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午门血案
因为战事需保密,应对之策只能内阁商议及几个相关重臣商议,所以朝议的事情基本上都谈得差不多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兴安喊到!就像之前在大学里,下课的铃声响了,要从这个教室换到另一个教室上课一样,不同的课,可能上课的学生数量也不一样!正当朱祁钰准备入文华阁与内阁及其他重臣讨论一下接下去应对策略之时,大臣出列跪在堂中。
“臣右都御史陈镒有本启奏,王振倾危国家,陷皇上于险地!请诛王振之族,以安军民之心!”
“臣附议!”……超过一大半的文臣跟着跪了下来,还有将近两成的武将也跪了下来。
朱祁钰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道:“王振乃是皇兄近侍,皇帝北狩,暂未归来,孤领监国,无权处置!”
王振乃是皇帝的宠臣,阉党党魁,司礼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皇帝还活着,朝臣们想让他这个监国,诛杀王振满门九族,他还真的没有这个权利。
不过,借着清理王振党羽,可以顺便清理一下英宗党,扶持一下自己的党羽,更好的抓住皇权,也不失为一个好借口!而且王振本身也是罪行累累,他家的财富又是富可敌国,刚刚好可以借助那些银子来充实京城防卫,也让自己和这些人更加紧密的绑在一起。知道接下来的午门血案大概率还是会发生,朱祁钰不禁开始考虑得失,阻止了,相当于改变了历史进程,就像一只南美的蝴蝶可能会不经意间引起太平洋的一次海啸。这又何尝不是文臣给自己的下马威,虽心中有些不爽,刚刚监国的自己在朝堂上有个屁实力,还是得赶快培植自己的势力,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来卖人情。
自己最嫡系的王文(作为夺门后被处死的两位大臣,于谦属于忠于大明社稷,在夺门后,于谦说了一句“哥哥好”,而王文才是朱祁钰真正意义上的死忠)也属于王振的党羽,而王文与陈镒又是多年的好友,现在都察院右都御史王文在代陈镒镇守陕西,并未在朝堂中。当初,审理大理少卿薛瑄的案子,为了迎合王振的旨意,判薛瑄死罪。到了审理太监金英放纵家奴行不法之事的案件,只是判了他家奴的罪。
王振也的确是罪无可恕,抛开土木堡的瞎指挥罪责不说,正统八年(1443年)一日,炸雷击坏奉天殿一角,英宗因遭此天灾,特下求言诏,要求群臣极言得失。翰林侍讲刘球上疏提出“皇帝应亲自处理政务,不可使权力下移”等项建议。王振看到刘球的建议有侵己之处,大怒,立即下令逮捕刘球入狱。这时,正值编修官董磷因自己要求任太常卿一事而被王振关进狱中之时,王振便想通过董鳞之事置刘球于死地。立即指使其党徒马顺用毒刑拷打、逼迫董磷承认他自己所请太常卿之事是受刘球所指使。刘球被逼不过,只好屈服。王振便以此下令处死刘球,并把刘球的尸体支解。朝野大臣听说此事,皆不敢上疏言事了。
驸马都尉石璟,在家里责骂佣人、太监员宝,不知何故让王振知道了,让王振又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把石璟投入锦衣卫大牢。
御史李铎碰到王振没有跪拜,遂被捕入狱,后被贬官流放到辽东铁岭卫服役。大理寺少卿薛瑄是王振的同乡,但他痛恨王振擅权专恣,不和他来往。一次,王振会议东阁,众公卿见王振来到,都俯首揖拜,唯独薛一人不拜。这下可惹恼了王振,遂怀恨在心。后来,北京有位指挥病死,王振的侄子王山欲将其妾岳氏据为已有,但这个指挥的妻子不同意,王山就与岳氏密谋,诬告该妻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并逮捕该妻交给都察院审讯。薛瑄在审理这一案件时,发现所告与事实不符,即主持公道,为该妻辨冤,又一次触犯了王振。王振听后大怒,立即指使他的党羽控告薛瑄受了被告贿赂,并将其定为死罪。临刑时,薛瑄的几个儿子争着代父受刑,王振的仆人和侍郎王伟也出来为薛瑄申辩。王振一看众怒难犯,只好免去薛瑄的死罪,但仍罢官削职,放回乡里。
可悲的是,英宗朱祁镇对王振的所作所为全部赞同,他还总是称王振为先生不称他的名字,以示尊重。朝臣见皇帝犹如此,只有等而下之,连王侯公主都称王振为翁父,大臣们只能望风便拜,更有无耻者纷纷认王振作干爹。
“振倾危宗社,臣请灭其族以安人心。若不奉诏,臣死不敢退。”
陈镒跪地不起,恨恨的说道。群臣也跟着附应,“若不奉诏,臣死不敢退。”
在朝堂坐了老半天的朱祁钰,此时也已经饥肠辘辘了,招呼旁边的兴安过来,让其至后厨准备一些吃食过来垫垫肚子。自己好坐久了,刚站起来,准备活动一下。
没想到,百官以为他要离开,竟一拥而上,挤上前来跪在地上恸哭不起,领头的陈镒大声说:“皇帝北狩皆乃王振之过,殿下若不速断,何以慰人心?”
