是虎妈,是一位穿着背带裤的青年。

  “你找谁?”

  “柴浩在吗?”

  “柴浩?嗷,他啊早搬家了。”

  “他不是赚大钱了吗,这么还把老家房子卖了?”

  “是赚到了,但都赔光了,他和刀哥连开了几家好果子茶店,但赶上疫情全赔钱了,你要找他啊,就到这。”

  我谢过青年,乘车来到他所指的地方。

  “砰砰砰”“柴浩在家吗!”

  “你找柴浩啊,他去上班了。”这声音是虎妈!“虎妈是我,丁真。”

  “丁真啊!来了来了。”

  “这大热天的,你还让你跑了一趟,辛苦辛苦。”虎妈为我端来一杯茶。“今天我是来找柴浩的,你现在在哪上班?”“电子厂。”“啊?拉跨了啊。”“刀哥和他赔的家底都没了。”

  与虎妈道别后,我来到电子厂找他。

  “丁真这里。”“好久不见啊!”“哈哈哈,是啊。”“那年夏天真是回味无穷啊!”“别说了你了,连我都没想到如此荒诞的艺术,会有如此浪漫。”

  闲谈过后我问他大家过的怎么样。

  “唐老鸭和小亮私奔了,团长当了赘婿,他老婆严,不让他整活了。”

  “刀哥怎么了?好些没有?”

  “早埋了。”

  “呀,什么时候......”

  “没活可不就死了吗。”

  我没再多问,默默离开,偷偷拿出当年的合照。

  整活人刀哥的冰红茶盖上可能有再来一瓶,可他用谢谢惠顾走完了他的青春。

  后来我我又回到了理塘,临走时虎哥告诉我,他准备重新回归短视频平台,并把作品给我看,虎哥再也不是当年的老艺术家了,新作如马桶镶金边,打着东北往事2的名号,拍着一部一部烂片,狠活再也没有想当年那样喝敌敌畏的风范了,狠活的时代过去了,不久虎哥也会死去,但杀死他的不是新时代而是他的30岁。

  又过了10年,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问我什么是狠活,我说“狠活就是狠狠的活着!”

  人们把这些称为了荒诞浪漫,可浪漫过后呢?如梦似幻的盛唐与李白,如霜似雪的晚唐与杜甫,浪漫的尽头也似乎不过是愁苦现实的开始。

  什么是狠活?早就有了答案——狠狠的活着。时间将我踹出夏天,过去的虎哥又将我狠狠踹了回去,迷离的阳光,荒废的时光,世界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我始终无法忘却的是那年的狠活。

  那年的盛夏让我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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