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实人的反弹
五年前,那时的‘徐中’还是个乖乖学生,成绩是名列前茅,但是性格却很懦弱,所以会时常招坏学生的欺负,李兵就是其中欺负最狠的一个。
人的忍耐就像是弹簧,你使劲压使劲压,他有可能会失去弹力,但是也有可能会反弹回来。
很不幸的是,‘徐中’反弹了,而且还是狠狠的反弹了。
那是1975十月十五号下午放学的路上。
那天‘徐中’和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被李兵一行人拦住了,接着迎接他的就是拳打脚踢,原因就是这次‘徐中’又考了全班第一。
是不是很搞笑?是不是很奇葩?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不是第一次,也有可能不是最后一次,于是不甘受辱内心敏感的‘徐中’爆发了!
他蜷缩在地上任由李兵等人拳打脚踢,嘴里却是一言不发,直到几人打完转身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的‘徐中’突然从书包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菜刀,然后爬起来疯狂的朝着李兵的胳膊砍了下去,那一刀带着一往无前之势,狠狠的斩在李兵的胳膊上。
菜刀很是锋利,再加上天气不是太热穿的衣服不多,所以这一刀差点直接把李兵的胳膊给卸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一众还是初中生的小子们吓蒙了,直到‘徐中’后怕的逃走后,几人才七手八脚的把李兵送去医院。
回到家的‘徐中’是六神无主,心里也是后悔无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那天晚上八点左右,警察敲响了徐家大门,然后给‘徐中’带上手铐,在筒子楼群众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被带走。
接下来不用多说,等待徐中的是牢狱之灾。
脑海里一瞬间回忆起前尘往事,徐中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就是李兵父子的报复。
哼……徐中心里冷哼一声暗暗想到:本以为自己坐牢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赶尽杀绝,那接下来你们就准备尝尝我的手段吧!
想到这里,徐中看着徐建刚不经意的问道:“爸,李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徐建刚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皱了皱眉头劝解道:“小中,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千万别再去招惹麻烦了!”
唉……
顿了顿徐建刚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李海岸现在已经不在厂里了,听说去城北那边做生意了,后来也没回来过,只是听说人家现在混的很好,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说到这里徐建刚停顿了一下,犹自不放心的叮嘱道:“小中,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找个工作,然后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啊!”
徐中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点点头道:“好,听爸的,等儿子挣钱了就娶个好媳妇回家孝顺你们!”
嘴上这么说,徐中心里却阴恻恻的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这个仇要是就这么算了,那不是我徐某人的做事风格。不过报仇的事现在不着急,也急不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挣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环境。
徐建刚可不知道儿子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他听到徐中的话,脸上是乐开了花,嘴里连续不断的说着好好好……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欣慰之色,当然也有一丝深深隐藏起来的无奈和悲哀。
对于徐建刚来说,徐中能安然无恙出来,以后能好好生活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什么报仇啊之类的,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家和那李家作对,基本上就是鸡蛋碰石头,五年前不行,五年后就更不行了。
徐建刚不是傻子,他能不知道自己的遭遇是谁所为?但是他除了能选择息事宁人之外,还能怎么办?
其实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不管到了哪个时空都不会变。
徐中的丹凤眼很敏锐,虽然徐建刚眼神中的黯然之色只是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
为了不让父亲心里不痛快,徐中笑眯眯的转移话题问道:“爸,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在里面可是天天想着她做的菜啊!”
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是冰冷刺骨,这一刻,徐中已经给李家父子打上了不可饶恕。
听到儿子的问话,徐建刚整理了一下心情笑道:“她每天都是五点下班,然后去小学接上徐慧,差不多就是这个点到家。”
顿了顿徐建刚不满道:“现在你妈基本上不做饭,全都是我在做,中午你老子我做的饭不好吃?”
徐中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张了张嘴,正准备解释哄哄父亲,可是这时候楼道响起了脚步声以及说话声。
啪嗒……啪嗒……
“小慧你慢点,别跳,小心别摔着!”一道温柔中带着疲惫的中年妇女声响起。
妇女声音落下,一个甜糯糯的女童声响起:“妈妈,你快点啊,我肚肚都饿坏了!也不知道四哥回来没有。”
“你这个小馋猫,就知道吃,等下你四哥回来,我让他收拾你!”
“嘿嘿嘿嘿,我才不怕呢!四哥要是敢收拾我,我就告诉二姐,让二姐拧他耳朵!”
“臭丫头……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是不是找收拾了?”一个少年嗔怒的声音加入。
“呀,四哥,我没有说你坏话……”
听着过道里传来的嬉闹笑骂声,徐中的心坎猛然一颤。
他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门外,眼睛是一眨不眨,生怕刚刚听到的都是幻觉。
“爸爸爸爸,我们回来了呦!你做好饭了没有啊?”一个宛如精灵般的双马尾小脑袋笑眯眯的探了进来喊道。
啊……
接着就听她惊呼起来:“家里来客人了,是个小哥哥。”然后小脑袋一缩,那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这是小慧,你进去的时候才一岁多,现在都上一年级了,就是有些调皮,不过却是家里的开心果!”徐建刚轻声的介绍道。
“嗯……”
徐中机械的点了点头,其实不用介绍,他也能猜到小丫头的身份,除了那个记忆中小不点还能有谁?
不过他此时的心里却顾不得小丫头,眼睛定定的看着门外,心里既忐忑又期待,这一刻脑海里都是那个温柔的身影。
母亲,这个遥远而又亲切的称呼,这个前世小时候做梦都想拥有的存在,这一刻突然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