朱祁钰怏怏的说道:“诸公且先请起,王振乃皇兄之近侍,司礼监掌印太监,孤本无权处置,然此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事,孤允了!”
群臣退下后,朱祁钰立于台阶之上,说道:“大汉将军何在?”
这时,站立于西边的身着红黄蟒袍的锦衣卫指挥马顺,立马出列抱拳。
“臣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拜见郕王殿下!”站立于西侧身着黄衣蟒袍的马顺双手抱拳。
“孤命你前往罪臣王振处,籍没其家产,王振一族皆押入北镇抚司!”
一听让马顺去抄王振家,户部给事中王竑立马出列道:“马顺乃振之党羽,必庇之,臣荐都御史陈镒往。”
群臣又一下子涌上前来,七嘴八舌的,看着被锦衣卫隔着的群臣,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刚好兴安带来了了食盒,自己干脆躲到后面吃了起来。看到挤了上来的群臣,司礼监太监金英站了出来,呵斥道:“朝堂之上,如此喧哗,不尊皇帝、不尊郕王殿下,尔等意欲何为?”
说白了,金英的意思是就是你们是不是想造反!能站在这的,都是大明的顶层的优秀人才,哪个不是饱读诗书,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老子只是想为国除贼,你却把造反这么大的帽子扣在老子的头上,老子不干……有大臣顺势抓住金英手臂,旁边的大臣也顺势送上一顿老拳伺候……好在身旁的大汉将军及时拉金英于身后。
听到动静的朱祁钰,被吸引了过来,看鼻青脸肿的金英躲在锦衣卫身后和群臣打嘴炮,不禁想起百亿影帝的绝世武功,“你过来啊!”噗嗤一笑,不过很快收起了笑脸,自己还是势单力薄啊,想到这立刻板起脸来。
这时立于堂前的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站了出来“尔等裹挟上意,扰乱大殿……”
王振同党的马顺居然敢呵斥自己,刚刚还冲着金英打嘴炮的王竑回过头来,冲过去,左手一把揪住马顺的头发,右手一记重拳直中马顺的鼻梁,鼻骨刚刚受到重击,瞬间来不及反应的马顺,又被王竑一顿密集的拳脚相加,打的兴起时,亦不忘言语输出,不忘其文人本色。“马顺,尔为王振之鹰犬,助纣为虐,今王振卒于土木堡,其累累罪状已为天下所知,汝竟不惧也!”
