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在监狱中依然受到了大家的尊重,或许大家都在报纸上看过余振的事迹,打心底觉得余振是个了不起的人,余振也觉得狱友们并非像他们罪行那样的大奸大恶之人,都有着自己合乎情理的苦衷,走上了违法的道路,余振很快和他们相处的非常融洽,成了他们的中心,余振为了打发时间,给他们讲述着一些很玄乎的经历,有的时候给他们上上思想课,有的时候给他们上一些商业课。对于那些刑期快满的狱友,给他们谋划着出狱如何谋生。
余振跌入了深渊,也让他想明白如何过好当下,虽然心里怀恋着外面的一切,但在这深渊之中也算自得。
狱友们经常给他抱怨生活,外面一切似乎都对他们不公,生活如此的艰难,余振便给他们描绘起了美好蓝图。
“你们会发现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美好,因为有人在默默的努力着,你们看得到的,你们看不到的,拥有大义,让我们仰望的人一直没有停歇。有人在明处做着斗争,他们也许成了烈士,有人在暗处斗争,他们是无名英雄,也许永远查无此人,但我们的生活因为他们发生着变化。我们不能直看着小的正义,而忘记大义。今后你们会发现公平,平台发生着变化,社会发生着变化,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家更幸福,你们的家人会更加幸福,出去的你们也会拥有幸福,每个人多脸上都将变得灿烂,因为所有的地方都将充满阳光,包括谷底的我们,深渊中的我们,暗无天日的地方,你找不到光源,但依然充满阳光。”
余振理解了,与土豆师傅见面的深不见底的谷底下,洞穴中,没有光源,依然光亮,他想,那应该就是大义之光。
余振在狱中度过了将近一个月,这天,他拿着报纸,发了疯似的在狱中奔跑,口中让着‘正义之光,照亮了所有阴暗’,就那么疯跑着,嚷嚷着,见着一个人就疯狂的摇晃着手中的包子,狱友们看着他,都微笑着,灿烂的笑着,没有一个人打断大。狱警们没有阻止他,他们都明白那一刻他心里的愉悦,他们同样心里绽放着花,只是不像余振那副着了魔的模样。
报纸巨大的篇幅报道“网约车平台公共化转型提上议程,资本含泪放弃这块蛋糕”,但对余振却只字未提,余振也没有关注到这一点,第二版主题是‘平台公共化转型不再局限于出行平台’余振明白,这场平台革命已经进入高潮,关系到全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余振一连兴奋了好几天,令他更为兴奋的是他的第一个探监日即将到来,他想象着,谁会是第一个来探访自己的呢,但他心中期待的是宁可。
这天,余振早早的收拾了一番,满怀期待的来到了探监室。不过于正有些失望,看到的是土豆,在他期待的名单中并没有土豆,他最期待的是宁可,然后是洋仔、大龙、大拿或者苏赫。不过他明白大拿和苏赫来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宁可为什么没来呢?洋仔大龙为什么不来呢?余振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他来不及失落,走到凳子前,坐下。
“土豆,怎么是你?”余振语气中没掩盖住失落。
“师父,你不要说话,闭上眼睛。”土豆要求到。
余振一脸疑惑,但还是顺着土豆的意思,闭上了眼睛。
很快,余振产生了幻觉,他又来到了土豆师父所在的悬崖,和上次跌落不同,这次余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纵身一跃,飞下了谷底。
“余振,你进来!”还是那个响亮空灵的声音,还是一样的环境,还是一样的光亮。
余振没有犹豫,快速的走进了山洞,看到了土豆的师父,坐在那里,正对着自己。
“余振,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这次你见我是为了什么”余振唯一没变的始终充满好奇。
“余振,和上次不同,你并不是跌落的谷底,这是你最大的变化。”
“对啊,如你所言,我们属于谷底,那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余振说道。
“很好,你学会了面对!”
“也许是顺应吧。既然无法反抗,何必头破血流。”余振说道。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
“我没想到,第一次探监的会是你!”余振继续说道。
“无分你我,你只是在遇见自己。”
“那这次,我们见面不会只是叙叙旧吧。”余振依然好奇。
“你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话吗?”
“你让我完成自己的使命,我想我已经完成了!”余振说道。
“还有呢?”
余振想了想。
“让我对别人不要充满期待,我想我也做到了,我其事早就知道大拿怎么看待我的。这一点我并不意外”余振继续说道。
那人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人性和欲望,关于欲望,我想你能从容面对深渊,但是你刚才的失落,是还对人性抱有幻想!”
“你是说我的朋友们?”余振有些不解
那人点点头。
“这我就不太理解了,我们怀着大义,做有利于别人的是,这本生就是对人性的书写,你为什要给我这样的暗示?”余振不解的问道。
“我是让你不要抱有期待,并不是否认人性,你的大义是你的人性,但是你无法定义别人的处境,所以你不一定能够得到你所期待的回应。”那人解释。
余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最终还是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他的话。
“那这又能如何,我们最好的年华,就将交给这属于我们的深渊,正如你所说,不要抱有期待和幻想吧。”余振虽然接受,但还是有些失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哈哈的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充满能量,余振莫名的感受到一种愉悦感。
“余振,你看这房间里的光”
余振四周张望,这也是他的疑惑,为什么没有光源的洞内会如此明亮耀眼,让人愉悦。
“余振,你再看看你自己”
余振这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心脏的位置不断释放着强光,这一刻豁然取代了余振的惊讶,他才明白,自己就是照亮人生的光源。
他们都没有说话,余振闭上眼,用心感受着自己的周围,他发现依然看得见周围的一切,光亮似乎比肉眼可见的更加明亮。
余振感受到,那人用手对着自己一辉,余振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推回了身体,耳畔回荡着“余振,我习惯了深渊,深渊也习惯了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余振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但他意识逐渐清醒,缓缓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明亮,自己盘坐着,身着白色长衫。
监狱中的余振对着土豆一笑,交代一句“永不再探视”,便转身缓步离开探视室,土豆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脸上也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