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不出意外,第二天安排到综合管理部工作,负责公司的文书处理和信息宣传。综合管理部只有3人,四十来岁的赖主管和一个与张逸安年龄相仿的女文员小叶,个子不高,略有姿色,想起前世初来乍到还被人拿来跟一个临聘人员相比较也真是有些悻然。可惜,这辈子,你们在第一层,而我至少在第十层,嘿嘿,张逸安有些嘚瑟地想到。
在主管的帮助下熟悉了下总部开发的公文处理系统和几个办公软件,张逸安便表示这些都是小cass!前世张逸安做也是做了几年综合部主管,先后服务了三任总经理,其中两任最后都升了一级,领导高升当然跟张逸安没有半毛线联系,但若是文字功底和综合协调能力太差,早换人了,还想赖着不走啊?
清闲时候,张逸安假模假式让赖主管带着自己到领导和各部门办公室走了一圈,公司不算大,算上下属站点的临聘工在内也不过六十余人,虽然一个个都很熟悉,但张逸安仍然故作第一次见面样认真跟大家打招呼,串了三层楼各部门办公室的门,华子都散了一包多!最后到收费大厅时候,张逸安特意跟大厅唯一的80后“帅哥”陈建芳聊了很久,前世刚来梅山分公司前两年,就属跟他关系最好。一来是大家都是近三年内招录进来的,同是农村出生,加之单位年轻人本来就很少,有共同语言;二来陈建芳身高一米八几,高高壮壮,性格又大度宽厚,平时没少像老大哥照顾他,时不时请他这个单身汉去家里蹭饭,两年后陈建芳调走,张逸安着实失落了很久。
不过,张逸安前世在梅山期间,最好的兄弟却非陈建芳,而是对面一家事业单位的刘明和次年招进分公司的黄铮勰。刘明是祥平市隔壁县老乡,年长张逸安四岁,同样很照顾小老弟;黄铮勰则跟张逸安年龄相仿,三观很合再加同居室友的特殊情分。更难得的是,哪怕之后张逸安、黄铮勰先后离开了梅山,三人也时常保持联络,一年小聚几次,情谊不仅没淡、反倒有些如好酒愈久弥香之感!所以,重生后仍然毫不犹豫过来公司报到,也有借此与两位兄弟“重续”前缘的考量。要不过来上班,咋创造机会与兄弟们相会,强上硬推?
转眼一个月很快过去,皮肤上的黑色素退得差不多了,张逸安是那种晒黑了也能很快白回去的肤色,前世没少被一些女孩羡慕。这段时间,张逸安对工作的熟练以及人情世故的老练程度让很多接触过的领导、同事都有些惊讶,不过因为张逸安上班没事时候就读《道德经》和《周易》,让身边同事有些嘀咕,有人觉得小张“装”、有人觉得小张内秀。《道德经》5000字已经背得很熟了,而《周易》也就是很熟悉的程度,背会是不可能背会的,这辈子都背不会,但随便点里面的一句能马上想到在《上经.下经》多少卦,或者《繫辭.上传.下传》多少章,随着读得越来越熟,但也慢慢发现其中的玄妙无比。“完了,我要报警,我被两本书绑架了!”
工作之余,没事就是疯狂操练身体,跑步游泳什么的,二十来岁的单身小伙本就精力旺盛无处发泄,不去锻炼干嘛。张逸安前世30岁后有些自暴自弃导致身材走样,完全浪费了大学校运会5000米长跑和百米短跑都曾拿过名次的体能素质。对于目前身体偏瘦的事实,他是一点不担心,根据前世记忆,工作一年后就长了10多斤肉。不得不说,梅山分公司干职收入虽然在全市系统排名倒数,但伙食还算不错。这让成长路上青菜萝卜榨菜丝常相伴的张逸安胃口大增,一顿两三碗饭。他计算着自己的身高体重比,达到130斤左右、达到那种看着匀称、脱衣有肉的境界足以。可惜的是梅山县暂时没有一家健身房,否则他倒不介意去练练肌肉,不求六块腹肌,但求看着壮实有力。
单位有几次接待时,田总都有意把张逸安叫来搞接待,虽然一直坚持声称不喝酒(然而,性格偏软坚持不够彻底,有两次还是破了防,喝了四杯红酒头痛欲裂、吐了稀里哗啦),其他接待细节把握地很好,让田总心里愈发觉得张逸安背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农村娃见多了,刚毕业这么会来事的没见过。虽然好几次,田总旁敲侧击了解他家庭背景时,张逸安都很坦然告诉领导自己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也没啥亲戚在体制内的,但奈何有时候说实话对方不相信啊。想想,前世刚参加工作那几年,张逸安一直是公司领导眼中的小透明,呆了四年也没跟领导吃过三次饭,这次数还比不过公司的临时工,尴尬不!
