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要像小孩子一样
1月13号,我跟宁慕珊分开已经第十天,我心中一直都有着疑问,宁慕珊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们现在这样还算是情侣吗?
下午,我的手拿起了手机,但最终还是放了下去,没过多久又拿了起来,但又还是放了下去,如此反复好几次,我内心在犹豫着,也在徘徊着。
到了晚上,我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强烈躁动,发了个信息过去给宁慕珊。
“晚上有时间吗,出来吃个饭吧。”
过了好半天,宁慕珊才回复过来:“我吃过了,下次吧。”
看到这,我心已经拔凉了半截,没再回复。点上一支烟,靠着阳台的围栏抽着。
也许,我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变了,冲动后的冷静就是如此的结果,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到这就到头了。今晚的风很大,将我的头发吹的乱糟糟,透过衣服吹进了我的身体。拔凉拔凉的凉意,却远远不及心里的那股寒意。
吸完了那最后一口的烟,将燃烧殆尽的烟蒂丢到了烟灰盅里,将头发弄了弄,看起来不再向刚刚一样乱糟糟后,我走了出门,我要去蓝调,我想借着音乐,来掩盖住内心的悲伤。
……
今年的广州,冬天特别的冷,寒意刺骨,气温骤降到十度以下,寒意穿过云层,散发到街头小巷的角角落落,每一个地方都没有落下,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我三番两次的想去找宁慕珊,结果却换回来了这个可笑的结果。天越来越夜,温度又再次降了下来,我打了个冷颤,拉上了外套的拉链,脚步不禁加快走向了蓝调的方向。
推开了蓝调的玻璃门,一进来,蓝调里开了淡淡的暖气,跟外面的温差极大,我抖了抖,拉开了外套的拉链,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快步走到了吧台那里,坐在了我平常坐的那个位置。
“菲姐,晚上好。”
“晚上好,今天很冷的喔,你穿的够多吗?冷不?冷的话我开大一点暖气。”
“不不不,不冷,不要劳烦了,还行吧这天气,也就那样,身体上的冷,不如心理上的冷。”
“怎么了?怎么今晚上莫名其妙的,脸色也不太好,冷着了?我给你煮个姜茶吧。”
“没事,我没事,你倒杯热水给我就行了。”
“嗯。”
片刻之后,顾雨菲双手拿着一杯热水过来,杯口那还冒着热气。
“喝吧。”
我接过,立马喝了一大口,顿时驱散了身体里大部分的寒意。
“跟她吵架了?闷闷不乐的”
“没吵架,冷战了,谁也不理谁。”
“哎呦,女孩子哄哄就行了。”
“今晚上……本来是想约她出来吃个饭的,结果,没戏。”
“今天不行,就约明天呗。”
“女孩子真的会喜欢太主动的男人吗?”
“这倒也对,得保持一点点的距离,爱不能太满。”
“其实,我已经想着怎么去敲退堂鼓了。”
“这就放弃了?这可不像你。”
“我看不到我们之间的未来,我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宽,也许,在一起就是一个冲动的决定。”
“你看看,你看看,当时是谁一口咬定的人家宁慕珊的,现在又放弃了,放着一旁的小女朋友不要,她是给你灌了啥迷魂汤吗?”
“菲姐,你这话说的,劝分不劝合吗?”
“我不是这意思,你跟她能在一起自然是最好,但是你想……你跟她真的合适吗?你自己想想看,你跟她有多少次是不欢而散的,你跟她在一起,真的开心吗?”
