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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更挣钱的活

大唐中兴 顾垒 4276 2024-11-15 08:27

  洛阳皇城西北侧十里外的马营,这是新安县养马观在此的一个大马厩。

  此马厩不简单,专为不在兵营管内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来往富商照管马匹,洗去杂泥,掩盖异味。

  皇亲国戚的爱驹、俊骕,那地位甚高于家中的家奴、大婢。

  就如底层闲置百姓酷爱观看斗鸡、下注,富商子弟爱养蛐蛐,王公子弟也有更高级的项目:打马球。

  洛阳每月也会跟京师一样,王公显贵子弟也会聚在一起骑马甩棍,较量高低。

  华贵的衣物是贵人们骑在马背上的象征,贵人们坐下的马匹自然也是贵族们的脸面。

  到了洛阳大马厩中的马,不如《马说》中的千里马遇到伯乐,施展马蹄一起一停即是千里。

  也是马蹄踏进楚庄王大殿,除了死后不能享受国葬,那便是生来至死纵享受荣华。.

  大唐女帝酷爱白马,后世王孙同样如此。

  回纥每年中的白马,自然也有王公富商一掷千金够得。

  “马匹色彩万种,脾气各异,但是纯白之马最为难得,也最为温顺。”

  “当年玄奘佛师就是骑此类马回了京师。听说那是太宗为答谢他见得如来带回大乘佛法的赏赐。”

  罗会慷慨的说着,崇德连连点点头,他拍着每一匹马匹的马屁。

  黑色的骏马都是下意识的跳动一下,有的后蹬一脚。

  白色的骏马则是摇摇尾巴,温顺的叫了一声。

  “白色之马难得,温顺之马也难得,日行千里之马更难得。”

  罗会一听满意的点点头,他算是小巫见大巫,一听便知道是遇到了行家。

  崇德身处草原,日日见马,从会奔跑,便是骑在马背上。

  除了快要绝世的黑色汗血宝马,千里马中,白马居多。

  “所以赵国邯郸公孙龙便说了一句白马非马。”

  崇德一听连连点头。

  大唐不善养马,公孙龙竟见解如此之深。

  “工家,这公孙龙现在住在哪条街坊,我有时间去拜访他一下。晚辈觉得养马之术在我身上。”

  崇德转头看着罗会,罗会顿时一皱眉毛。

  罗会摸着剃光胡须的下巴,心底打量着眼前的这俊俏小子到底是何许人?

  崇德眼里很是期待,似乎想早点干完活,得到公孙先生的住地信息,立即赶往那里。

  崇德手提一个木桶,木桶里面装半桶水,马刷子在桶中一晃一晃。

  “公孙先生数百年前已经乘龙西去了,不在大唐。”

  罗会撇了崇德一眼,这胡人小子竟有点儿意思。索性就逗逗他。

  “工家,这大唐真的有龙嘛?”

  崇德摸了摸马头,熟练的将水轻轻的浇在马身上,之后用手轻轻的揉了揉。

  “有。”

  罗会也不知怎么滴,眼前这小子一问他便脱口而出。

  他没见过真正的龙,但是有龙的图腾、有当朝陛下以真龙天子自居。

  “我听姑姑说龙会腾云驾雾,不走地上,飞得很快,那为啥不养龙呢。”

  罗会一皱眉头,想他口中的姑姑是谁?

  细想此人能到洛阳讨生活,来当洗马工。

  那姑姑便是一个大唐的普通妇孺,在他小时候专门讲些寓言故事哄他睡觉罢了。

  “养死了,龙不像马一样吃草。”

  罗会趟在躺椅上,随口一句。

  拎起地上的酒壶。

  崇德一听当真起来,停下手中的刷子。

  “那他吃啥?”

  罗会要打开的酒塞子又停了下来。

  “之所以不吃草,所以才养不活。干活吧。”

  “哦!”

  崇德又动起手上的马刷,他灵敏的鼻子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酒香。

  崇德转头迎着酒飘来的方向看去,罗会的酒壶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

  崇德看到老头悠然自得的咕嘟一口,他闭着眼睛趟在躺椅上摇晃着。

  崇德看着嘴馋的咂咂嘴,转头熟练的刷着马身。

  不一会儿,两匹白马被拉了进来。

  崇德一听有只马蹄踏地蹄声清脆,马撕声带着些欢笑,而另外一只马蹄声音踏得深浅不一时而空窿作响。

  马的撕叫声也带着些凄惨。

  “罗工翁,这两匹马就拜托你了。”

  “栓在那儿吧。”

  罗会闭着眼睛指了指远处棚子下空着的马桩。

  “这两匹马可都是禁地之用。麻烦罗工翁快些。”

  罗会从躺椅上猛的坐起,转头看了一眼,两匹皆是白马。

  但是这两匹马他竟没见过。不像是洛阳王公的马。

  近来也没有富商子弟进入洛阳。

  而两匹白马则是由两名身着青色便服手持唐刀的侍卫牵着。

  罗会一眼就看出此二人衣服里头藏着竹衫,定是宫中侍卫或是哪个军营中岗哨。

  罗会不敢懈怠。连忙对着给褐色骏马擦身子的崇德说道:“一会你先给这两匹王公贵族的马打理。那几匹再晚些儿不迟。”

  “哦。”

