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童星星就从老家过来了,起初童星辰作为最大嫌疑人接受了很长时间的盘问,当然他也是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了各种细节,当然他吃脑子的事情可没敢透漏,不然要是说了非把他当精神病了。
“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童星星在拘留所里,胡子拉碴的完全没了形象,看起来相当颓废,落魄的样子跟当初童星星认识的自信阳光的哥哥可真是没法比。
“我什么也没干。”说话的声音非常平静,像是毫不相干的人的语调。
“那怎么把你抓来了呢?”
还是刚才的语调,保持不变;“只能说明警察真是窝囊废,相信过个两天就该明白过来我是清白的,反正我可啥也没干。”
童星星思索片刻,显得有些犹豫,犯难:“哥,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哥俩有啥不能说的呢?”
“爸……”
“老爸怎么了?”
“老爸……发生了……一点事。”童星星实在不知道怎么好开口,要不要在这个档口告诉哥哥家里的事情。
“说啊,什么啊?”
“老爸查出来肝癌。”
“哦,那医生怎么说?”
“晚期,最多半年。”
童星辰忽然想起小时候跟从老爸下地干活的情景,蹦蹦跳跳地在地里玩耍,摘西瓜,砍黄豆,抽水浇地,仿佛还能看见老爸把水抽上来迎着清凉的清澈的水,捧上一把洗脸的样子,瞬间觉得心里又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沉默片刻,语气依然很平淡,“那尽量治吧。”
“哥,你怎么这么冷漠,你难道这么无动于衷?那可是老爸啊,从小到大最疼的就是你啊,哥。”
“你觉得有治好的希望吗?”
“不知道,晚期啊,很难。”
“那岂不是难逃一死。”
“这……”
“大家都很难过,难过,老爸病就好了吗?”
……
警察进来跟童星辰说:“有人替你作证,你可以走了。”说着就开门放出了童星辰,“到那边办一下手续,签一下字你就可以走了。”
“请问,谁替我作证的,犯人抓到了吗?”
“是谁我不能说,证人不让我告诉你,犯人死了。”
“能告诉我犯人叫什么名字吗?”
“对不起,不能透漏,不该问的不要问。”警察只字不敢多提,生怕处分。
童星辰不好多言,童星星就一旁跟随,一言不发。
出了拘留所去了住处,几日没回,屋里有些发臭的气味,童星辰对房间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消毒,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他从没有这样打扫室内的习惯,他的脑海不断闪现着老爸童泽安的样子,闪现着小时候老爸带自己去亲戚家说故事的场景。他不停地用抹布摩擦地板,收拾屋里的日常用品。情绪总是突然的,不需要酝酿,持续一小段时间,几分钟或者半小时,然后很快消散。我们知道任何感情的持续都是恐怖,不管是哭还是笑,试想一个持续大笑的人保持一整天,那一定很恐怖。
童泽安在很小的时候,热衷于种地,这是一种奇怪的癖好,就像有人热衷于吃亏上当、受苦受累一样,听起来不可理喻,或者说匪夷所思,因为人的愿望不单是往好的方向去的,也有往悲伤、死亡去的,一种期待不幸降临的愿望未尝不可。难道不幸是真的不幸吗?难道受苦受累中没有快乐吗?不像大家心目中想象的那样,种地仅仅就是为了好玩。赶牛在地里行走,难道不也挺酷的吗?那时候就这样想。而且出点体力就能收获一些奖励,比如卖掉粮食换些钱,比如出卖些力气扛几袋粮食挣些零花钱,及时收到奖品的感觉是极好的,不像我在写这部书的时候,天知道有谁会看到这里,甚至会不会继续读完它,或者有些什么感受,我全不知道。
童泽安有个大哥童泽辉,童泽辉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也是高中毕业生,算是高学历。因为各种原因吧,也是感情上受到挫折对生活不大抱有希望,受当初童星辰爷爷童国庆的苦苦劝说,娶了童泽安的大嫂聂小伟。聂小伟读书少,小学没毕业,由于两人思想上的巨大差距,童泽辉相当不满意,可又无可奈何。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凑合过日子吧。而正是生活上相处中的磕磕绊绊,童泽辉对童国庆也越发的不满,尤其埋怨当初童国庆当初介绍的媳妇聂小伟,实在太糟糕了。聂小伟喜欢计较生活中的很多细节,心眼小,话多。这就更加让童泽辉感到无奈,心中就更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