我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顾雨菲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她太了解我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应答她。
“说真的,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宁慕珊,她给人的感觉总是冰冷,拒人千里之外,除了对你,看其他人的眼神总是带着骄傲和高高在上,令人很不舒服。相反,我还是喜欢张梓瑶,我看得出来,你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很轻松,别为了心中的那一股念想,丢掉了一直默默爱着你的那个人。”
说完,顾雨菲不再管我,走到一旁将杯子洗干净然后擦干。没再看我一眼。
我打开了手机,微信上并没有一条信息通知,就仿佛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退出微信,我又打开了相册,其中有一张照片,那是我和宁慕珊在那座由青石板铺成的桥上拍的,照片里的我们很亲密,笑的很甜,宁慕珊被我搂在怀里,我们身后是平静的湖面,湖面上倒映着昏黄的夕阳,天色红红的,天空中还带着火烧云,那时的我,心中大胆的猜想,云彩看着我们之间的爱情,一层由淡雾织成的面纱,遮住了羞红脸的晚霞。
爱情,由爱而搞出来的种种事情。
收起了这些过去的美好回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钟,我该上台唱歌了。
“额,我也不知道唱什么,今晚就先唱一首《借口》吧,借物喻人,希望我接下来的唱歌不会搞砸,谢谢。”说完我深吸了一口气,示意一旁的助手帮忙放着伴奏。
“翻着我们的照片,想念若隐若现,去年的冬天,我们笑的很甜,看着你哭泣的脸,对着我说再见,来不及听见,你已走的很远。”
我抬起头,看了看吧台那边的方向,却看见了顾雨菲正在看着我,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我接着跟着伴奏继续唱了起来。
“也许你已经放弃我,也许已经很难回头,我知道是自己错过,请在给我,一个理由,说你不爱我……就算没有结果,我也能够承受,我知道你的痛,是我给的承诺,你说给过我纵容,沉默是因为包容,如果要走请你记得我,如果难过请你忘了我。”
歌词唱完,我却感觉心没理由的比刚刚又堵了一些,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直到赶紧到了心中堵塞的感觉不再那么难受了之后,才继续唱了了歌。
……
这一天的晚上,我眼角那滴泪水就好像从来没有干过,可能一直是那一滴,一直在眼角挂着,也可能是它的下一滴,一滴掉落,下一滴又接着补上,如此循环着。
终于我忍不住了的眼睛变得干涩起来,我坚持的唱完一首歌后,停下来继续唱的打算,快步跑向洗手间那儿。
双手撑在洗手台那,打开了那个能调温度的水龙头,将方向转到冷水的那一边,刚刚还温暖的犹如冬日阳光般的水,立马转变成了喜马拉雅山上那融化往下流的冰川水,双手捧着接满了水,一下子全部呼到了脸上,冰冷刺骨的凉水,彻底浇醒了我麻木的精神,让我那略微的困意也消失殆尽,我想让这冰冷的水冲刷掉我心里的难受,于是第二捧,第三捧,接连着好几捧,直到那冰水彻底将我的脸冻的麻木苍白,我伸手捏了捏脸,毫无感觉,眼睛也不再感到干涩。我抽了好几张的手纸,将脸上的水擦干,看了看镜子中的我,直到脸色不再那么麻木苍白之后,我才离开了洗手间。
我走到吧台那,看着正在调着酒的顾雨菲说道:“菲姐,来瓶啤酒。”
“你等一下。”
“没问题,你先忙着。”
顾雨菲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身到不远处的冰柜里拿出一瓶1664出来,拿到我的面前。
迫不及待的起开了盖子,猛的灌了一口,顿时感受到啤酒的那股气涌入到胃里,无比顺畅。
“我跟你说个事。”
“啥事啊菲姐?”
“你看那边。”
说完,顾雨菲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转过头看向顾雨菲指着的地方。
“哪里啊?人挺多的,你说那个妹子吗?确实!挺白的。”
我笑了笑,将头转回来,继续喝着手里的那一瓶1664。
“你看清楚点!”
“什么嘛。”我不耐烦的又转过头看向那边。
看了一眼,我的表情就这么僵在了空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仰起头,又喝了一口啤酒。
“看见了没?人家来找你了,还不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啤酒走向那边。
拉开她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将手中的那瓶1664放在了桌子上,挤出一个笑容打着招呼:“珊珊……你怎么来了?”
“你很不想看到我来吗?”宁慕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没,只是好奇你怎么来这里了。”
“晚上我刚吃完饭没多久,你就发信息过来跟我说叫我一起去吃饭,我吃不下去了,所以拒绝了你,但是你却不回我了,我就知道了你是有事找我,所以我就来这里找你了。你说你,你有话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为什么老是想让我去猜透你的心思。”
“我……”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理你了?不会的,我们是情侣,不是吗?其实,前两天我就想找你的,但我就想看看,你这木鱼脑袋会不会来主动找我,谁知道……你真的不来,你说,你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呢。”
“女孩子真的会喜欢太主动的男人吗?”