  罗会看着像是在擦桌子一样熟练的在马背面前捣鼓的崇德,投去了欣慰的眼光。

  马被两个带刀侍卫栓在定马桩上。

  一蹲地间罗会看着腰间漏出的竹衫抿嘴一笑。

  半个月前,就连太子李恒的黄骠马也在这里刷毛修蹄。

  来这里地位稍低的贵族,只有被王公踩在后头的份。

  而来者侍卫则是非常隐晦的提示罗会。

  “那匹白马是匹病马。”

  “大胆,禁地之马,岂容你咒骂。”

  被指的白马便衣侍卫一听左手手晃唐刀刀鞘,刀鞘中的唐刀滑铁声响。

  他熟练的右手接住刀把,刀尖自指崇德。

  罗会惊讶的连忙从躺椅上跳起,不过他见另外一位侍卫将他的刀拦下。

  “你看,又急。才调过来没多久,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劝阻的男子又接着道:“听不得逆耳之言。小郎君是专门干这个的,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崇德脸上面无表情,他心不由的抖了一下,连忙快走几步擦着马身。

  退到了马的另外一侧,他知晓自己身上已经没有铜钱可掏出来打赏。

  保义已经将他身上的铜币全给剐去。

  “二位官爷,草原胡地,不懂避讳,还望见凉,还望见凉。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请到客厅里头去看茶。”

  罗会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刚才发火那位侍卫手中的刀已经被旁边的同伴插进刀鞘。

  “你不是要出恭嘛,你去,这里我在就行。”

  罗会立即跑去给留下来的这位侍卫端来一个凳子,侍卫恭敬的给他行了一个礼。

  “方才小弟一时莽撞,多有得罪,还望罗工还有那位小兄弟不要将逆耳之言放在心上。”

  此时崇德又慢慢擦着马身走过来这一面。

  “官爷多虑了,我们寻常百姓,这些呵斥之言,寒心之语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侍卫立直身子坐在凳子上,罗会则是趟在躺椅上又小抿一口酒。

  “当年老翁年轻时在京师做过净工,王公贵族中家奴女婢的坑中跳出,少不得人家背后一些污言碎语。就连大婢递钱时的手都像碰了荆棘一样。往后一缩。”

  罗会说完一笑而过,眨了眨眼睛,自顾自的扇着木扇。

  他本打算起身给侍卫拿一把木扇。

  转念一想,方才他看到的竹衫可比这手中的扇子有用。

  于是躺在椅子上。

  侍卫看着眼前之人好生面熟,好像是儿童时候见过。

  那个推着双轮小车,跑遍京师各大街坊。

  几乎他的容貌京师大部分人都认得出。

  “难道罗翁便是当年流传京师,掏遍众街小巷,掏到国子监四门博士家中,掏出一个罗举人的罗掏工。”

  侍卫向眼前的老翁恭敬的抱拳晃动着,那人自从家中三郎当上举人之后,就慢慢消失在京师的王公贵族家中。

  有人说他常年掏粪,被臭粪毒死,有人则说他掉进粪坑淹死。

  当时生在郭府年幼的郭旭则是更为相信第三种说法。

  罗掏工的孩儿考中举人之后那几日高兴过度。

  给贵府人家掏金汁时忘了仗量坑深,不慎闷死里头。

  “官爷谬赞了。某家因为先祖犯了些罪,在京师只得世代掏粪为生。”

  “到了这代三儿才认得些字,犬子虽未金榜,也通过关试选拔。现在在随恩师在京师当了差。”

  “长子来洛阳给我弄了这体面的工作。专给王公贵族,来往富商洗马。士农工商,富不比商,贵不比农,工阶之家,某已知足。”

  侍卫连连点头,罗会望向侍卫。他的样貌却以当年某位贵人有些相似。

  “某看官爷也气度不凡,像是我见过的末位将门子弟。”

  “像谁?”

  一旁的崇德听到已经将目光望向正坐在木凳上的男子。

  圆宽脸肥,双目囧囧有神,一看就沉着稳重,办事可靠之人。

  “京师郭家。郭老太师之后。”

  罗会脱口而出,侍卫眼中带带笑。

  “罗翁见笑,晚辈郭旼。家父郭幼冲,太师幼弟。郭老太师是晚辈伯父。”

  崇德将这名字在脑中一过,好像当年姑姑没提到此人呀。

  为啥这拿刀的一提,坐椅子上的老翁会肃然起敬。

  “哦,难得一见,你稍作坐歇息,某去吩咐厨子准备好酒。”

  郭旼见罗会起身要去,连忙拉住。

  “不了罗翁,晚辈还要带这两匹白俊回去复命。

  “那我去拿好酒,望郭品鉴几口。醉西施,十年珍藏。”

  罗会说完,郭旼一听才勉强松手。

  崇德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西施,姑姑提过的一位美人,醉西施,那定是专门喝了让美人一醉的酒儿。

  郭旼此时的目光看向崇德,他熟练的赶着马身上的脏水,像是生来些许年的功底。

  崇德发现侍卫一直盯着自己,他不好意思的对着侍卫龇牙一笑,侍卫也是以笑相回表达善意。

  “方才这位小郎君。”

  崇德一听郭旼开口,看诺大一个场地左右没人,于是就点了点头。

  郭旼习惯握住唐刀向崇德走去。

  崇德望着郭旼手中的唐刀一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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