期间借着找宿舍的由头,张逸安特意跑对面办公楼找到了刘明, 84年的刘明,身高和张逸安差不多但更显得瘦削,窝窝眼,浓眉毛。一番拉关系迅速就聊开了,刘明也就是早来梅山县三个月,在这里还没交到过硬的朋友,见了老乡自然也有些激动。此时刘明已有女朋友,奈何女友在老家,事实上也是个单身汉,单身汉聚一起自然有大把的时间聊天打屁。慢慢地也就熟悉起来。但依着原先的记忆,张逸安却很清楚,刘明是那种大多时候稳重谨慎,但偶尔又特别逗逼的性格,熟了的话荤段子聊得飞起。但现在相识不到一个月,还没到肝胆相照的程度。
9月14日上午,张逸安处理完日常的政务,赶紧趁主管不在坐到他那台电脑上查询五大联赛以及欧冠赛事信息。说起来,张逸安大学毕业前也就偶尔关注下足球,除了02年世界杯认识了大小罗、瓦刀、卡恩,之后也就06年世界杯知道梅西、C罗、鲁尼、卡卡已经崭露头角,对了,还知道个董方卓董国王在曼联貌似有些前途,连个球迷都算不上。真正开始关注足球还是08—09赛季后巴萨喜提六冠王,被宇宙队震撼到了,自此变成了巴萨和梅西粉之后有事没事刷刷巴萨的新闻,德比和欧冠淘汰赛这种重头戏半夜还得爬起来看看球。这时候五大联赛均已进行了好几轮,十几年过去,很多赛果已经记不清,也就巴萨皇马德比和巴萨欧冠淘汰赛有些印象。
“9月17日欧冠小组赛首轮国米vs巴萨,11月25日小组赛第5轮巴萨vs国米,11月30日西甲第12轮巴萨vs皇马,明年4月11日西甲第31轮。”张逸安一边嘀咕着一边记笔记。
旁边小叶瞄了一眼问道“小张,记什么这么认真!”
“谁?”张逸安下意识大喊道,有种秘密被人窥破赶脚!
倒把旁边的小叶吓得一个哆嗦!反应过来,张逸安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就算给他们看到又咋样,哥就是一个巴萨球迷,了解巴萨赛程很合情合理吧?
“哈哈哈,对不起了美女,太认真了,有些反应过度!”
小叶扭头小声嘀嘀咕咕去了“太八神一个”。
张逸安也猜到没啥好话,又怎样,who cares?掐指一算,哥马上就要发达了!“嚯嚯嚯”忍不住就是一阵猪笑声。不由引起小叶瞟了几个白眼。
收好那张信纸,张逸安就下楼去化缘了!
“哥,我这个月还没领工资,想换个手机,要不今天借我三千,下个月还你!”第一个找上的就是陈建芳。
“啥破手机要三千,小张啊,哥跟你说,做人呢关键是不能虚荣,趁现在房价还低,赶紧存钱买房娶媳妇才是正事!”
张逸安下意识把手搭陈建芳膝盖上摇了几下,眨着一双不大的卡姿兰丹凤眼继续纠缠,“就是因为要娶老婆才想换个好手机,你看我现在这个诺基亚,连QQ都登不了,怎么撩妹啊。哥,您行行好!要不是我新申请的几张信用卡还没下来,我还不跟您借呢!”
陈建芳听着“撩妹”挺新鲜,但也立马反应过来是啥意思,别说这词还挺别致!
张逸安又不傻,花谁的钱也不如花银行的钱心安理得啊!上班没几天就主动出击去四大行办信用卡了,填写收入证明时候老脸不红直接写了年入8万(门卫要知道了绝对吹上:我当初没说错吧,说六万你还不信!老没事瞪我!),而且特别跟银行经理强调,低于两万额度直接撕烂,你就看着办!嚣张地一比!至于张逸安为啥不开口要办五万以上,那就有些不讲理了,新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能办两三万已是极限,记得那几年同年毕业在私企上班的同学能办五千额度都要感谢漫天神佛了!
突然画面有些静止,只见几个同事都扭头看过来,还伴着窃窃私语,尤其是几个大姐阿姨,眼中闪着熊熊八卦之火。张逸安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有些暧昧!汗!其实上辈子,张逸安跟陈建芳聊天至酣处也经常下意识做这样的动作,包括后来公司组织出去搞团建,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搞得一些同事一度以为两人关系“不可描述”,有一个快退休的大叔,更是半开玩笑问道“你们俩是不是搞同性恋”,当年差点没把两人尴尬死!
陈建芳一看这阵势,赶紧把膝盖上的狗爪子拍掉,第一个破防。“行了,借借借!赶紧滚!”
“好勒!欢迎下次再来!哥您看是刷卡还是付现金?”其实张逸安内心也有些尴尬,当年22岁多能做出这动作,现在三十五了,再做这动作也是有些反胃的说!
“转账,把卡位通过短信发我!”
“好勒!这两天就转啊,我急着鸟枪换大炮呢!”敢不转只能明天再来摸膝盖了!身上穷得只剩300了,不去想办法筹钱,就算猜得中足彩结果也不顶事啊!
