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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扁舟夜行

祈祷终结来临 轩轩好好吃 2635 2024-07-06 12:53

  冰冷的海水从白鸽的鼻腔灌进他的大脑,漫过他的头,他的脸,漫过他的躯干。白鸽不会游泳,更不会憋气,这直接导致他被海水呛了个半死。白鸽开始意识到自己这出戏演得有些大,如果赵天龙笃定不来救他,那么他必定会淹死在这片浅滩下。

  再心慌也是十几秒的事情,在白鸽绝望之前,从肩胛处传来的一股力量把他整个人提了上去,白鸽在心里窃喜,他赌中了。

  赵天龙把白鸽拖到礁石外的沙滩上,他身上也是湿淋淋的。三月的海风吹拂白鸽的身躯,吹得他整个人浑身发抖如筛糠,嘴唇冻得乌紫。

  “你在搞什么?”赵天龙此刻身上也是一片狼狈,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忘了询问白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白鸽瘫在地上装死,他翻着白眼说,他得了脑瘤,不想活了,说完就假装晕了过去。

  赵天龙踢了白鸽一脚,说:“不许睡觉,我去镇里找人过来。”说罢,他准备打开行李箱取出干净的衣服换上,但是刚蹲下来就改变了主意。赵天龙把白鸽拎起来,把行李箱强硬地推到他的旁边,用命令的口吻说:“给我好好看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白鸽假装不情不愿地半睁着眼。等到赵天龙的背影彻底消失了之后,白鸽立刻猫起腰查看那个密码箱,湿透的上身被风吹过以后愈发地寒冷,这导致他开箱子的手一直在哆嗦。

  白鸽急急忙忙地密码轮上转了六零六,发现不对。他又急忙推零六六,还是不对。白鸽着急了,他推了六零七,这个时候,他听见密码箱的锁扣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鸽把手使劲在脖子上抹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扒开箱子,在箱子的内侧找到了一份鉴定报告,和他那天夜晚在密室里看到的那份如出一辙。

  这一次,白鸽把那份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他清楚地看见报告上红色的印章,被鉴定人瞿霆,叶景恒,确定无血缘关系。

  白鸽迅速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然后把鉴定报告原样放好,把密码箱的拉链拉上,闭上眼睛躺在沙滩上,全身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兴奋剧烈地颤栗。

  太行湾是个荒滩,外地的旅客如果不注意看岛上地图的话不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而本地的居民更不会平白无故地来这里,因为他们喜欢去另一片肥沃的滩涂赶海,而那一片滩涂距离这里三公里开外。

  壬寅年芒种于太行湾,白鸽在蓬山之星宾馆墙壁上贴着的蓬山洲地图上看到“太行湾”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觉得狂喜。他不相信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所以亲自来到这片海滩察勘,再三确定海湾的景色和赵天龙藏在抽屉柜底下照片里的外景确实一模一样的时候,他一颗的狂跳心反而安定了下来,开始策划这成功率不足十分之一的豪赌。

  白鸽了解赵天龙,知道他必定不会见死不救,知道以他谨慎的风格,如果取得了重要的物品,会不离身地携带。更知道他在完成了工作任务之后,一定会来这一片意义非凡的海湾。

  虽然白鸽不知道在某一年的芒种,赵天龙和他的同伴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飞快地思索该如何将他的重大发现成功套现,他决定要两面收钱,叶淮和叶峥他都要告诉,然后开出天价,拿着巨额财产远走高飞。至于医院里的刘万宝,他打算拿出一部分钱给他,但不能是太多……白鸽飞快地打着如意算盘,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的手里一直紧紧攥着他的手机。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睡着?”

  白鸽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岛上卫生所的担架上,赵天龙把一本杂志卷成筒敲打着他的头。

  白鸽觉得周身像着火一样灼热,头昏昏沉沉的像灌了铅块。赵天龙告诉他这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在海滩湿透后着了凉,发了严重的高烧。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天龙奚落地问白鸽,“平常不是挺顽强一个人?怎么突然要寻死了,还跑到这个地方来。”

  白鸽把他在心底里重复编了很多次的故事说出来,说他首先在网上听说蓬山寺求神灵验,便乘船赶来此地为老父祈福,祈福完毕之后脑瘤发作头痛欲裂,于是一时糊涂便起了轻生的念头。

  “你什么时候得的脑瘤?几期了?还有你怎么能打算就这么死了?欠我的钱不打算还了?”赵天龙用杂志敲打白鸽脑门的力度变得更大,他的问题像连珠炮。

  白鸽捂着脸大叫说他已经知道错了,并且打算立刻返回S市到老父身边尽孝。

  赵天龙的语气还是嘲笑,“别说你现在身体状况走不了,就算你能走也没有船能载你走,蓬山洲码头已经停航了。”

  “什么时候?”白鸽大惊。

  “在你昏过去的时候”赵天龙说,他抬头看向乌云聚集的天空,“台风要来了。”

  “台风来了我也要走,不然祈福就不灵验了。”白鸽下定决心要赶快离开,如果他不能在赵天龙之前抵达S市,也许他拼死获得的成果就会作废。

  “随便你吧,如果你能找到船的话。”赵天龙回应给白鸽的是更彻底的蔑视,他把手里的杂志撇在床上,转身走开了。

  白鸽在担架上躺了一会儿,忽然如梦初醒地起身翻找他的手机,好在它就放在担架旁边的桌子上,白鸽把手机攥在手心,如获至宝,他后半生的希望全部寄托于此。

  拼着身上仅有的力气下了床,白鸽的脚步虚浮得厉害,他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码头的地名就瘫坐在车后座上,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心疼打车的钱了,因为他觉得他的暴富会是理所应当的事。

  赵天龙说的没错,码头的避风港整整齐齐地停泊着两排轮船,渔民们在收拾东西,他们都在躲避即将到来的台风。白鸽踉跄地走向那些船只,高声询问是否有人愿意立刻载他去隔岸的S市,他愿意支付三千元船费。

  “台风天开船,要钱不要命?”往来的渔民纷纷摇头,白鸽的要求太过于荒谬。

  白鸽面无表情地提高价格,“五千。”

  “八千。”

  “一万二!”

  “两万?”白鸽声嘶力竭,近乎绝望。

  “你给我三万块钱我就载你过去。”留下来的一个渔民说,“台风到这还有五六个小时,我能把潜艇开到一百千米每小时,两个小时就能到S市东港。但是你还要支付我的潜艇在东港的停泊费用。”

  “成交。”白鸽把钱夹里所有的钱给了渔民,告诉他那是他身上仅有的现金,等到了对岸他会把剩下的钱一次性付清。

  夜幕已经降临,几许黯淡的星光洒在海面上,白鸽披着毯子坐在船舱,呆滞地看向天外,潜艇劈开的水花在他的身后连成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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