“不会,但不主动的男人,女孩子一定不会喜欢。”
听到这番话,我愣住了,宁慕珊给我的答案和我内心想的,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是我一直猜错了答案。
“爱一个人,才会对她小心翼翼。”我对着宁慕珊低声说道。
宁慕珊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拇指轻轻的在我手背上揉着。对我轻柔说道:“可是,小心翼翼会很累,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开心吗?但我总感觉,你跟我在一起不太开心,你笑起来给我一种很勉强的感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一直都误会了你的意思,你打我一顿吧,骂我一顿也好,你这样说令我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我感觉下一刻你就会离我而去。”我的眼泪慢慢的从眼角那涌了出来,两手攥紧了她的手,生怕她在下一刻会从这飞出去,飘回天上,继续在天上当着她的仙女。
“我骂你干嘛,又打你干嘛?有问题,咱们就面对面坐着交谈解决,我们之间,缺少的就是沟通,你没安全感,相对的,我也没有安全感,因为我始终不放心张梓瑶在你的身边,你也不放心白文勋对吗?我知道这种感觉,看着对方跟别人走在一起,会很难过,就感觉背叛了一样,有事,咱们就好好的说清楚,这些天,我想了很久,爱情,必须有一个人要主动起来,你不主动,那只能我来主动了,答应我,乖一点,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好吗。”宁慕珊抽出了被我攥紧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庞。我看得见,她的眼角那也有隐隐泛出的泪光,我于心不忍,伸出手,用手背替她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嗯,我会的。”
“你现在能走吗?这里人挺多的,我想静静。”
“我去跟菲姐说一下。”
“我等你。”
“不。”我牵着宁慕珊的手,跟她一起走到了吧台那。
“菲姐,我请个假,我……”
“我知道,走吧,跟她好好聊聊。”
“大恩大德,小子永生难忘。”
“赶紧走吧,你身边的美女可等不及了。”
出了蓝调的门口,我和宁慕珊牵着手,一路走到了两条街外,这里是一条没什么人的街道,只有路灯在我们的旁边,映照着我们两个人的影子,街道两旁种着黄花风铃木,现在是冬天,树枝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树干,显得这路上一排的树是那么多孤独。
“珊珊……”
“嗯?”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我们俩有的只是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你……愿意结束这冷战期了吗?”
“当然愿意!”
“珊珊你说得对,我们真的是因为缺失沟通而给彼此带来的缺乏安全感,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
“你其实也没那么不靠谱,你只是不愿意主动。”
“我没有恋爱经验,对待你,我单纯的就是想像呵护一个完美但却极其易碎的艺术品,直到……刚刚,我才明白,你不只是完美的艺术品,你是真实的,不只存在于梦幻之中,我现在牵着的,是让我魂牵梦绕的人儿。”
我看着着被路灯和月光渲染的白亮街道,久久不能回过神,我想象中的画面,在这一刻真的实现了,我们走在这条街上不必在意吃什么、喝什么,只要能够结束已经十天的冷战就够了。
不等宁慕珊回应我什么,我张开双臂,将宁慕珊揽入怀中,将头埋在她肩上,嗅着她带着香气的发丝,还有她身上那独有的茉莉花香。
大概,这就是初恋的滋味。
我们终于在夜晚的风中相拥,我们的影子倒映在人行道上与被风吹起的落叶一样摇摆不定……
宁慕珊将另一只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下一刻两手伸开抱住了我,靠在我的肩上低声抽泣着,我的内心百感交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她,她的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许多的委屈了,只是她没说。
世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我们彼此相拥着,就连吹来的冷风也不再变得那么寒冷。
慢慢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松开了和宁慕珊的拥抱,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慕珊已经在我的怀抱里睡着了过去,我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然后一直轻抚着她的发丝,我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永恒,或者下一刻就将我们带到无谓世事的暮年,我并不在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多少年,而现在就愿意变成一个朴实的老头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
夜色越来越深,我看了看时间,距离宿舍关门还剩不久的时间,我不忍心去叫醒她,因为我真的太享受充满安全感的这一刻了,我低下腰,轻轻的将她抱起,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