看到了有人带头,于是众臣纷纷跟随,还有大臣直接用咬的,即使年已花甲的陈镒也不甘人后,走到跟前踩了几脚,在群臣一顿拳打脚踢后,马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血肉模糊。
一个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被一个七品的文官给这么ko掉,虽说有点乱拳打死老师傅,双拳难敌四手的原因,但也让朱祁钰心里不禁有点唏嘘。随着越来越多的大汉将军进入掖门,把那些大臣围了起来,并把参与斗殴的大臣控制住,按在身下。喧闹的广场也渐渐安静下来,整个广场的空气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卢忠拜见郕王殿下!请殿下发落!”一个深着红黑交替飞鱼服的中年壮汉躬身抱拳。
“好,好!”朱祁钰带着满意的洗脸,拍着手,从月台上缓缓走下来。卢忠,毕竟是第一个靠向自己的武将,给了自己这么好立威的机会,有功得赏,虽说能力有点不足,不过胜在忠心。
广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夜未眠,刚刚吃了点东西,见到广场躺着的那具血肉模糊的死尸,也不由得干呕了一下。
“殿下”吏部尚书王直作为仅次于胡濙最有资历的文臣,害怕朱祁钰惩治这些官员,站到面前来。
“东王,孤欲有同感,王振之罪不可恕!”朱祁钰直接过去抓住王振的双手,而挤到人群前正准备和郕王说话的于谦见此景,也合了合嘴。
大明历经土木堡一役,已经损失不少重臣了,处理了这些人,虽说可以让自己有更多机会收买人心,但不久也先就要大军进犯了,朝堂现在也不稳当,需要这些大臣来处理朝政,稳定京城,而且自己还指望这些人把自己推上皇位,怎么可能去怪罪。再说了杀的是朱祁镇的人,对自己也是利大于弊,虽说有点让自己下不来台,但是想想自己做网约车司机,那些一口价优质客户的嘴脸,脸面那种东西算个屁。男人没有权和钱,说什么都是狗屁,有了钱和权,放屁都是香的。所以,非但无过且乃有功也。
朱祁钰站到群臣面前,躬身道:“诸公为国除贼,孤甚是欣慰,王振一党把持朝政,陷害忠良,霍乱朝纲,今土木堡之败,致我大明损失惨重,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乃其爪牙,其罪当诛,不杀不足以泄众愤来日皇兄归来,若问罪,孤愿一人承担,与诸公无关。”
听到朱祁钰的话,刚刚从土木堡逃回来的杨善、李贤等人不由得对郕王投来了感激的眼光,能站在这里虽然已经很庆幸了,但也挺尴尬的,因为一起逃回来的武将顾兴祖、石亨,太监郭敬都还关在牢里,可能这也是杨善一开始就奋不顾身想要迎回皇帝的原因吧。
刚刚在草原上放飞好多草泥马的徐珵,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冲到阶前,对着朱祁钰说道:“郕王殿下,太监毛贵、王长两人亦为王振之党,臣请诛之!”
群臣纷纷响应。
“孤准了!金英立刻缉拿两人!”朱祁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两人是朱祁镇的狗,不除,如何让自己人上位。
金英原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英宗上位后让位于王振,对此,金英也很不爽,碍于英宗不想与王振为敌,但王长、毛贵两个王振的党羽,他可不惯着,怎么说他也曾是内官第一人,他可以让着王振,可不惯着这俩厮,平日里与两人亦多有龌龊,怨恨已久,恨不得杀之。这不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于是,即刻吩咐旁边的东厂厂卫把两人押解两人来。
不多时,两人被厂卫五花大绑的压到金英面前,金英二话不说,提起自己的无影脚,左右开弓,将两人踹入台阶下大臣中。
刚刚受了一肚子委屈的徐珵,此时英勇无比,堪比街霸里的隆,先是几个无影脚猛踹躺在地上的毛贵,然后跪下又是跪下对着毛贵的脑袋猛击。而其他大臣也不甘人后,围着两个人猛攻…
“马顺已死,锦衣卫不可一日无主,卢忠听令,孤命你暂代锦衣卫指挥使。陈镒,孤命你处置好马顺、王长、毛贵之后事,籍没王振及其党羽家财以充国库,孤允诛杀王振全族,刑部侍郎江渊主持审讯王振党羽,不可漏过一人亦不可冤枉无辜之人……”
陈镒着人将马顺、毛贵、王长三人尸体悬挂与东安门上,并着手籍没王振及其党羽之家财。王振侄子王山、党羽郭敬皆至集市凌迟至死,王振全族均斩首,王振党羽及其家人均入北镇抚司,其中刚刚逃回京城的大同镇守太监郭敬早已被押入北镇抚司。王振就是看到郭敬押运的辎重未到,才在土木堡等的,在镇守大同期间,还贪污、走私兵器、粮草至瓦剌,而且由于他的胡乱指挥,在阳和口之战中,致“师无纪律,全军覆败”,使明军大败。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战死,左参将石亨单骑奔还逃回大同城内,郭敬自己则躲藏在草丛中得免。而逃回的石亨则被押入刑部大牢中,因其并非王振一党,且跑回京城的过程还一路收揽溃兵。