接着屁颠颠去了对面刘明所在单位租借的办公楼。“明哥,还没发工资,揭不开锅了,赶紧借2000来救命!”
“日哦,我也才上班两三月,哪来两千!”刘明有些不爽,才认识一个月,开口就两千!
“我还不知道你,平时抠抠搜搜跟大妈一样,你没存两千我才不信。怕什么,我就在对面上班,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下个月立马还你!”张逸安没跟他客气,仗着“以后”的钢铁情谊,下意识觉得跟刘明不必太客气!
看刘明还有些忸怩的模样,张逸安真想摊牌自己借钱是去买足彩发财的。但忍住不说,按刘明的性格,要是知道借去买足彩更不敢了,那不是有去无回嘛!
刘明纠结了两分钟,还是决定妥协,毕竟是“很容易”认识的老乡(对方找上门),主要是聊得来啊。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不至于为了两千块钱绝交吧?
“行吧!两千可是我全部家底了,下个月记得还啊!”
“放心吧。我富贵,勿相忘!下次发达了,带你去大宝剑!”
“啥大宝剑?”刘明有些纳闷,但也知道肯定是好事。09年《屌丝男士》还没开播,很多人并不知道大宝剑啥意思。
张逸安给了刘明一个“你懂的”表情,然后两个人就“嘿嘿”猥琐笑了起来!张逸安心里想的却是:大宝剑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大宝剑啦,我一个重生者正经人能去那种地方,要玩也得是海天盛筵啊!呸呸呸!那也不能去,哥是正经人!
“明哥,卡号短信发你了。”说着摆摆手就走了。
晚上八点刘明一个人在单位宿舍开始跟女朋友徐芳颜QQ视频,刚谈半年热乎乎的女朋友,相聚几百公里确实很想念啊!所以不管再忙,刘明隔三差五的晚上都要视频腻歪一下,今天视频便自然聊起借钱的事情,顺便表达了下自己的纠结。
徐芳颜家里在禾川县城薄有资产,店面四五套,还开了个建材超市,比起刘明家强上太多,徐芳颜是家中长女,下面还有两亲妹。因此性格比较宽厚大气,对钱也不太看重。便劝解说道:“两千也不多,如果他及时还上就说明这人可交,如果不还或拖延那你以后离他远点就是!毕竟人家也有正式工作,不至于赖账吧?不还也没关系,姐养你啊,嘻嘻!”
刘明听了觉得也对,想想女朋友的善解人意和大方,不觉笑眯眯起来。转而问了一句:“你妹妹徐梦颜开学去了没?谁送的?”
“周六去的,今天正好开学,没让人送,一个人去的,坐火车去沪城十几个小时呢!”
“你妹妹那么漂亮一个人去你爸妈也放心啊?”
“还好吧,她还有个女同学也去沪城上学,结伴去的!”
“呵,女孩子就是爱慕虚荣,喜欢去大城市!”
“瞎说什么,小梦又不爱打扮,不过骄傲是有的,想在大城市工作生活呢!”
...
“姐,借五千来,准备买个笔记本。”...“嗯,工作好忙,晚上经常加班,买个笔记本方便点。”...“哎呀,我看中一款惠普的,镁合金支持架构,4799,确实要这么多!”...“好勒好勒,没乱花,你别告诉爸妈,要不又啰嗦我乱花钱。你打我卡上,我卡号你知道的!”
“姆妈,刚参加工作要跟领导同事搞好关系,准备请领导吃个饭!没房子住,要搬出去租房。工资也没发呢,听说三个月不发,先转一万来吧”...“要的要的,请领导吃饭得喝好酒,一顿下去四五年啊”...“放心吧,不白请,以后有提拔肯定考虑我啊,光宗耀祖啊你们想不想!”...“知道啦,知道啦,您儿子您还不了解,懂事地很。”...
“呼”挂了电话,张逸安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重生后骗人是越来越溜了,果然重生和穿越的没一个好东西!前世参加工作确实三个月没发工资,但那时候脸皮薄,没好意思跟父母和家人要钱,毕竟参加了工作还要生活费闹哪样!后来实在没办法跟公司财务预支了3000块钱工资。父母种地、亲姐打工,一年到头其实也剩不了两万,但父母和姐姐对自己的学业,以及工作后花钱公关调动的事确实没话说,鼎力支持!当然,张逸安一路长大确实比较懂事,除了经济方面,别的事情几乎没让父母操什么心,向父母提要求也从来在父母能力范围。后来买房父母给了七八万首付仍不够,也是自己借自己还,结婚也没花父母钱!不敢说至亲至孝,比起事事依赖父母的“啃老族”那得强了十倍百倍!
“爸妈,原谅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心里默念着。
而后两天,陆陆续续的。
“叮,您的支付宝到账三千”
“叮,您的支付宝到账五千”
啊呸,错觉错觉,明明是“叮铃铃”的短信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